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却还是给余妃做了嫁衣。 当初她设计余妃和姜昕玥对上,让她们相争,姜昕玥也如她所愿的,把余妃斗败。 虽然一开始德妃就是冲着四妃之首去的,最后却便宜了姜昕玥,但能拿到皇后的金册,也算一个很大的收获。 现在,她不仅前功尽弃,一切还又回到了原点。她得罪了皇后,与贤妃撕破了脸,金印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余妃手里。 余妃乃皇后的走狗,金印落到她手里,跟回到皇后手里有什么区别? 皇后能放过她吗? 皇上现在也在心里责怪她因为宫权而忽略了三皇子,导致他失声。 这个局…… 她必须得破! 一场大雨过后,好像彻底进入了夏天,骤变的天气让各宫都没做好迎接盛夏的准备。 姜昕玥一大早是被热醒的,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喜鹊端着一盆冰过来:“娘娘,内务府暂且只凿出了这点冰,除了承乾宫、慈宁宫、坤宁宫和德妃娘娘的延庆宫,也就只有咱们这里得了一盆了。” 德妃能有,是因为三皇子昨夜又突发了失声的事儿,皇上疼惜三皇子,一大早特意命内务府送去的。 姜昕玥起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感觉凉快些,转头去问喜鹊和霜降:“三皇子怎么样了?” 二人眼中都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来,霜降叹了口气道:“原本太医说毒素都已经清掉了,三皇子人也清醒,可……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三皇子不会说话了。” 这不可能! 若是有人要致三皇子于死地,那他中的必是无解的剧毒,他就不会有醒过来的机会,可昨夜都已经醒来了,说明下毒的人就是德妃自己,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失声呢?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将三皇子毒哑,来断绝他将来当上太子的可能。 那么嫌疑人就只有她和皇后娘娘了。 毕竟三皇子若是废了,得利的就只有后宫中有皇子的嫔妃。 那不是就差指着她和皇后的鼻子骂她们是凶手了吗? 可比起是皇后给三皇子下的毒,姜昕玥更偏向于,是德妃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 只不过没把握好度,导致三皇子失声。 德妃一开始是想一箭双雕的吧! 第一个想害的是她这个抢走贤妃之位的绊脚石,如果没能除掉她,第二个就轮到皇后。 编造出皇后为了让五皇子被封为太子而残害三皇子的谎言对德妃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最可怜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中毒,先是生命垂危,差点死掉,紧接着又变成了哑巴…… 此消息一出,众人纷纷在猜测,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德妃,德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怎么可能断了自己最大的倚仗? 人人都觉得德妃可怜。 “哗啦!” “啊!死人了!” 头疼了一夜,但是满宫的太医都被请到延庆宫去,头更疼了的皇后被瓷器碎裂声和尖叫声吓了一跳。 她心慌意乱得很…… 昨日姜昕玥走后,悬镜司的人就来了,非说贤妃不见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镯子,悬镜司接到合熙宫宫人的报案,前来调查的。 这放在往常她没失势的时候,悬镜司那帮狗奴才哪里敢来翊坤宫搜查? 但还没等她动怒,还真让悬镜司查出是守门的小宫女捡到了贤妃的手镯子,故意不归还还占为己有。 小宫女还非说是贤妃娘娘送给她的。 合熙宫的人反驳之后,她又想改口,结果被悬镜司的人堵了嘴带下去。 至于小宫女想说的那句“贤妃娘娘偷听皇后娘娘说话,想堵奴婢的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悬镜司的人先前得罪了贤妃,正想将功补过讨好一下,送上门来为贤妃办事的机会,自然不会让贤妃失望。 “咱们是皇上的人,为什么要怕贤妃啊?” 有悬镜司侍卫不懂,发出疑问。 司长瞪了他一眼:“我怕的不是贤妃,是贤妃的枕边风,这点人情事故都不懂,活该你来了三年了还是个小侍卫。” 翊坤宫的宫人本就不够用了,处处疏忽,今儿一早,在翊坤宫的杂物房里,又发现了一具服毒自尽的女尸。 女尸的脸被人打得肿胀流血,都快认不出是谁了。 但德妃从前经常带三皇子来翊坤宫玩,纷纭稍微费了点劲就认出来:“娘娘,是三皇子的掌事宫女宁飞秀。” 嗅出了阴谋气息的皇后正想吩咐人过去翻动尸体,门口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为首的,是德妃宫里的绿茵和皇帝。 “皇上,昨夜飞秀受了罚,人都快晕过去了,还非要出去打水洗漱,奴婢瞧着不对劲,一路跟着她,跟到了翊坤宫……奴婢觉得奇怪,回去禀告娘娘,在飞秀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遗书……皇上,请您为三皇子做主啊!”
第214章 腥风血雨 说着,她呈上那封所谓的“遗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轻飘飘的纸张被甩在皇后怀里,上写着皇后逼迫宁飞秀给三皇子下毒,并且陷害珍贤妃的事。 字字泣血也不为过。 宁飞秀说自己对不起三皇子,对不起德妃娘娘,只能来翊坤宫乞求皇后放过三皇子,自己愿意以死谢罪。 如今,她却中着和三皇子同样的毒,凄惨的死在了翊坤宫。 皇后甚至都不知道三皇子中毒了,昨天德妃派人去合熙宫请了皇帝和姜昕玥后,就封锁了消息。 皇帝将翊坤宫的宫人遣散一大半后,方便的不止是姜昕玥,还有趁机搞事的德妃。 就连打探消息这种事,翊坤宫也落了下乘。 皇后拿着遗书的手在颤抖,使劲闭了闭眼睛才不至于头痛得晕过去:“臣妾没做过的事,只能说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杂物房这边,没人注意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溜进了皇后的寝宫,将一个空了的瓷瓶放在了纷纭的衣柜里。 皇后的寝宫里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有人守着的,否则这个小药瓶就不是出现在纷纭的衣柜里,而是皇后娘娘的床铺下了。 三皇子哑了这么大的事,不止后宫传遍了,前朝也瞒不住。 成国公带着夫人和老夫人入宫,一同为三皇子讨公道。 那老夫人可是上一任老国公的妻子,手里还有先帝赐下的虎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姜昕玥没有参与这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只知道那日成国公府的老夫人大骂朱家狼子野心,皇后蛇蝎心肠,并且怀疑后宫子嗣凋零,都是遭了皇后的毒手。 后来好像还动了手,有人见了血。 动手的人正是成国公府老夫人,老夫人本就是将门虎女,她激奋之时,一拐杖就打在了皇后的头上,本就患有头疼之症的皇后被打得晕死过去。 只因朱家人远在长安,竟然连一个为皇后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太君手里那根虎头杖就是尚方宝剑,又是借着皇后残害皇嗣的理由打的,谁敢说她的不是? 当初朱家人不肯迁居京城,死守着长安,就是为了在长安做地头蛇。 他们觉得长安乃大燕命脉所在,在长安当了土皇帝,就拿捏住了天子命脉,皇帝不敢把他们朱家如何,更不敢不善待朱家女。 可他们忘了,原来的那个少年皇帝是会长大的。 他会成长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善谋略。 只能说那些人安乐得太久了,已经被皇帝麻痹了,就连首辅宋家倒台的时候,都没能让他们警醒,皇帝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 他们的迟钝,导致了今日皇后被打,却孤立无援。 等他们收到消息再从长安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一个,姜昕玥觉得,朱见深这辈子应该是到不了京城了。 德妃的人,是在她让便宜爹安排的死士上路两三天后才动身去长安的。 从一开始,姜昕玥就没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更不打算把姜家的人牵扯进来。 她故意说德妃费这么多心,不过是在给皇后做嫁衣,暗示她,除掉皇后,她才能永久的掌控后宫。 德妃多年夙愿即将达成,本就有些急功近利了,被她这样一激,果然就派人送信去了成国公府。 姜昕玥都不用怎么猜,只让便宜爹派人盯着成国公府的动静,就已经对德妃的计划了如指掌。 派杀手去刺杀朱见深,说实话,很难。 就连女儿封了皇后,皇帝提议朱家迁往京城,朱见深都不同意,可见他是个对权利十分贪婪之人。 而贪婪之人往往最惜命。 身边的暗卫、侍卫只怕不在五十人之下。 但以德妃的手段,她应该已经调查过朱见深此人的癖好,也许会从这方面下手。 姜昕玥想借助的,就是成国公府调查的能力。 只因姜家在朝廷的势力还太微弱,而姜家此前也只是商户,得不到人尊重,她若是想调查朱见深,不等她调查出什么,就会先被朱家人察觉到什么。 成国公府不一样,他们的人肯定有机会接近朱见深。 德妃的人杀不杀得死朱见深不重要,只要让他受一点点伤,留下一点点见血的伤口,姜昕玥安排的人就会动手,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的性命。 到时候皇后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德妃应该是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觉得皇后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才会把三皇子失声的事情栽赃到皇后身上。 虽然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比德妃还是要好许多。 姜昕玥会杀朱见深,让他威逼宫人想杀了六皇子而付出代价。但皇后,她倒希望她不要死得那么快。 合熙宫外—— 余妃眯了眯眼睛:“进去看看我们珍贤妃娘娘吧!她还不知道本宫拿到了皇后娘娘的金印呢!” “贤妃娘娘,余妃娘娘在外求见。” 这位又跑出来蹦跶了。 姜昕玥半靠在软榻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殿中塌下摆着冰盆,合熙宫内富丽非凡,琥珀酒、碧玉盘、翡翠观音红珊瑚,入目皆是别处见不到的极品。 姜昕玥像一只雪白的,慵懒又高贵的猫,半眯着眼睛,两旁有宫女给她打着扇子,剥着冰镇的荔枝,看着好不惬意。 她一直没叫起,余妃看着那场景,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想来找姜昕玥的麻烦,却见她行事作风,穿衣打扮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她比丽贵妃最得宠时的那几年,还要更加嚣张跋扈。 丽贵妃的嚣张跋扈像是纸老虎,一戳就露馅儿,姜昕玥的嚣张跋扈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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