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玥起身后看着宣武帝,在看到他怀里的苏婕妤时,明亮的眸子暗了暗:“皇上,您和苏婕妤这是……” 宣武帝推开苏婕妤:“有些事,想来问问你。” 在姜昕玥面前抱着别的女人,总让他觉得不自在,具体是哪里不自在,皇帝自己也说不上来。 王得全让开身子,露出方如梦那张清秀的脸,姜昕玥先是一愣,随后黑下脸来,生气地背过身去,眼圈已经飞快的红了。 宣武帝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想把姜小可怜抱在怀里好好哄一下。 然而同来的苏婕妤很没眼色,见她背过身去,以为自己抓到了姜昕玥的命门,将方如梦推了出去:“珍昭仪认得这位织造司的女官吧?” 姜昕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转身时眼底的愤怒没有掩饰地流露出来:“不过是送件衣服给你,就算你不认识那宫缎,你身边的宫女总识得,她们应该提醒过你不要穿吧?但你还是穿了,你因此被皇上斥责,与我有何干系?” 她要是个守规矩的,一开始就不会穿那件衣裳。 无非是想出风头,但没想到和更漂亮的姜昕玥撞了衫,显得她东施效颦,惹了皇上不快,颜面尽失。 所以才非要说背后有人害她,她是因为无知才穿的,不知者无罪论被她玩明白了。 宣武帝的眼神扫向苏婕妤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书画吓得忙低下头,跪在地上,不言语,也不抬头。 她的反应已经证明,她是提醒过苏婕妤的,但苏婕妤不听。 姜昕玥只是设了个明晃晃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圈套,是苏婕妤心甘情愿往里跳的。 “那昭仪娘娘您为什么要送有违规制的衣裳给嫔妾?” 苏婕妤咬咬牙,仍是不甘心:“你不送,嫔妾又怎么会穿?” “本宫为什么送,苏婕妤心里没数吗?非要本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姜昕玥接过喜鹊手里的小狗,顺着它背上松软的皮毛,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苏婕妤眼中惊疑不定,咽了口口水,像被锯了嘴的葫芦,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喜鹊张了张嘴,还真是她啊! 宣武帝看不懂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但是他看得懂两人之间已经是姜昕玥气势更盛,应当是苏婕妤做了什么不利珍昭仪的事,珍昭仪奋起反击罢了。 她连报复人,都是那么温和的法子,攻其心性,让人心甘情愿入局,但也没想伤人性命,不过是隔阂对方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苏婕妤有错在先,却还抓着珍昭仪微不足道的错处不放,实在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行了!” 宣武帝摆摆手,制止住还想辩解的苏婕妤,有些厌烦道:“苏婕妤有错在先,珍昭仪也不算冤枉你,退下吧!” 外头艳阳高照,苏婕妤却如坠冰窖。 这次她的眼泪也不管用了,宣武帝抱着红了眼的珍昭仪,小意哄着:“朕不是怀疑你,是苏婕妤非要来问个清楚,这么不想你被人误会,才与她一道来的,朕一会儿让王得全将海外送来的全身镜送来合熙宫,朕的好爱妃别生朕的气了好不好?” 大燕朝皇室得了几面后世的镜子,照人特别清晰,比起铜镜,自然是强了千万倍的。 苏婕妤不但没有让珍昭仪受到惩罚,反而让宣武帝更心疼珍昭仪了,她那双疯狂的眼睛里,迅速堆积起风暴。 偏执的疯子会被一点点小小的矛盾,唤醒内心的恶魔,失去理智的做下丧心病狂之事。 姜昕玥一边转头不理宣武帝,一边对苏婕妤露出挑衅的眼神,好像在说:是我算计你的又怎么样?皇上还不是信我不信你? 眼见着苏婕妤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因为愤怒而充满了红血丝,随时都要发病的模样,姜昕玥又将手里的小狗交给小轩子:“苏婕妤还不走,是等着陪本宫的爱宠去散步吗?” 小狗狗才吃了肉骨头,珍昭仪吩咐小轩子公公带它出去遛遛,消消食。 苏婕妤目光中闪过一抹暗红,眼神追着小轩子,不甘心的伏了伏身:“臣妾……告退。” 她一走,珍昭仪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瘪着嘴委屈得不行,王得全见状,赶紧让宫人们都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皇帝和珍昭仪。 珍昭仪哭了有皇上哄,可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听的。 “臣妾……臣妾受了委屈,也没有跟皇上告状……臣妾……呜……臣妾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挨一下骂而已,这是什么死罪吗?皇上……呜呜……皇上偏心呜呜呜……”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毫无形象,但宣武帝却觉得十分可爱,与其说是在无理取闹,更像是在跟他撒娇,控诉自己的委屈。 “皇上若是呜呜……若是喜欢别人了,与臣妾直说便是,臣妾绝不做那多余的人。日后……日后臣妾再也不信皇上了,都是哄……哄骗臣妾的。” “啧……” 明知是气话,宣武帝的心还是空了空,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别说这种话,朕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也会心痛。 姜昕玥内心腹诽:您的心不是铁打的,是黄金铸的,面上看着软得一塌糊涂,咬一口还能留下牙印,实际上被火烧冷却之后都能再度变得和原来一样,比坚硬的铁还可怕呢! 姜昕玥是悄悄将眼泪都擦在宣武帝的龙袍上,以为自己报复性的小动作能瞒过皇帝,殊不知她这愤慨地样子,就像炸毛的奶猫,又可爱又……凶悍? 全身镜入了合熙宫没一会儿,里头就传出珍昭仪惊喜的声音:“哇!这里面的人是臣妾吗?” 皇帝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这后宫除了朕的珍昭仪,还有谁这么好看?” 有些不好意思的珍昭仪笑了笑,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在镜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新奇得不得了的样子。 最后在镜子前站定,摸着下巴很认真的点点头:“皇上的眼光果然好……” 皇帝以为她说这镜子的做工巧夺天工,夸他选礼物选得好。 结果却听她道:“本宫果然是最漂亮的那个。”
第54章 过度谦虚使人厌恶 她那傲娇的小模样,惹得宣武帝笑出声来,忍不住打趣她:“旁人夸你好看,你也不知道谦虚一下,知不知羞?” 姜昕玥晃了晃脑袋:“皇上,过度的谦虚会让人讨厌的。就像臣妾夸您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您也觉得臣妾有眼光对不对?” 难道皇帝会说朕不是吗? 无形中被拍了龙屁的皇帝龙颜大悦,从背后抱住她:“二月二春分时节朕要领百官去民间春耕,爱妃要不要与朕一同去?” 早就听说古代皇帝有,“扶犁亲耕”的春耕大典,只在电视剧中见过,却不知现场看是个什么景象,姜昕玥还是挺好奇的。 她瞪大了眼睛,早就将皇帝疑心她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底满满的期待:“臣妾也可以去吗?真的吗?” 宣武帝稀罕死了她给的情绪及时反馈:“朕说你可以去,你就可以去。” 春耕那日,皇后也要去,多带两个嫔妃并不是什么难事。 慈宁宫—— 吴太后虽然不理后宫之事,但皇帝宠幸了哪个妃子,又赏赐了哪个妃子,她都一清二楚。 一股浓郁的苦药味中,显出荣嫔憔悴苍白的脸色来。 慈宁宫中的宫人,比别处的都严肃一些,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呼吸清浅,每一个人脸上都不苟言笑,互相之间也不交谈。 满身华丽的吴太后坐在床边,不远处地上,还跪着一个气质清淡如菊,容貌美丽的女子。 “太后……” 荣嫔披散着头发:“姐姐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天寒地冻,若是跪出什么毛病来,您也会心疼的。” 地上面色发青的女子,竟是已经被封为了淑妃的荣贵嫔。 吴太后冷哼一声:“淑妃娘娘自是清高,皇帝低下身段来求她,她也不愿原谅皇帝,将九五至尊赶出景仁宫去,让珍昭仪捡了大便宜。如今哀家怜惜荣嫔你被害小产,想让你姐姐重获圣宠,帮你查明真凶她也也不愿意,想来是盼着咱们几个吴家人早点去死吧!” 淑妃心有戚戚,眼里的浓重的哀伤怎么都化不开:“姑母又何须扎诗儿的心?皇上昔日对诗儿疼爱,都是做戏,是做给姑母和父亲看的。自吴家倒台,皇上对诗儿早就厌弃,如今诗儿与皇上之间,隔着吴家两百多条人命,姑母让诗儿去争宠,诗儿又该如何自处?” “那你就要在这后宫等死吗?” 吴太后不是不知道皇帝对自己的防备,当年皇帝要娶的皇后人选,本就是淑妃,可皇帝却偷偷的将人选定了朱家的嫡女,让她好生恼怒。 “皇帝不听话,你早日怀上一个吴家血脉的儿子,哀家让皇帝立他为太子,咱们吴家不就又兴旺起来了吗?” 儿子不听话,就换孙子来坐这个皇位,皇家哪来的亲情?她要的是至尊无上的权利。 “那个珍昭仪,不能再留了,哀家看她已经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了。” 为了那个低贱的丫头,还顶撞自己的母后,简直不孝。 “姑母!” 荣嫔抓住她的袖子:“是珍昭仪救了臣妾。” “啪!” 苍白的小脸儿挨了一巴掌,反而显出几分病态的红晕来,吴太后抽出袖子起身:“一个两个都是蠢货,我吴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两个糟心的东西?总之哀家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之中,无论哪一个,总要有一个诞下皇子。如若不然,你们知道哀家的手段。” 此话一出,荣嫔和淑妃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爹爹虽死,但母亲和哥哥仍在宁古塔苦熬,若是太后娘娘用他们来威胁,淑妃想……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接下来的几日,宣武帝对后宫算得上雨露均沾,除了初一十五去翊坤宫,一月中有三天歇在长信宫的丽贵妃处、再有两天分给德妃,两天分给良妃,一天分给金昭仪、张婉仪也分得一天。 最让姜昕玥感到意外的是,景仁宫的淑妃娘娘,太后的侄女,竟有六天时间,都伴驾左右。 剩下的那些天,不是在合熙宫歇息,就是独自在承乾宫就寝。 种马再强,也是需要注意的,不然那什么什么而亡,就丢了大人了。 那些和姜昕玥一同入宫的秀女里,有些被宠幸了一次就被抛诸脑后,有些进宫大半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过。 也只能望月兴叹了,毕竟宫里可没有人可怜她们。 皇帝只有一个,哪里够分? 转眼已经到了二月二,一大早王得全就来合熙宫通知了,皇上让珍昭仪穿简单一些的衣服,打扮朴素一些,去太和殿集合。 姜昕玥穿了一件银灰色的短褂,下身配了农家妇人经常穿的麻布短裙,下面再配以一条藕色长裤,脚下一灰色布鞋,三千青丝用头巾包住,只简单的插了一根暗红色的沉香木簪子,显得素净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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