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他的命的人,他绝不会手软。虽然昨天第一次杀了人之后,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但陈云州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大刀。 老寨主吓了一跳,勃然大怒:“小子,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 他果然有两下子,竟挡住了陈云州的这一刀。 陈云州也不急,他现在不熟悉这具身体自带的武艺,但肌肉的记忆始终是存在的,只要多用就会越来越熟练。这不,昨天之前他连大刀都没摸过,如今耍起来虎虎生风。 柯九几人也冲了上来,跟余下两名土匪打了起来。 六人对两个,很快便把这两名土匪解决了,然后他们迅速围拢过来帮陈云州。 七个打一个,哪怕老寨主武艺不错,实战经验丰富,也很快就落了下风,他一面举刀格挡,一面冷声质问:“阁下是谁?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对我东风寨赶尽杀绝?” “你们要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过我。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何必赶尽杀绝呢?” 陈云州冷笑,故意说道:“谁说咱们没仇的?昨晚我杀了你儿子,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今天不是你死就我我亡。” “什么?”老寨主愤怒地吼道,“你,你就是陈云州,你不是个读书人吗?你怎么会功夫?” 就这么一慌神的功夫,他肚子上就挨了一刀。 老寨主吃痛,身体再不如先前那般灵活,躲闪不及,又挨了数刀,最后一刀没入他的胸口,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鲜血顺着他的胸口腹部往外流,可他仍旧强撑着一口气问:“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鹤临他……” “黄鹤临和他带去的那三十多个人都死了。你们杀人之时就该有这个觉悟,杀人者人衡杀之。”陈云州冷冷地说道。 再次见血,他心里虽然还是很不舒服,但没有了昨晚那种恐慌惊惧。他杀的都是罪大恶极该杀之人,他杀这些人既是身为地方父母官职责所在,也是为了自卫,没什么好愧疚的。 他一点都不为老寨主、齐项明的这片拳拳爱子之心所动容。 谁不是别人的儿子女儿,谁没有父母呢? 既然齐项明和老寨主这么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应该想到,别人的父母也同样疼爱自己的儿女。他们杀害别人、欺辱别人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借用现代的一句话,你不教育你的孩子,社会会帮你教育,到时候就晚了。 听说儿子和山寨里的兄弟都死了,老寨主两眼失去了光泽,眼皮一耷,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云州轻叹一声,吩咐柯九:“去把刘春他们带进来,问问那小子这山寨中有没有密室。大刘,你带着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值钱的东西都不要放过,全部打包带回去。” “是。”大刘带着几个兄弟从左往右,一次搜索起来,只是第一排是大通铺,一间屋住几个土匪,里面只搜出了两块指头大的碎银子,还有一只银手镯,几个铜板,什么都没有了。 后面一排房子,收获就丰富多了。 第一个房间,大刘他们就搜出了一只青色的平安扣,后续又搜到了块半个拳头大的金佛,还有两个碎银子,小半匣子铜钱。 除了这些,房屋后面还有个仓库,仓库里装了一半的粮食,都是还没脱壳的稻谷,估计有几千斤。陈云州笑了,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还是黑吃黑这种无本生意来钱最快,这些就补足了他昨天丢掉的俸禄。 但光这些还不够,他问土匪:“哪一间是寨主和二当家的房间?他们房间里有没有密室?” 土匪指着一左一右两间房:“左边是大当家的,右边是二当家的。有没有密室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没进过两位当家的房间。” 陈云州提着刀进去仔细搜了一遍。 虽然是土匪头子,但在几百米的山上,很多东西不好弄上来,所以房子里相对比较简陋,摆放的东西一目了然。 陈云州扫了一眼,提着刀敲敲打打,看看有没有什么中空的地方。 父子俩都是土匪,在这经营了不短的时间,又跟齐项明勾搭上了,就那点钱,他总感觉还是少了。 挨个敲,等敲到靠墙的那张木桌时,陈云州的眼睛眯了起来。 初看,桌子没什么问题,仔细看,就会发现桌子往西侧靠墙的那只腿微微倾斜,弧度非常小,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 陈云州伸手抓住那条桌腿提了一下,沉甸甸的。 果然这里面藏着东西。 老寨主老奸巨猾啊,将东西大大方方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若非刻意寻找,谁会注意到呢? 陈云州用刀砍断了桌子腿,里面顿时滚出一堆黄的、白的,晃得人眼花。除了这些黄白之外,还有几封揉得皱巴巴的信。 大刘都看懵了:“这老家伙可真会藏。好多钱,他们这些年到底抢了多少人啊?” 陈云州抬了抬下巴:“找个匣子装起来,送回县衙充公。能找到这些东西,你们七人功不可没,每人赏五两银子。” 大刘几人听了都乐不可支,这可是差不多能顶他们一年的薪俸了。自从陈大人来了之后,他们这小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几人连忙把东西收了起来。 陈云州把信展开,一一阅读,看完之后不由笑了。 果然,齐项明的人写信给东风寨,让他们在路上想法子除了自己。 为此,齐项明的人还送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定金提前交给了老寨主。也就是说,今儿个发的这堆横财中有一笔是齐项明贡献的,想想心里就舒坦。 陈云州收起了信,走出房间,召来几人安排道:“我们一会儿就下山回去,估计天黑之前能到庐阳,明日便可派人过来拉走粮食,但得留几个人守在这里,大刘,柯九,你二人谁留下?” 两人都举手:“我,大人,小人留下。” 陈云州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大刘留下吧,他看起来更沉稳老练,柯九你太跳脱了又年轻,很容易被人识破。” 大刘嘿嘿笑。 陈云州又单独嘱咐他:“你带四个兄弟留在这,明天晚上咱们的人就会到。这两天小心点,把这四具尸体处理了,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换上寨子中人的衣服。若是齐项明再派人来,你就跟他说已经办好了,大当家和二当家怕官府找麻烦已经去山里躲了起来,让他们赶紧付尾款。若是他们只来了一两个人不经打又不肯给钱,你就威胁他们要去府衙门找杨大人告他们的状,能弄多少是多少,记住了吗?灵活一点,看情况应变,首先保证你们五个人的安全。” 大刘猛点头:“大人,您放心吧,小的明白,能弄钱就弄,要是人多弄不过,咱就跑。” 谁知陈云州又说:“不错。要是搞到了钱,对方好拿捏,你们也可将他们拿下,人赃俱获,回头我派人来,将他们押送去庆川,交给杨大人处理。” 大刘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陈云州见他傻愣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搞懂吗?” 大刘回过神,用佩服的眼神看着陈云州:“懂了,寸草不生,一定要榨干他们最后一丝价值。” 见他已经领会了搞钱搞人的精髓,陈云州也不再多言,带着柯九、刘春和那名土匪踏着晨光返回庐阳县。 接下来一路非常顺利,而且到了安阳镇之后他们还雇了一辆车,后半程顿时轻松了不少,速度也快了起来,天黑之前就抵达了县衙。 接到他们回来的消息,郑深连忙迎了出来,见陈云州全须全尾的,很是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去了这么久一直没消息,王捕头都打算明天带人出去找你们了……诶,大刘他们呢?怎么就你们三个人回来了?还有这家伙是谁?” 陈云州笑道:“让郑大人担心了,他们有另外的安排,咱们进衙门里说。” 两人进了书房,泡上茶,郑深问道:“找到那假慧心了吗?” 陈云州点头,从头说起。 听完后,郑深脸色铁青:“这个齐罡简直无法无天。齐项明管不好儿子,坐视他儿子欺辱百姓,他哪来的脸找你的麻烦,真不是个东西……” “郑大人莫气,我这不好好的吗?我都想好了,明天把派人去东风寨,让人把老寨主的尸体送给齐项明。”陈云州掏出那封信,“就算不能搞死齐项明,也要断掉他一臂,恶心恶心他。” 郑深接过看完后说:“也行,杨大人是站咱们这边的,有了这封信,还有老寨主的尸体,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杨大人肯定会想办法剐他一层皮下来。” “那这事就麻烦郑大人了。”陈云州的字还没练好,怕露馅,他是尽量能不写字就坚决不写,尤其是这种篇幅比较长的,更是都委托给了郑深。 郑深接下了这个差事:“好,陈大人这一路辛苦了,您放心去休息吧,余下的下官来。” “等一下。”陈云州指着荒岭山的方向,“对了,郑大人,剿匪算我们地方上的成绩吧?” 郑深点头:“当然算。” 陈云州乐呵呵地说:“那郑大人别忘了代我写封信给杨大人,向朝廷禀明此事。咱们庐阳县剿灭了一支四十多人长期为害一方的土匪,这可是个大功劳,你一定要写清楚,写仔细点,最好写写咱们的衙役是多么的骁勇奋战,为了除掉这土匪花了多少力气,还有几个受了不轻的伤等等。” 郑深…… 每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深刻了解这位状元郎,对方又会刷新他的认知。 这四十几个土匪,其中三十六个都是青云寨的人杀的,真正被陈云州他们杀死的只有五个,还有一个捡漏回来关在县衙的大牢中,结果他把功劳全揽自个儿身上了。 陈云州可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他早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光干活,不会嚎,别人只会把你当老黄牛使。 况且,青云寨又没法出来领这个功。要是把他们报上去,哪怕他们是为民除害,上面的人也会忌惮他们,别说奖励,搞不好还会派兵去剿灭他们。 陈云州干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所以这个功劳只能算在庐阳县衙的头上。 左右是要算的,当然是能捞一笔是一笔了,县里这么穷,不捞点钱怎么搞发展? 而且他身上的功劳越多,得了上面的赏识,这齐项明想要弄死他也得掂量掂量。 见郑深不说话,陈云州眨了眨眼:“怎么,郑大人莫非是觉得这事不妥?” 郑深深吸一口气:“没有,还是陈大人思虑周详,下官这就去写,一定按大人所说如实向上面禀告咱们在剿除东风寨这些土匪中付出的种种艰辛。” 陈云州冲他会心一笑:“郑大人说得极是,县衙的诸位兄弟辛苦了,你再给他们也请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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