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愣了愣,“怎么回事儿?” “去年五月, 爹爹不是说, 要姐夫能接他三招,才答应让你出嫁吗?”陆志一面拉着她往演武场跑, 一面解释道, “姐夫今天和爹爹说,他想试试。” 乔书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不过是句玩笑话!” 陆父少时便已成名, 如今在江湖上早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乔书以前是战斗部成员, 对世界限制也有些了解,知道陆父这种程度,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也多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严密完整,不然陆父怕是会被从时空缝隙中排斥出去……也就是通俗而言的“破碎虚空”。 要是卫经和真打算硬接陆父三招,就是陆父收着手,他恐怕也得重伤。 再者……乔书倒是对她爹有些了解,她就没见过自家爹爹比武的时候有所保留——按他的说法,那是对武道、对对手的不尊重。 显然,陆志是知道这一点,才跑过来找乔书的。 …… 不过等两人跑到演武场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卫经和单膝跪在地上,冲着陆父拱手道:“谢陆叔指教。” 陆父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冲卫经和点了点头,“还不错。”这句话从他口中说来,已经是极大的夸奖了。 他只说完这三个字,便转了视线,顺着他看去的方向,一个中年美妇正款款走来,她远远地先叫了一声,“阿书,快带小卫回房去歇着,我已经叫人去请宋大夫去了。你爹下手没个轻重,可要让宋大夫好好瞧瞧。”来人正是乔书的母亲。 乔书应了一句“是”,旋即便上前一步扶起了卫经和,“爹,娘,那我带经和先下去了。” 卫经和此刻疼得眼前都有些恍惚了,他心里明白陆父还是留了手的,但他此刻身上无一处不疼,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便会晕过去。虽是如此,他还是借着乔书的力起身,强撑着冲陆母躬身道:“小侄谢过陆姨。” 陆母看见卫经和这满头冷汗的模样,忍不住心头怒火更炽——这死老头子,干得这叫什么事啊?!小卫多好的孩子,待阿书也好,这老头子是想把人打死吗?! 想着,她忍不住伸手在陆父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脸上却笑盈盈地冲卫经和道:“你这孩子,跟陆姨客气什么。” 说着,又转头催促着乔书,“快带小卫歇着去。” 乔书能感觉到卫经和几乎是将全身的力道压在自己的身上,怕他出什么事儿,也没有多在此处耽搁,应了母亲的要求,便扶着卫经和往回去了。 那边陆母看着乔书带人走出几步去,又扬声嘱咐道:“阿书,你小心着点,别走太快了。” * 第二日,卫经和房中。 乔书看着卫经和将整碗药汁一饮而尽,清苦的药味在屋子里蔓延,乔书闻着都觉得舌头发涩。 不过,卫经和却没多大反应,表情未变地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托盘上,笑道:“这些小事儿交给底下人就好,阿书不必特地来一趟。”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的垫子上,单腿屈起,若不是脸色苍白些,倒是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乔书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先不说陆母的耳提面命让她好好照顾对方,便是乔书自己也觉得先前这几年似乎太过松懈了,两家的婚约让她十分放心,觉得此次的任务十拿九稳,倒是不像以前那样时时注意着。 …… 接下来的几日,卫经和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整个人都飘飘荡荡的。 温香软玉就在身侧,照顾细致又温柔,侧头眼神交汇间,平日不显的情意静静淌过…… 卫经和忍不住想,等伤好了以后,要不要再去挑战一下自个儿岳父。不过,他也只是想想也罢,他虽贪恋此刻的待遇,但还是心疼自己的未婚妻的,这几日阿书为了照顾他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青影,整个人都带了些憔悴。 憔悴是必然的……因为乔书要照顾地可不止他一个。 好不容易将卫经和打点好了,乔书回到房中,便直接将人都关在了门外。 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大小姐不喜欢人近身伺候,这在陆家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众人也看得出来乔书最近的辛苦,都默默地退得远了些,免得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来,打扰到大小姐休息。 不过,乔书进入内室,却未往床榻那边去,而是脚步一转,转到了一旁的屏风后。平日被放在外间的软榻被移到了此处,上面直挺挺地坐了一个人。 他未着上衣,但整个上半身都被白色的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手臂部分有些许裸.露在外。 听到外面的动静,暗一手指动了动,本来虚虚点地的脚一下子踩实了,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显出了清晰的肌肉线条,显然是想要起身,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又紧咬牙关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乔书进来以后,就看见暗一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模样。跟她早上走时比,坐姿分毫未变,看着就像是一动没动地干坐了一天,而且依照乔书对他的了解,大概率这也就是事实了。 乔书默不作声地拖出了自己的药箱,将瓶瓶罐罐都摆到了一旁,然后找出剪刀来,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绷带剪开。 白色的布条一点点落下,裸.露出来的躯体上遍布血痂,光看这些半愈的血痂便让人头皮发麻,没法想象最初的伤口是怎样可怖的模样。 乔书看了看伤愈的情况,多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给他重新换上了药。只是手指拂过处,暗一不自觉地肌肉紧绷,有些伤口又往外渗了些血来。乔书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身体本能反应,也不是暗一能控制的。 整个换药包扎的过程,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仅有的交流是乔书给暗一裹绷带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抬起手来。 等处理过之后,乔书将东西整理过、重又收了起来,她倒是没急着去扔换下来的绷带,而是就地盘腿坐下,仰头去看暗一。 暗一坐在软榻上,居高临下,他显然对这个状态十分不适,大腿动了动,但又想起乔书早上句“别乱动”的吩咐,僵硬地坐在原处。 “说罢,这次又犯了什么错?”看着暗一的伤口终于好些,乔书这才有心思追问他。 作为一个暗卫,暗一真的是非常非常自觉了,犯了错不用乔书开口,绝对主动去暗狱领罚。 选定暗卫没过几年,乔书就发现自己在家中的时候,暗一会时不时消失一段时间,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只当他去休息了。毕竟暗卫也是人,全年无休、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命的工作简直非人道,在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偶尔离岗一下,乔书表示自己还是能理解的。 后来在暗一身上嗅到了血腥味,乔书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哪里是去放松?!分明是去领罚了! 至于领罚的理由,笼统就两条:一是没完成主子交代,二是没保护好主子。 乔书:…… 城东铺子的糕点买不到没关系的,她又不是非吃不可;偷偷给挨罚的弟弟送饭失败也不是什么大事,饿他两顿也涨涨记性;她习武磕磕碰碰的也是常事,若是暗一真能从她父亲手上护下她,那早就不必屈才当个暗卫了…… 乔书给他硬掰了好几年,才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完不成是不必挨鞭子的。也可能是因为后来暗一一消失,乔书就去暗狱拎人,导致他找不到机会。 这次一回陆府,就碰到卫经和请她父亲“指教”一事,后来又被母亲耳提面命,将全副心神放在照顾卫经和身上,等她在自己房中嗅到一股微弱的血腥味之时,才突然意识到暗一前几日似乎都没跟在她身旁。 乔书当即将暗一叫了出来,本想再说教一番,但瞧见暗一身上的伤势之后,却什么别的心思也没了。 ——身上几乎处处是伤,尤其是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不少地方已经见了骨头。 就这种伤势,暗一能动就不错了,还能把血腥味遮掩的近乎于无,乔书对他的能力也是服气得很。
第35章 醉酒 暗一沉默了一阵, 没什么起伏道:“没有主子的吩咐,擅自动手,当罚。” 听他这话, 乔书这才想起暗一回来的路上,将匕首架到卫经和脖子上的事儿。因为他只是做了威胁,并未真的伤人,卫经和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乔书倒是没有立即质问他缘由。后来,又是应付柳从云要紧,乔书倒是暂时把暗一这事给抛下了。 不过, 对暗一出手这事儿, 她倒是真的挺奇怪的,“那天, 你到底为什么动手?”她反复回忆这那日的场景, 怎么也没觉出卫经和有什么动作能让暗一误会:难道是因为拉着她的手?这也不对啊。 相较于前两回,这次的任务世界的男女大防近乎于无,再加上她和卫经和有婚约在身,忌讳更少, 两人见面, 稍带些亲密的举动也常有,都不见暗一有什么反应, 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动手了。 暗一喉结动了动, 垂下了眼皮,挡住了眼中汹涌的情绪,用他一贯平稳的语调道:“他待大小姐不好。”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还对自家的大小姐出言不逊,若非乔书出言喝止, 他当时真的想杀了那人。 乔书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使劲回忆了一阵儿,觉得卫经和这个未婚夫做得还挺合格的啊?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石关外卫经和突然出现的事。乔书也是后来问起来才知道,卫经和是听说南凰在追杀一个中原来的女子,赶巧乔书也去了南疆,他担心出事,才快马加鞭赶过去的。乔书闲来也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深觉这“快马加鞭”用得不妥,“日夜兼程”还差不多……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平日里暗一对她的种种照顾,堪称体贴入微了,若是以他的标准,这世上可就真没几个人待她好了。 想着乔书忍不住摇头道:“你对他的要求也太过了,若是比照起你来,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待我好了。” 暗一平稳的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只是乔书随后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泼下。 “经和做得不错了,你莫要再对他动手了。” 暗一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隔了好久,才沉声应道:“是。”放在身侧的手却死死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臂上的伤口也被这动作被牵动,隐隐作痛。 ******** 卫经和虽然有在陆府长住的打算,奈何临近年关,看最新完结内容都在q峮8①4⒏1⒍9⑥3他总不能将父亲一人抛在卫府,只能满面不舍地同乔书作别。 忙忙碌碌地过了一个同往常无二的年节,乔书却没能闲下来,她得给自己赶嫁衣。 第一个世界,她整个少年时期都在外征战,自然不会有人指望她精通刺绣,嫁衣是由陇州的绣娘赶制的;而第二个世界,她又先天体弱,这等耗费精力的事,她母亲自然不会让她沾手。故而,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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