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争执间,秦衍风默默观察周遭众人,稍加思索,旋即想到了什么,悄然退下。 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猜测对不对。 段问春显然被这场变故弄得有些不灵光,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江娴心底疼惜,她捋了一遍原书的剧情,迟疑片刻,站了出来、 “母亲,我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江娴说话声音不大,语气柔和却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韵味。 众人视线纷纷被她吸引。 嘉云郡主对江娴多有偏爱,她收敛起对秦随星和段问春的脾气,敛眉道:“萱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下午那段时间,段姑娘与我在花园闲谈。此事我可以作证,身边的丫鬟翠浓也可以作证。” 翠浓连忙点头:“回禀郡主,奴婢可以作证。午后我陪少夫人回松竹院,在花园碰见了段姑娘。” 秦随星感激万分地朝江娴投来视线。 段问春之前一直不说此事,是怕把江娴无端卷进来。没想到这会儿江娴主动站出来,令她心底一暖。 嘉云郡主怔了怔,“确有此事?” 江娴坚定地颔首:“是。” 嘉云郡主又问段问春,“既然你和萱儿在一起,方才为何不说?” 段问春怨念地看了左右粗使婆子,“郡主,我那时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哪儿没来得及啊。” 此言一出,让嘉云郡主有些挂不住面儿。 她碍于江娴,硬生生忍了气。夜幕笼罩,嘉云郡主也没有抓贼的闲心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这些宾客所为,而是家贼监守自盗。她烦躁开口:“罢了罢了,此事不再追究,平白让人看了场笑话。天色已晚,诸位请回吧。” 众人一听,正准备向郡主告辞,却听李夫人道:“郡主,那镯子可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当年晋王废寝忘食雕刻了三个月!坏了我都替您心痛!就算找不出贼子,也不能轻易放过摔碎此镯的人!” 这话矛头直指段问春。 嘉云郡主一愣,“这……” 江娴本来都转身了,一听此话,瞬时茅塞顿开。 她扫了眼并肩而立的秦随星和段问春,又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李夫人,计上心来。 江娴提裙缓步上前,朝嘉云郡主微微一笑,“母亲,我方才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找出窃镯之人。” 话音甫落,原本准备离开的宾客,都驻足而立,想看出个结果。
第三十八章 是谁 嘉云郡主知道江娴并非信口开河之人,她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萱儿,你说来听听。” 江娴微微一笑。 她唤来翠浓,拢手对她耳语几句。翠浓配合地点了点头,朝嘉云郡主等人行了个礼,便快步离开。 人群里有好奇者问:“少夫人这是让丫鬟做什么去了?” 江娴柔声道:“不急,稍后大家便能知晓。” 说完,她走到秦随星和段问春跟前,沉静分析:“下午时候,段姑娘一直与我在花园,几乎没有时间赶去母亲的院子。再者,母亲院子门口都有丫鬟把守,断不会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入屋内。要靠近梳妆台,只能从后院翻墙。” 李夫人语气莫名,揶揄道:“少夫人,你方才说自己和段问春投机,此番片面之词莫不是想帮她蒙混过关?” “是了,李夫人说的话也说我刚才想说的。”江娴嘴角轻轻弯起,反问,“诚然我不会包庇,但在场其他人有没有撒谎的嫌疑?李夫人,请问事发时你在哪里?” 李夫人抬起下颌,丝毫不慌:“我听闻裕国公府的木槿开得艳丽,便在前院赏花,这点我的丫鬟仆妇可以作证。” 江娴摇摇头:“李夫人,她们毕竟是你的丫鬟,你的仆妇……这片面之词是不是想帮谁蒙混过关呀?” 李夫人双眼一瞪,怒不可遏,“少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为了包庇这段问春,想把脏水泼我身上?” “李夫人息怒,晚辈并非这个意思。” 嘉云郡主作壁上观,听出了江娴的弦外音。 江娴如果帮段问春作伪证,那其他人也可以做伪证,并非说自己不在场就真的不在场。 嘉云郡主示意李夫人稍安勿躁,问江娴:“萱儿,依你所言,那盗窃玉镯的贼人还在这里?” 江娴道:“母亲,其实想要揪出这个人,找出她的目的就行了。” “偷东西能有什么目的?见钱眼开罢了!” 江娴再次摇头,“母亲,你仔细想想,那人倘若真为财,你的玛瑙头面双鱼金钗都在那里,怎么只偷走你一件玉镯呢?” 嘉云郡主若有所思,“是啊……怎么就只偷一只镯子呢?” 人群里不知是谁插话,“这还不简单,东西太多那人怕兜不住,就选了一件方便藏匿的呗!” “这是原因其一。”江娴伸出食指摇了摇,“更重要的是,那人知道,偷太多东西不好嫁祸旁人。比如跟段问春拉拉扯扯间,掉出个浅色的镯子,比掉出一大堆金银珠宝更难以让人察觉……” 嘉云郡主拧眉,“萱儿,你觉得有人故意栽赃段问春?” 李夫人越听越觉得滑稽。 她忍不住冷笑,“少夫人,你倒是说说,平白无故栽赃一个籍籍无名庶女做什么?” 江娴看了眼人群中依旧夺目的段问春,叹了口气,认真问:“李夫人,你当真觉得段姑娘籍籍无名吗?我未出阁前,便听闻过段姑娘美貌无双,这些日子,小叔对段姑娘的心意闹得满城风雨。而裕国公府的迎夏宴目的为何,想必诸位心知肚明。” 段问春今日如果坐实偷窃,不仅无缘秦随星,在京城必然落下污点。 秦随星聪明,江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然明白。 “我知道了,有人不想让问春讨我母亲欢欣,故意坏她的名声!” 段问春想必也是急了,她咬着银牙,眼里闪动着泪光,扬声道:“到底是什么人心思如此歹毒?是不是刚才与我拉扯的那几个婆子丫鬟?” 几个婆子丫鬟登时跳出来大喊冤枉,她们不知情云云。 吵吵嚷嚷的,嚎得人脑瓜子疼。 江娴赶紧让她们打住。 她再次看向秦随星,沉着道:“说起来有件事我很不解。从事情发生到段姑娘被抓,一盏茶时间不到,我来得巧,才正好碰上。而你的梅柏院离主院最远,得到消息后赶过来,起码半柱香时间以上。” 秦随星道:“我当时正在院子里临摹嫂嫂的画,隐约听见门外有丫鬟在说问春偷东西。我放心不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丫鬟是谁?你看见了么?” “没有。我出来时,院子外一个人都没看见。” 江娴点点头,“那看来我猜测的没错。那丫鬟是故意传话让你听见,说明她早知这边会发生这件事,特意让你过来。” 秦随星不确定地说:“让我过来看戏?” 江娴道:“最根本目的,是想让你看到段问春贪财偷窃,对她产生厌恶。” 说白了,这处闹剧的源头,就是秦随星! 有人想嫁进裕国公府,想嫁给京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必然要除掉一个有力的对手。秦随星给段问春送过孔雀人尽皆知,段问春也就成了众矢之的。即便嘉云郡主对她不满意,但其他人却不敢不防,于是乎铤而走险,做出栽赃嫁祸的事来。 前因捋顺了,就差最后一步。 嘉云郡主不禁好奇,“萱儿,这一切是谁在幕后指使?” “母亲,你可知我刚才让翠浓去做什么了?” 嘉云郡主道:“愿闻其详。” 江娴莞尔一笑,说:“母亲,你可曾记得,你院中花圃新翻修过?泥土都是从郊外木兰山运来的三色泥。这泥稀少,却十分适合花花草草的生长,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特别容易粘在鞋底。而府里,只有你的院子里有三色泥。”她语气一顿,目光缓缓在众人脸庞上滑过,“我刚才嘱咐翠浓让人封锁裕国公府所有出口,谁也不能偷偷离开。” 段问春脱口而出:“我知道了,谁脚底黏有三色泥,谁就是盗窃翡翠镯的贼人!” 段堇秋和段母虽然讨厌段问春,但事关侍郎府的面子,忙不迭带着丫鬟去看别人鞋底。结果找了几圈,每个人鞋底都干干净净,没有黏上泥土。 秦随星皱眉:“嫂嫂,他们脚底都没有泥土,是不是弄错了?还是说,盗窃之人已经提前离开这里?” 这么快就溜了? 江娴觉得不可能。 那人肯定想看后续发展,除非主谋吩咐,她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至于脚底的三色泥…… 江娴忽略了一件事。 对方有备而来,肯定要仔细观察。脚底黏着泥土在一群衣着雅致华贵的女眷中惹眼,人家肯定找了个地方悄悄清理干净了。 她之前怀疑是李夫人,但经过推敲否决了。 李夫人没有女儿,只有两个未满十六的儿子,她没有动机污蔑段问春。江娴环视人群……到底是谁呢? “少夫人!” 便在江娴陷入僵局时,翠浓与秦衍风一起赶至。 她风风火火跑到江娴身边,举起手中的一卷宣纸,扬声道:“少夫人!我知道盗贼是谁了!”
第三十九章 争执 翠浓说完这句,人群立时沸腾。 秦衍风默默地走到嘉云郡主身边,不经意地多看了江娴两眼。 嘉云郡主不喜被卖关子,她一针见血地道:“翠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翠浓连忙展开宣纸。 借着朦胧的灯光,众人看清宣纸上拓印着一个脚印。 脚印不长不宽,辨认出是个女子留下。 江娴福至心灵,上前两步,淡声道:“母亲,那贼人有备而来,盗窃玉镯后发现脚底沾染三色泥,立刻清洗干净。但她百密一疏,不知道三色泥附着能力极强,后院角落处留下了不少脚印。”翠浓这时又指着宣纸附和,“大家看,脚印清晰印下了鞋底花纹,且这云榴花纹十分少见。只需找出谁的脚与印记吻合,便知结果。” 秦随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还不简单,一个个来试!” 他正准备让在场所有人一一与脚印比对,却被江娴阻拦。 “不必。”江娴黝黑清澈的眸光扫过方才几个干嚎的婆子丫鬟,抬手一指,“让这几人先来。” 这几人正是刚才第一时间与段问春拉扯的。 翠浓将拓印脚印的宣纸平铺在地上,扬起下颌问:“你们谁先来自证清白?” “我没有做亏心事,我不怕。”李夫人身边的丫鬟第一个站出。 她大方将脚放在拓印旁边,一眼就看出大了两寸,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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