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姜:“谢谢。” 陈知冲她一笑,回去了。席姜发现,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席家的日子,总是爱对着她笑。 很好吃,席姜都吃了。 陈知也吃了些,灭了明火后,他抬头看了看天:“回去吧,你若想来,明日继续。” 这话说得让席姜感到怪异,好像他来这里探路只是陪她来的,他可来可不来的感觉。 一路回去村里,又是吃饭的时间,席姜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村里没人说什么,但他们不能光吃不干活,这里虽不是按劳分配,但若每个人都不干活,是没有食物与资源分配给大家的。 是以,这顿饭吃完,席姜找到村长,询问自己需要做什么。她没有叫上陈知,但陈知走在她身后。 村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人,然后让席姜去找昨天带路的女子,这时才知她叫阿美。 而陈知自告奋勇去打猎,村长答应了。席姜想,这样也好,打猎时顺手就把路探了,能够节省一些他们的时间。 她也想做这个,她也做得了,但转念一想,阿美极有可能知道她想要弄明白的关于潮汐与洞穴的真相,她要留下与此人多打交道。 于是去找阿美,阿美先是问她会做什么? 席姜想了想,地里的农活她不会干,甚至有时她连哪种野菜能不能吃都不知道。 养马她会,但这里没有。她一边想一边道:“我会一些女红,还会一些武功,” 想到曾为了送宋戎金墨,她接着道:“会制墨,这里需要这个吗?”她不确定。 阿美:“墨?那你会写字吗?” 席姜:“当然会。”她意识到什么,这里可能不是人人都识文断字的,“我认字。” 阿美:“太好了,去习屋教孩子们吧。” “今天晚了,明天吃完早饭,你随我去习屋,介绍孩子们与你认识。” 阿美看上去很高兴,下一秒席姜就知道了原因:“上一个教孩子们的,叫山强的,他在林里被毒蛇咬了,这里的毒蛇毒性很大,最后也没有救过来,孩子们急需一位新的先生。” 听到毒蛇毒性很大,席姜问:“这里的毒蛇比外面的毒吗?” 阿美:“我是没见过外面的,但听村长说,是这样的。他还说你们外面的蛇可以吃,多稀奇。” 席姜眼晴瞪大起来:“也就是说,这里的毒蛇不能吃,毒性处理不掉?” 阿美:“也不全是,是我们这里有的蛇与药草是相克的,两种一起食用,是能吃死人的。山强就是这样死的,本来那种毒性拿刀剜掉,是大概率真能活的,但他之前喝了一种草药汁,两种在他体内混在了一起,这才丢了性命。” 这谁能知道天天吃的汤里粥里是不是有某种草药汁,反正她吃这里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草汁的味道。 席姜真恨不得抠舌吐出来,陈知烤给她的蛇不见得能毒死她,但配着今晚她吃的东西……谁又知道呢,会不会有事 。 好在,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不适感,但她还是不放心,打算去找陈知问一问,那是什么蛇。 没等席姜去找人,陈知拿着一碗不明的东西来到了席姜的屋中。 这里的茅草屋都没有门,她没办法做到闭门不见。 陈知把东西往她面前一递:“趁热喝。” 席姜:“是什么?” 陈知:“这里竟然有稀罕草药,煮了给你喝的,尤其是针对你的嗓子,可以起保养的作用。” 她的嗓子的确还有些哑,但那是被他掐的啊,不过才一天,掐她的人就拿着治她的药,还能有比这更奇怪的吗。 该不会这一碗药汁,就是能引出她吃过的那种蛇的毒性吧。 陈知从席姜的脸上明白了她所想,她真是……对他的提防心太重了。 陈知心里不悦了一下,但马上就调整了过来,不怕,在这里他有的是时间,来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不再那么防备他。 他拿回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递了出去:“没有毒。” 席姜当然知道这草药没有毒,但她怕的是与蛇肉同食会出事,虽然陈知也吃了蛇,但她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偷偷吐掉。 陈知还是想得浅了,席姜对他的提防心可不是一般的重。真的是把他当成了世上最毒的毒蛇,生怕一个不小心一个考虑不周就会落入他的圈套,被他害。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想着弄死他的原因,因为防着他太累了,他好像天生是为了权谋与算计而生的。 席姜没有喝,只是接了过来放到了一旁冷处理:“我不爱喝草药,先放着吧。” 陈知也不勉强,随意坐在石头凳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问:“为什么会认为里面有毒?如今我们没有互杀的必要。” 因为阿美告诉她,这里毒蛇与某些草汁不能碰到一起,否则就会致命,但她不打算告诉陈知。 她说:“习惯了,毕竟昨天我们还是敌人。” 席姜不知道的是,在村长安排他打猎时,就已告诉了他,有关毒蛇与草药汁的这一点。 他特地熬来一碗草药汁,是因为这确实是难得的草药,对她的嗓子好,还有一层原因是,他想逗逗她,看她眼珠一转,又在动心眼的样子十分灵动。 但现在他引导着话题问了出来,希望她提醒他,毒蛇与药汁的关系,不想,她竟有意隐瞒。 陈知眼神淡了,心似漏了风进来,有点凉。 她就那么希望他死,身陷在这里,也不能让她暂时放下旧怨伤仇,暂时放下她心中的大业,而左顾一下其他。
第82章 但是没关系, 陈知又一次在心里安抚自己。 席姜不看他,他就想办法让她看到,反正这里再没有别的人别的事来打扰, 她空有一番抱负也不处伸展, 时间一长,她自然就看到他了。 就在刚才,村长带他去介绍打猎的活计时,他们之间有一场谈话。 那是个深谈的好时机, 只有他与村长,还不会被席姜怀疑他私下与村长沟通。 “洞穴并不是三年才开一次对吧。”陈知忽然问向走在一起的村长,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村长也只是顿足了一下, 然后就像陈知一样, 重新迈步走路。 他道:“是。” 村长说这话时很自信, 自信来源于这两日对陈知与席姜的观察, 与他并肩走在一起的男子明显对那女娃眼不离人,十分在意。 而那女娃恰恰相反, 一门心思只想着出去,眼里根本没有这个男人。 且从救他们回来时的状态可以看出, 二人当时似有争斗,并不齐心。 村长相信,陈知就算看出来他在骗他们,也不会说,他是那个想要留下来的。 果然, 陈知道:“她并不好骗,且, ” 他想说心狠手辣,颇有主见的, 但不想村长觉得席觉不好对付,再起了什么伤害她的念头,他话锋一转:“且这事不好相瞒,村子里的人总有说漏嘴的。” 村长:“不会,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潮汐洞穴开启的时间与规律。” 陈知心里有数了,村长果然是个严谨的人,他的担忧又少了一些。 “你除了把我们困在这里,还有什么目的?” 村长以为此事要循序渐进,不想陈知如此直接了断,想来这人在外面绝不一般,面对这样的人,他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村子面临婴孩的缺失,再这样下去,撑不过四十年,这个世外桃源就会覆灭。” 陈知:“覆灭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也看不到了。” 二人这时停了下来,村长看着陈知的眼睛:“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创立的规则制度的地方,就算我闭上了眼睛,我也想我的孩子们能一代又一代地永远生活在这里,传承着这里的一切,像我活着时一样。” 陈知看着村长眼神越来越直,迸出不寻常的光来,他知道这也是个贪执之人。他自己也深陷其中,没有什么立场来评判别人。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那些忠诚的手下,以及洞察时事计智过人的胡行鲁,都不曾明白他内心真实所想。 只有他的妹妹陈可窥见了一二。 他去告诉陈可,崔瀚与戴氏父子的阴谋,就是想要陈可去通知席家,但她太过纠结,虽最终按照他的心意去那样做了,却还是晚了一步。 有好几个夜晚,他一个人看着沙盘,心里复刻着将要到来的一场绞杀死战。无论如何,席家都没有胜算。 他最终没有袖手旁观,他另辟蹊径,决定直取滦城,但他在情报中做假了。 这才让胡行鲁在发兵时辰上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不得不说胡行鲁还是真有本事,任何情况都被他提前想到了,真就差了那么一点,崔瀚就要在灭掉席家后赶回来了。 但,当那一天终于来到,他们在胡行鲁宣布的时辰发兵时,陈知还是感到了焦躁与焦虑,他一直都在想,席姜能逃过一劫吗?他等来的消息会不会是她的死讯? 也就是在战场上,手中的刀可以杀人,才让他的戾气与忧心没有突兀地表现出来。 好险,她没事,还随手送了他一个空城。那样的情况下,她连南郡都考虑了进去,提前带走了她的兵。 陈知当时虽阴着脸沉着眼,但心中又轻又飘,明明不是他经历了死里逃生,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从那时开始,陈知就明白了,他抗不过他的情【】欲。 他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杀上都城,去做到那个至尊位置,掌握着天下,但除此,他却还有更想要的,凌驾在了这些欲望之上。 一封封来自潜北的密信,每一次他都是既期盼又害怕。 期盼看到她的消息,害怕看到她与武修涵的相处、互动。 他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会打败她,把人关起来,谁都不能再见到她的风采,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品味她的所有。 所以,他怎么可能放她去都城与姚芸联姻,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面斥胡行鲁,虽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要杀姚芸取而代之,行夹击滦城为实,但令他不顾一切快速发兵的原因,只是一个念头。 拦住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抓住她,除了他,她谁都不能嫁。 老天除却在他儿时比较残忍,后面一路走来还算顺意,如今与她一起落到了这个地方,不信神佛的陈知,真的有想要拜一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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