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这些勋贵啊,架子摆的顶顶大,一个个的瞧不起人。我爹说了,越是大家子越要有气度,这样不着四两的,我看骄兵必败。”沈二姐说到最后很是牛气的样子。 若薇也算是怕了她了,自个儿往人家贵女堆里凑,受气了又骂人家,所以她安慰道:“反正各人抢各人的头香,你别管那么多就是了。” 沈二姐撇嘴:“你有宣平侯府做你外祖家,待遇自然比我好,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自从苗依依的事情之后,若薇见沈二姐还没学乖,也就懒得和她啰嗦了:“沈姐姐,你若这样说就请你走吧,我也不是你的出气筒。”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礼貌一点,她就真的挑三拣四,可你强硬起来,她倒是软了。沈二姐就是这样典型的人,听若薇这样说了,她又不说,只是嘀咕几句。 “咦,你桌上的点心都吃完了,你可吃的够多的。我可跟你说,这甜腻的点心最容易发胖了,尤其是咱们都在发育,愈发要留心,我堂姐就是十三岁长个子的时候胡吃海塞,结果长成了一个大胖子。” 若薇无语:“我知道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个儿吧。郦姐姐出嫁了,好歹她小姑子少,你的未来夫家小姑子多,就你这张嘴,日后可别哭。” 沈二姐这样的性子她家偏偏找了一家人丁十分兴旺的家族,甚至几房都没有分家,若薇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是沈二姐这样的性格。 “人家那是人丁兴旺之家,总比那些人嫁单薄无家族的好,你懂什么呀!”沈二姐明白若薇说的有道理,就是嘴上不饶人。 若薇拿起一本书看:“既然你说我不懂,那我也不说话了,我要看书了。” 如此,沈二姐才悻悻然的走了。 杜家的下人也不喜欢这位沈姑娘,见她走了,屋子里气氛也融洽了。翠茹用拂尘扫了扫,很是不悦道:“这位沈姑娘,每次来都没好话,亏咱们姑娘好性。” 若薇摇头:“我也懒得陪她闹了,刚认识的时候,反正见的不多,也就罢了。都认识这么久了,她还这样,我可不会惯着她。” 不过,若薇也不愿意自家下人再说沈二姐的闲话,被人听到总是不好,所以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想起明日上头香的事情。 “明日穿轻便些的衣裳,这样也跑的快些。”若薇如此打算。 却听半夏从外进来道:“姑娘,奴婢方才在外面打水的时候见广宁伯府的兰夫人都和主持说好了,您要抢头香恐怕不容易。” 若薇笑道:“能上香就好。” 自家又不是什么权贵,连禅房都是借住成国公府的,若是都公平跑过去那还有胜算,若是人家有捷径,自己也没办法。 也不知道自家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都说婚事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若薇觉得不对,一个家不能只靠丈夫出息,只有妻子襄助,共同努力才能把这个家过的和和美美。就像爹当年读书,也是娘一直供了数年,爹才能读出来。 想到这里,若薇又决定早些歇息,等到明早起床抢头香。 夜里,冯氏让人引了刘寂过来西边的禅房,下人对刘寂道:“太太说已经和苏管事说了,明儿一早您先出去在马车上坐着,等我们太太和姑娘出去了,马车再一起往回走。” “好。”刘寂答应下来。 晚上冯氏依旧准备的很充足,虽然是几样素菜,但是有滋有味的,刘寂吃完又关好门窗,仔细检查之后才安心睡下。 ** “薇姐儿,快起来。”冯氏推着女儿起床,自己也匆忙穿着衣裳。 若薇正在梦乡,倏地给叫起来,眼皮都睁不开:“娘,再让我睡一小会儿吧,我真的起不来啊。” 冯氏又是哄又是拉:“好不容易来一次了,真的头香都不想抢了,快些啊,娘可是把香油钱都准备好了。” “好好好。”若薇趴在冯氏身上,冯氏没法子还跟女儿穿衣裳。 母女俩出来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还要提着灯笼方才能照明,若薇打了个哈欠,见四下空无一人,她有些怀疑:“娘,现在真的有人出来吗?会不会太早了啊。” “哼,没人出来才好,这样你就抢到头香了。”冯氏想的是有所谓的勋贵千金如果站在那儿,女儿自然不好争锋,当然,也争不过人家。 可是她提早去,那人家师傅何时开门,她女儿何时上香,那就是天意了。 若薇只得和冯氏快步赶到那里,咦,还真是第一个到达的。不一会儿,沈二姐她们也来了,沈二姐虽然不服若薇站在第一个,但人家先来的,她也不得不服气。 这也是若薇虽然不喜沈二姐,但也没到讨厌的地步,说白了,沈二姐也就那张嘴讨厌,本人却不是那种真的捣鬼的人。 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排在若薇和沈二姐的身后,方才还沮丧的沈二姐又神气起来,“杜妹妹,你看,你是头香,我是第二香,这样菩萨肯定会最先听到咱们俩的心愿的。” 若薇笑着应是,还问她:“等会儿功德箱里要丢钱,可别忘记了,不能让丫鬟们代劳,得咱们亲自给,这样才诚心。” “放心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我娘说给菩萨千万不能小气。”沈二姐早就不记得昨日和若薇拌嘴的事情了,气都消了。 这个人也是个很神奇的人,反正不记仇,嘴贱还是得嘴贱,但没什么气性。 沈夫人扒拉了一下冯氏,不由得小声耳语道:“我家二姐性子就是这样,一个朋友都没有,还好你家若薇一直和她好。” 冯氏也是哭笑不得。 此时,晨曦的微光已经投射到廊檐下,若薇甩甩头,神情愈发的清醒,大家都等着里边开门抢头香,有的不准备遵守规矩,准备扒拉若薇。若薇早已做好跑过去的准备,只是奇怪的是没见到广宁伯的千金兰小姐。 她们不是也来抢头香的吗? 怎么没看到人? 大家翘首以盼,沈二姐还抱怨:“怎么回事儿啊,太阳都出来了,怎么还不让咱们进去,咱们真是白等了。” 若薇也觉得奇怪,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倏地开了,广宁伯府的千金兰小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韩国公的嫡长孙女,她们笑容满面,看起来就是已经上过头香了。 主持还解释道:“昨儿晚上我们让人过来拿号牌,她们先拿的。”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要拿号牌啊?”沈二姐嚷嚷。 若薇赶紧拐了她一下,立马道:“不管了,先进去点头香吧。” 磕头上香,若薇许了三个愿望,才起身,见沈二姐被挤到后面了,又拉着她从人群到自己方才跪着的位置上。 …… 走出大古寺冯氏就一直在抱怨:“真没想到说是抢头香,居然走后门抢头香,难怪咱们起来的时候,人家那边都没有动静。” “娘,这只能激励咱们啊,广宁伯府今日的地位也是靠他们祖辈奋斗才有的。我和兰小姐也许现在有差距,可是日后我们各自出嫁了,那又是另一番天地了。女儿想过了,若是嫁个读书人,就敦促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位极人臣,若是嫁学武的,就让他好好习武,替他打点人事关系,让他建功立业,我就不信了,我还一辈子都让人家踩着。”若薇可不会服输。 她的确有野心,她也承认,就像苗依依对这个世道不公,她也是能够感同身受的。她弟弟们读了书就能考取功名,而她读书更多的却无施展之地,只能盼着嫁个不错的人,妻凭夫贵。 想想有点可悲,但再可悲也应该自己努力,而不是像苗依依那样靠害别人。除非能推翻这些三六九等,否则也只能螺蛳壳里做道场。 在马车里坐着的刘寂早已听到了,他没想到若薇心气还挺高的,平日还真的看不出来…… 在她们车马开始动弹时,广宁伯府的兰小姐都已经快到家了,她是广宁伯的爱女,这次又抢到了头香,心中十分愉悦。 兰夫人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就很好,若是你能嫁得一位如意郎君,我才是真的欢喜。” “娘,姑娘家不能把这些挂在嘴边,女儿也不愿意提这些。”兰小姐抿唇。 兰夫人则道:“没多久靖海侯府的刘二郎就要出孝了,我们广宁伯府素来和靖海侯府关系不错。刘寂是皇上的伴读,文武双全,聪明伶俐,相貌更是无人能及。我想到时候你爹和你靖海侯一同说好了,若是能让你嫁到靖海侯府,我就没什么发愁的了。” 原本一贯有些目下无尘的兰小姐听了这话,耳垂漾上一层粉色:“娘,您说什么呢。” 这勋贵人家多半是和勋贵人家结亲,兰小姐这些年也是见惯了不少纨绔子弟,这些人身份高贵,于女色上并不忌讳,环肥燕瘦放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专一于一个人。与其如此,还不如选个最有能耐的,刘寂便是勋贵子弟的翘楚。 兰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又想起一件事:“方才你走出来,不少人嘀嘀咕咕,倒是那位杜姑娘果真有几分与众不同,她并不抱怨,而是安静的上了香。看来这是个懂事的人,那些人嘀咕什么,这人生下来早已分了三六九等,原本就不同,若是这个机会给她们,她们愿意和人去挤?” “娘,他们爱说什么就去说什么。您既然明白,就不必啰嗦,说多了,人家还以为咱们以势压人就不好了。”兰小姐并不傻,反正头香抢到了,非要和人论长短做什么。 不过,想起杜若薇,她忍不住道:“我的花宴,倒是让她出了大风头。” 兰夫人拍拍她的手:“那日不是也让刘寂见到你了,你这样的身份才和他是一样的,旁的人哪里能入他的眼。” “您说的没错,可是那日他亲自上门和父亲说话,居然是为了杜家,女儿就有点担心……”身为女子,兰小姐也是很敏感的。 她的花宴来的人不少,甚至还有新科状元,可都比不上刘寂。 就像那个状元,寒门子弟,满腹算计,想娶她光耀门楣,算盘打的响。还有些空壳子人家,早就走下坡路了,还端着架子。再有宣平侯府那位曹指挥使的儿子也来了,比她小就算了,相貌却不怎么样,谈吐也不及刘寂三分。 只是怕她看中的人被人抢走了,兰小姐有些草木皆兵。 兰夫人笑道:“那位杜姑娘的爹才是个七品的编修,你可是伯爷的嫡女,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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