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个,大皇子才如此迫切地想要拉拢楚慎。 楚慎又何尝不知道大皇子的打算,只是他亦没有什么好对此不耻的,毕竟他的心思也算不得干净。 翌日,楚慎前去大皇子的东郊山庄里头赴宴。 他走的时候沈元娘也看到了,只是楚慎每日都会出去,沈元娘也没多想什么。更兼之她今儿没什么精神,一直昏昏欲睡,就更没办法分心到楚慎身上了。 京郊山庄,大皇子一早就带着人候着。 左右内侍都知道今儿宴会所设为谁,只是眼瞧着天色不早,人却还未来,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鼓:“殿下,那卫国公不会不过来吧?” “不会。”大皇子眉头深锁。 “可奴才听说,二皇子那儿也给卫国公府递过了帖子,也是一副想要同卫国公府交好的姿态。” 大皇子听着不由得心头烦躁,正想派人再去门外看看,便看到前头忽然来了人。 大皇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卫国公! 楚慎被引到正厅,同大皇子寒暄了一番后,便极快地扫了一眼大厅内的众人——多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不过家世过人,上辈子也确实一直跟在大皇子身边。算不得心腹,可也是自己人。不过想想有理解,自己头一次来,大皇子要是真将心腹之臣带到这里,那也是天真地叫人感动了。 楚慎过来之后,不论是大皇子还是大厅里的人,都他都是礼遇有加,热情备至。 只是有时候过于热情了,也不太好。 席间,大皇子便让自己的得意舞妓亲自给楚慎斟酒。舞妓也知道这位大名鼎鼎,击退西凉的卫国公爷。 能攀上这样丰神俊朗之人,她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舞妓举着酒壶下去,风姿卓越地走到楚慎跟前,瞧着楚慎那张冷脸,也觉得他不同于别的凡夫俗子是个再正直不过的。 舞妓轻轻一下,软软地俯下身欲给楚慎添酒。 楚慎扫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伸手虚盖住酒盏。 “国公爷可是觉得奴奴身份低微,不配为您斟酒?”舞妓抬眼望着楚慎,目光缠绵,如泣如诉。 楚慎扯了扯嘴角:“已有家室,承不起这份美意。” 大皇子听着稍显疑惑,正想细问,忽然想起之前卫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那一桩乌龙婚事,旋即哭笑不得:“修明你也太计较了,这婚事早已算不得数,你还惦记着它作甚?” “圣上赐婚,万不敢忘。” 这话一出,大皇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这婚事还真是他父皇亲赐的。正想再送些别的给楚慎,外头忽然进来一个内侍。 贸然被打断,大皇子不悦道:“何事?” 内侍估摸着这也不算什么机密的事,不至于要旁人避让,便道:“回殿下的话,平阳县主醒了。” 楚慎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颤。 然而内侍下一句话却是:“平阳县主醒来的时候,二皇子也在长公主府。” 楚慎目光猛地刺向说话的内侍,内侍抖了一下身子,有些不明所以。他,他有说错什么吗?
第13章 撸毛 “国公爷,酒撒了。”舞妓见楚慎的袖子湿了,以外他方才是没注意才弄成这样的,也没深处想,笑了笑后,便赶忙取出帕子准备替楚慎擦干净。 谁知道还没碰到人,手腕便被辖住,力道吓人。舞妓嘶了医生,不解地迎上了楚慎的眸子。 “滚!” 楚慎脸色阴沉,压抑着声音。 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倘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早就被拉下去杖毙了! 舞妓被他看地心头直跳,脸色瞬间便白了下来,吓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了,活像有人勒着她的脖子一样。等楚慎扔开她的手之后才赶紧退到了一边,她怕再晚一点,自己真的会被卫国公给活活掐死。 前头的动静太大,以至于这边发生的事儿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 舞妓揉着自己已经青紫的手腕,轻抚胸口,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再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一边又后怕不已——方才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着这张脸,竟忘了卫国公到底是什么性子。 这位可是个活阎王! 那边大皇子还在细问消息,得知二皇子如今还在长公主府,心中大为不满:“这个老二,定是听听说了许博士的话,特意上门碰运气呢。” 也是他运气好,竟然真叫他碰上了,大皇子心中暗恨。他又对着内侍道:“你去库房里拣几样药材珍宝,立即送去长公主府,再向长公主道个罪,说我近日公务在身,来日再去探望平阳。” 内侍领命下去。 人走之后,大皇子还在想着二皇子的事,他觉得沈元娘今儿醒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挑中了今儿,真是没个所谓。” 楚慎眯着眼睛,眼中暗芒一闪。 说罢,大皇子才想起下头还坐着沈元娘的“前夫”。大皇子也没觉得楚慎会在意,毕竟之前沈元娘做的那些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大皇子冲着楚慎举了举酒杯:“别管这些事了,咱们继续喝酒。” 楚慎恍若无事地举起酒盏。 大皇子吩咐的内侍行动十分迅速,不多时,便将东西送到长公主府邸。彼时,二皇子尚在长公主府中,听到大皇子也派了人过来,暗暗讥笑一声。 他这位好皇兄,还真是随时随地都盯着他。盯就盯着吧,左右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二皇子知道长公主夫妻二人还要照看沈元娘,探望之后,便提出告辞了。 沈邑夫妻俩忧心忡忡地将二皇子送到府门处。 二皇子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安抚道:“姑父姑母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如今元娘已经醒来的一次,便能证实许老所言不虚,假以时日,元娘必定能安稳无恙地醒来。”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可真是要这个磨人精给磨死了。 “但愿吧。”长公主道。 二皇子倒是对此事信心十足,安抚了一番长公主后,还道:“早些年母妃身子不好,我在民间也搜罗了不少名医。如今母妃的身子好了,那些大夫却还留在京城里,不如我明儿派他们过来看看?宫里的太医瞧不出来深浅,说不定他们看了还能有些办法。” 沈邑客气地回道:“多谢二皇子费心了,只是府里已经请了一位大夫给元娘调理身子。” “哦,请得是哪个?” “正是孙思义孙大夫。” 二皇子恍然大悟,收起了先前要送大夫的念头。他搜罗的那些大夫再厉害,也没法儿强过这一个,二皇子叹道:“姑父姑母果真疼元娘疼得紧,竟然连孙老都请过来了,相比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沈邑夫妻俩没有吱声,默认了二皇子这一说法,并未将卫国公出手相助的事透露出来。 孙大夫何许人也?这样厉害的人物却甘愿留在京城,替他们家元娘看病,足以见得卫国公同孙大夫渊源之深。长公主夫妻俩人都不大愿意将卫国公扯进来,毕竟京城里求着孙大夫看病的人实在是多不胜数,倘若叫他们听说了卫国公与孙大夫有渊源,保不齐会给卫国公添麻烦。 送走了二皇子之后,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俱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今儿二皇子才进府,屋子里的元娘便醒过来了。或许二皇子听说了许老的话,特意赶着今儿过来看元娘,可是,哪里又能有这样巧的事儿呢? 联想到许老口中所谓的贵人,夫妻俩想得都有些远了。 这边才送走了二皇子,另一头,又有下人来报,道是卫国公府又派了人过来。 夫妻俩听着下人的禀报,一时间有些无奈:今儿来的人,还真是不少,都赶着一道扎堆了。 卫国公府派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杜伍。杜伍今儿跟随楚慎一道去了大皇子的京外庄子小聚,只是席间听说了平阳县主醒来的消息后,杜伍便被楚慎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去的却不是卫国公府,而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也没叫人多等,听了消息之后当即叫小厮领着人进来了。 卫国公这边,楚慎也在等着消息。 方才在酒席上,楚慎便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大皇子不是不知趣的人,见楚慎是在没多少应酬的心思,以为他实在惦记着家里的事,便早早地放了人。 楚慎本想自己亲自再去长公主府一趟,可临到头,仍旧止住了步子,耐着性子坐在堂上等着。 大抵是等耐的时间有些长了,叫楚慎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急躁。重生而来,这样的情绪已经很少在他身上出现了,可每每涉及到沈元娘,楚慎总还是会情绪失控。 这大概便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元娘关系的原因了。 恰在此事,知夏跟着奶狗一道进了堂内——下午的时候奶狗在院子里睡着了,可后来醒了之后精神有些萎靡,连叫唤都不愿意叫唤一声了。知夏担心它心情又不好了,这才带着它逛了一圈园子,等到现在才逛好了。 这是,这奶狗的精神仿佛还没有回来。 楚慎看着窝在丫鬟怀里一动不动的肉团子,不知为何忽然开了口:“等等。” 知夏停住步子。 楚慎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这念头既然起了,他便不会委屈自己,他道:“将狗抱过来。” 沈元娘瞬间警惕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楚慎已经发现她真正的身份了吗?她还记得那个叫韩奇的侍卫说过,楚慎到现在还没有忘了她,明显对他爱得情根深种。莫不是,他已经陷地这样深,得知自己变成狗之后,连狗也…… 沈元娘打了一个哆嗦,正思考着要不要狠心跳下去逃走,便被知夏快一步递到楚慎手里。 楚慎接过这个小肉团子,两手举在眼前,蹙眉打量着。 看什么看!沈元娘输人不输阵地回瞪着他。 像,实在有些像,像到楚慎以为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要不怎么总在一只狗身上找元娘的影子?他也没说什么,只将奶狗放在膝上,一手放在它的后颈初,以防它乱动。 沈元娘憋着气,想发又没处发。她不知道楚慎这又是抽哪门子的疯。 不多时,又有人从外头进来。沈元娘抬头一眼,却是楚慎身边另一个常见的侍卫,好像是,叫什么杜伍的。 之前沈元娘还默默腹诽了一遍楚慎身边这几个侍卫的名字,真是简单浅白地令人发指。贴身的侍卫从一到十,鉴于沈元娘对楚慎所知不多,还不知道底下会不会有十一开头的名字,但仅仅是这十个,就足以让沈元娘嘲笑好几年了。 楚慎又不是没读过书,怎么起个名字都不会起,真是个粗人。 粗人的侍卫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没几句话,便将长公主府的情况悉数禀明了。 楚慎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是说,平阳县主在二皇子进屋子的时候醒来,只叫了长公主一声,便又立马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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