他为什么恨叶荷萱? 叶荷萱欺他辱他践踏他,她恨她情有可原。但在这里,江娴借着叶荷萱的身份,从未对他说过半句重话。 ……这是不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可按照翠浓等人说法来看,叶荷萱和秦衍风都没见过面,他为什么对她如此憎恨? 除非,秦衍风跟她一样,预知所有人物剧情,曾深深地被叶荷萱伤害。 江娴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预知剧情,是因为她通读过《庶女为后》,秦衍风凭什么预知?他作为书中人物,难道还能预知故事走向? 不排除这个可能。 魂穿叶荷萱的诡异事都能发生,江娴干脆大胆猜。 她执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可能:秦衍风是穿越者、秦衍风重生了、秦衍风看过《庶女为后》、秦衍风是妖怪鬼神、秦衍风是外星人。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江娴犹犹豫豫地在“秦衍风是外星人”这一项画叉。
第两百四八章 露馅 秦衍风不是鬼神。 他有温度,唇还很暖很软,没见他打坐修炼吸人阳气,没有超自然能力,这条可以排除;穿越者也不可能,写《菩萨蛮》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李清照。 想来想去,只有重生和看书。 这两条可以帮助他预知剧情,在预知剧情的情况下,他痛恨叶荷萱,命人将其推入池塘,这样才说得通。 细细回忆,最开始,秦衍风对段问春似乎格外优待。迎夏宴上,冒着风险帮助段问春洗清冤屈。 他真的预知一切吧? 但问题又来了。 江娴穿来后,他仍数次起杀心,最终却放过了她,原因是什么? 看出她身上的利用价值? 譬如让他帮忙送信,结果暴露了刘甯位置,让他找到可乘之机,给刘桓通风报信,害得刘甯和段问春远走他乡颠沛流离。 江娴愤慨极了。 因为太生气,她趴在桌上一顿剧咳,咳得眼泪直流,洇湿了书桌上铺开的宣纸。 秦衍风和宋七倘若真的是同一人…… 她不敢往下想。 她只希望,秦衍风是扮猪吃虎故意装病;宋七还是宋七,与秦衍风没有丝毫瓜葛。 山雨欲来。 秦衍风尚沉浸在一片美好憧憬中。 他入宫领了官服官印文书,在显庆帝跟前要到了赠胡姬的口谕,纵马回府,春风得意。 路过左散骑常侍府外,看到高高悬挂的大红囍字、鞭炮余烬,有所感触。 秦衍风回府,兴冲冲地奔来松竹院。 他拍了拍肩上落雪,问正在照料牡丹花的翠浓,“夫人呢?” 翠浓抬手指了下书房,“一直在里面。” 秦衍风拾阶而上,突然想起来,扭头问:“燃炭盆没?” 翠浓说:“燃了一个。” “一个怎么够?再弄一个来。” 翠浓“哦”了声,拍了拍手上泥土,赶紧去办。过得半柱香,翠浓端来炭盆,秦衍风推了推门,这才发现书房从里闩住了。 他抬手轻叩,“夫人,开门。” 书房中的江娴,听到熟悉的“咚咚咚”三声轻响,心神恍惚。 她静静地站在门闩前,隔着一道房门,凝视那道挺拔高大的轮廓。虚影与此前数个子时的夜晚,映在窗上的身形,何其相似。 “夫人?夫人?” 江娴被他的清朗的音色拉回神智。 她回眸看了眼书桌上未收的宣纸,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闩。 秦衍风端着炭盆,他穿一袭竹纹蓝衫,言笑吟吟,风姿俊秀,爽朗清举。 “夫人,你在书房干什么?” 秦衍风跨步进屋,将炭盆放在另一个角落,顺势握了握江娴的手。她的手永远都冰冷的像石头,怎么搓都搓不热。 江娴神色冷淡。 她想抽手,却忍不住观察他的指节。 分明,修长,白皙…… 真的和宋七一样。 秦衍风专注地给她捂手,没有抬头。他给江娴说了今日去翰林院报到,卖了个关子,“夫人,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江娴没有作答。 她只是好奇,真的有人可以说谎不眨眼,演戏不露馅吗?
第两百四九章 揭穿 对于江娴来说,什么是好消息? 秦衍风没有骗她,宋七与他无关,就是最好最好的消息了。 “你说吧。” 江娴喉头哽咽。 秦衍风没听出她的异常。 他将她冻得通红的指尖,包裹在掌心,反反复复揉搓,仔仔细细地把玩,“皇上同意我将那两个胡姬赠给二皇子,你不用担心了。” 江娴眼神闪烁。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纳妾,跟她有关系么? 活生生两个人,被他说得像是货物转赠一样,这样根深蒂固的阶级古板思想,怎么可能是穿越者。 她想也不想,一声冷笑,反问:“刘桓索要我,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把我送给刘桓?” 秦衍风心头一震。 他敏锐地感觉到江娴心情不对,短暂地沉默后,依旧温润地开口:“夫人,你想多了,你是我妻子,谁都不可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无论是谁。 以前他说这话,江娴觉得肉麻难为情;而今,她只觉虚伪。 怒气上涌,江娴心悸绞痛,呼吸不畅,弯腰剧咳。 秦衍风脸色一变,正要给她拍拍背顺顺气,却被江娴猛力一把推开,“别碰我!” 她语气充满厌弃。 秦衍风心慌心虚,手足无措,“夫人……” “谁是你夫人?成亲那日,你在场吗?我们拜过堂吗?既未拜天地,算哪门子夫妻?” 秦衍风意识到江娴可能知道了什么,打定主意装傻。 他努力维持英俊得体的笑容,上前两步,温言道:“我听翠浓说,你今日去给于蓝桃贺喜了?看了他们的婚宴,你是不是在怪我成亲那日生病不在府中?这事是我不对,是我不好,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成亲一次。吉服喜宴都凭你喜好操办,你想请谁来,我们就请谁。于蓝桃段堇秋都可以……” 江娴抬眸,眼神定定地朝他望来,“我想请宋七。怎么样?” 秦衍风呼吸一滞。 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不改色地笑了一下,“好啊。” “你觉得他能来么?” 江娴咳嗽着,以锦帕掩唇,淡声问。 秦衍风答:“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江娴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他会来,因为……”欲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咽下带血的唾沫,打算跟他挑明,“因为他一直都在。” 秦衍风仿佛浑身血液凝固,缄默不语。 江娴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指他的右腿,冰冷严肃地命令,“撩开。” 秦衍风僵立着,还欲搪塞,“夫人,你知道家规……” “我问过母亲了,没有这个规矩。” “我忘了带官印回来,得再去翰林院一趟。” 秦衍风没辙了,想遁掉。刚一转身,就听身后女子嘶声呵斥,“站住!” 事已至此,江娴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背影逆着日光,明亮地于周身镶了一道虚幻的光边。 愤怒、失望、痛苦、悲伤,林林总总的情绪糅杂,令江娴不禁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她颤声问:“我该叫你秦衍风……还是叫你宋七啊?”
第两百五十章 承认 他是秦衍风还是宋七?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做后者。 “夫人……” 秦衍风想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江娴避如蛇蝎,慌忙后退,“你离我远一点。” 她没有提高音量,语气极尽平缓。毕竟隔着一道门,外面有好几个丫鬟婆子,万一被她们听到什么,传出去不妥。 秦衍风打死不承认,“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 江娴抬起泪蒙蒙的眼,从怀里摸出玉簪,放在书桌上,一字字道:“你若光明坦荡,可以挽起右边裤腿,自证清白。” 芙蕖花的碧绿玉簪,静静躺在宣纸旁,在清冷的日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辉。 秦衍风眸光一暗。 怪不得找不到玉簪,原来是被江娴拾得。 他脚钉在原地,没有说话。 江娴眼神瞟了下他的右腿,揶揄说:“怎么?不敢?因为油蜡被擦去,没办法立刻伪装?”语毕,她哽咽着,抬袖胡乱抹了抹眼睛,“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哭,无奈泪腺发达,怎么忍都忍不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衍风无法再隐瞒。 他的确不敢挽起裤腿。 只要她没看到疤痕,他就可以死鸭子嘴硬。可是,江娴泪眼盈盈地立在桌前,唇无血色,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他于心不忍。 他不想再骗她了。 欺骗她的每一刻,他胆战心惊且愧疚自责。如今不用再编织谎话,反而轻松。 秦衍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少顷,他才鼓足勇气,轻声询问:“夫人,是我错了。如果我坦白一切,你能否宽恕我的错误?” 江娴默不作声。 她不回应,秦衍风便当做她默认。 江娴温和善良,包容大度,连于蓝桃段堇秋这些人她都可以一笑泯恩仇,遑论是朝夕相处的他?只要他好好哄一哄,她肯定不会与他置气太久。 她喜欢宋七。 他就是宋七! 思及此,秦衍风信心大涨。 他缓缓从衣袖中摸出水绿色的连理枝香囊。 香囊长长的流苏随着他动作,轻晃轻晃。 江娴瞳孔猛地一缩,如坠冰窟,哪怕披着厚厚的狐裘也不能阻挡那股从里到外的刺骨寒气。她忍不住微微发抖,眼看着秦衍风一步步走来,弯腰,将那熟悉的香囊系回她的腰间。 “夫人,不要再用香囊砸我了。” 江娴僵直着脊背,眼中氤氲水雾。 她扶着桌角,侧目过去,忍声问:“……你承认了?” 那枚连理枝香囊,在宋七吻她的那个夜晚,她扔还给宋七。 秦衍风顾左右而言他,叹息道:“在水坞时,我跟你说过,我曾非常痛恨一个人,如今不恨了。”他停顿了一下,“其实当时我话没有说完。我非但不恨她了,还……爱她。” 疯狂固执地爱她。 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温温柔柔的笑容,轻言细语地姿态,如涓涓细流滋润了他冷硬淡漠的心。 他喜欢她,那时候不愿承认;如今愿意承认了,却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
第两百五一章 质问 “我没有办法。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秦衍风牵住了江娴一惯冰冷的手,不知怎么辩解,只能从头细说,“认识你之前,那时我已为刘桓谋士,一直在暗中帮他与刘甯抗衡。你是叶溱的女儿,很多事我不敢让你知晓,倘若走漏风声,长久以来的筹谋满盘皆输。我只能瞒着你,否则今日离京的人,不是刘甯,而是我,而是整个裕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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