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为了点儿孩子间的意气之争,他们家出了“人命”,让周家有理也只能憋闷,两家终是有了疙瘩,再回不到从前了。 而笑笑居然还在鼓捣这种事,让她联系的那些孩子家长知道了,不定怎么说他们家忘恩负义呢,更别说周家人! 程母一改往日的“软和”脾气,沉着脸出门,边走边喊,“笑笑、皓皓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想是程母把人领房间里盘问去了。 听不着后续,江南只好戏谑看向女主,“小妹你看,孩子犯了错,不教不惩罚,他们就会觉得自个儿没错,或者认为犯错无成本,下次就还敢,笑笑显然如此,所以,这笔钱就当是为笑笑买教训,你也该给我。” 程怡心听了这话,气得又羞又恼,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她的形象不允许她做出找借口不认账的事儿,但白给人七十多块钱又肉疼,只能恨恨道,“嫂子,我的孩子我会教,但笑笑还小,希望你别再用‘调唆’这样的刻薄话形容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江南爽快应下,如果陆笑笑不再做这种事,她当然不会故意用这样的词形容她。 见人如此坦然又应得快,程怡心一口气又被堵住得不上不下,今天真是事事不顺! 她咬咬牙准备离开,又被讨人厌的声音叫住。 “小妹,妈忘端了,你帮我带出去吧。”江南用下巴点了下床头柜上的面碗。 程怡心被江南的厚脸皮惊住了,瞪大双眼,愣了两秒,才深吸一口气,过去端起碗,顶着更无耻的声音——“拿稳了,摔了可得你妈和你哥收拾”,头也不回往外走。
第3章 “哐——” 程怡心将面碗摔在灶台上,扯下挂在铁线上的毛巾狠狠擦了擦手,才摔门回屋。 江南继续做她的计划,只左等右等不见人送钱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女主打算拖到她哥回来再拿钱过来做做样子,江南可不惯她这毛病。 撑着起身,准备自己去要。 慢慢走到房门口,正巧碰上程母那边完事,开了房门推着哼哼唧唧的兄妹几人出门,又是哄又是强硬要求他们去跟朋友说,前几天的孤立计划不作数了。 这三小孩显然不乐意,嘴撅得能挂油瓶,看见她了,仿佛知道是她告的密,居然敢瞪她,龙凤胎还好些,好歹知道是舅妈、是长辈,不敢表现太明显,叉烧儿子就有恃无恐,还昂着头冲她吐舌头:“告嘴婆!” 江南不气不怒,面无表情看着他,倒是把人吓得缩脖子。 程母心急又护崽,见不得儿媳妇教训大孙子,继续推他们出门,“快去,说好了就回来,奶奶给你们用奶粉泡饼干吃。” 三人才不情不愿去了。 孩子走了,程母还在门口伸头看,恨不得亲自跟着监督他们,生怕漏了人或者没通知到位。 远远见人进了一户人家才放心回屋,转身就见江南靠在门口看着她,程母心气不顺,小声抱怨道,“要是你早拦着他们,哪会有这么多事!” 江南好笑,即使她不拦着,这些小屁孩也成不了事。 毕竟周主任的级别摆在那里,人情世故,小孩子不懂,家里的大人总会懂,一旦露了马脚被家长知道了,或本身就是小人精的孩子根本不会和他们一块儿闹。 所以江南没管,至于这事儿可能对程家和程登临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那跟她一个计划离婚的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起来了?”程母又看不顺眼。 吃饭都跟个大小姐似的等人端进屋,除了上厕所几乎不下床,这会儿怎么起来了? 江南闻言笑笑,“找小妹拿钱。” 程母脸色更不好了,“小南,你非得把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弄这么生分吗?” 江南无语,“妈,合着小妹带两个孩子白吃白喝我们的就不叫生分,哥嫂钱不凑手,让她把本该属于她的部分出了,替我们分担一点就叫生分了?” 程母很想反驳,她深深记得当初承诺补贴女儿的话,虽然儿子补贴,但儿媳妇不知道,只抬眼对上儿媳妇黑森森的眼睛,再一瞧脸上似笑非笑的阴阳怪气儿,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儿媳妇知道了—— “嘭!”程父程母的卧室门被人大力拉开,磕在墙上撞得重响。 只见程父满脸怒容站在卧室门口,“小江,什么叫白吃白喝?!这里是怡心的娘家,登临是怡心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照顾自己孀居的妹妹和失去父亲的外甥外甥女,天经地义,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江南看着原主记忆里这位“沉默公正”的公公,好笑道,“爸,如果小妹未成年或者没工作,没有生存能力,那她在家该吃吃该喝喝,我没一点意见,可事实如此吗?” 江南扫过这理直气壮的老两口,直把人看得眼神闪避,才继续道,“小妹有工作,有工资、票证,这两三年,‘我’和程登临没沾过她一分钱便宜,笑笑和鸣声除了身上的衣服,糖果零食奶粉牛奶……哪样吃的不是程皓的份儿?不够吃了,妈就拿着我们交的生活费偷偷去买,生活费不够就找程登临要,‘我’说过一句话吗? 您二位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她程怡心喊我一声妈,我都受得起,全家属院转转,多少娘家妈还比不上我,能让女儿带着外孙外孙女在家白吃白喝两三年!” “你……你胡说什么呢!” 本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动作被突兀揭露出来,程母羞窘又恼怒,气得满脸通红,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程父也差不多,江南视若无睹,这两口子身体好着呢,能活八十多,一时半会气不死。 她转头看了一眼程怡心的房门,这么大动静都不出来看一眼。 江南哂笑,这剧的女主就是这样,想要什么都有人为她冲锋陷阵,本人坐享其成就好,坏人都让别人做了,她就一副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的模样,事后“情真意切”地向帮助她的人说说心里话、讲讲为难之处、再感谢一番就行,还能落一个柔弱心善的好形象。 可惜,在这部剧里,江南是个“恶角”。 她站直身子,径直走到门前就敲,“小妹,钱还没数好吗?还是换不开?没关系,你拿出来,我有零钱。”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江南就一直敲。 程母气极了,抖着声音道,“小南,你非要这么逼你妹妹吗!” 江南一脸莫名其妙,“妈,怎么是我逼……” “够了,多少钱,我给你!”程父忍无可忍,不想看这场闹剧再闹下去了。 江南挑了挑眉,笑了,“七十二块二毛五,谢谢爸。” 只要钱到手,谁出的无所谓,要不说子女都是父母的债呢。 眼见程父立马转身回屋拿钱,江南不禁唏嘘,不愧是女主父母,说实话,程父程母对程怡心是真的没话说,疼到骨子里了,作这样人家的女儿很幸福。 但对被吸血榨髓的儿媳妇就很不友好! 江南立即嫌弃地丢掉刚刚升起来的那丁点儿感慨。 没多大会儿,程父出来了,站在房门口将钱朝程母的方向一递,程母又过去接过来,不情不愿递给江南。 江南笑嘻嘻收过,当面点清,确认无误才说了句,“谢谢爸妈,小妹有您二位这样的父母,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 如果这么爽快大方的话,很适合讨债呢。 于是,江南冲着早已进屋的程父喊道,“对了爸,您刚才说程登临照顾他妹妹天经地义,我没资格干涉,我觉得您说的对,但我作为嫂子,于情于理,对小姑子都没有扶养义务吧,那您把这些年我多出的生活费也补给我呗!” 江南声音清脆清晰,砸得屋里屋外的程父程母头晕脑胀。 什么叫打蛇上棍,这就是! 程母“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声大得能惊动左邻右舍,“小南,你今天到底要闹什么,非要把这个家搅散了才算吗!” “是啊,”江南无所谓答,又补充道,“不想过了。” 程母的哭声“咔”一下就停住了,眼泪糊脸,表情扭曲。 听得程父拿了钱,才打算出来安慰母亲的程怡心也愣住了。 这女人说什么? 江南才不管这母女俩,气定神闲挪步到餐桌旁的条凳上坐下。 她原本打算坐完月子再提离婚的事儿,没想到今天钱赶钱、话赶话赶到了,那就提前说了,省得一天天还要费力应付这母女俩,低级又烦心。 “财产分割清楚了,才好离婚不是。” “离、离婚?”程母抖着声音,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 转瞬,她又摇头,不可能!儿媳妇就没有离婚的底气,先不说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凭她不能生又二婚,哪个男人会娶!肯定是打主意拿离婚威胁他们给钱。 这样想着,程母缓下心,态度从容地继续哭起来,“小南,妈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妈,怎么能提离婚呢?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怡心卖工作那钱!” 声音越来越大,门口聚起了听八卦的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问“怎么了?” 程母哭得更起劲了,“小南,我们让怡心把卖工作的钱带走,是想着穷家富路,她一个人在外面生病或是遇上难事,有个应急的,你怎么连这个都要算计……” “程大妈出什么事了,要帮忙吗?”有个好事的男人敲门,吊儿郎当高声问道,一听就知道想进门来看热闹。 “没事。”程母回道,声音哽咽又委屈,更令人遐想了。 转眼却见江南塞紧耳朵,半眯着一只眼,一副看热闹还嫌程母声音刺耳的模样。 原主从没有过的怪样儿,这可震懵了程怡心:这是我那个只会闷声干活的大嫂? 也惹怒了程母,程母演不下去了,气抖冷地指着江南,“小南,你这是什么态度!” “离婚的态度啊妈,像我这种不能为小妹无私奉献的人,怎么配作你们程家的儿媳妇,是不是?所以,咱们还是早早分开的好,也不耽误您找个合心合意的好儿媳不是。” “怎么听着说离婚呢?” 江南声音也不小,引得外面八卦的人议论纷纷。 江南好笑,程母这才叫高招,她既不敢让人知道女主在家白吃白喝,又想让人对江南有看法,所以总甩这种把戏把人吸引过来,让人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事后半遮半掩误导一二,软硬兼施把控着原主,又坏了原主的名声,原主可因为这手段吃过不少亏。 不过,既然想唱戏,江南奉陪,闹大了才好,她正愁离婚困难呢! 一旁的程怡心咬了咬牙,知道她必须出面了,否则让人误会兄嫂因她而闹离婚,她多年维持的形象就毁了,所以她果断转身回屋,故意发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后,拿着一沓钱“匆匆忙忙”出来,放到餐桌上,“嫂子,你别说气话,哪里就到离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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