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好好盯着这个宋二公子,还有尹太后。”萧御辞道,“本王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御辞的直觉虽然没错,但宋寅其人十分谨慎,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专心在家带孩子。 睚眦一连盯了数日无果,只好又回去复命:“宋二公子从不出府,根本查不出蛛丝马迹。要不,属下直接带人去将宋府查封了?” “别打草惊蛇。”萧御辞拧眉道,“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宫中设宴时,给这个宋二公子也下张帖子吧。” “他不来怎么办?” “本王亲自下帖,由不得他拒绝。” — 中秋宴席这日,宋寅果真早早到了。 到场的都是各级官员,自然瞧不上他这样的罪臣之子。 他倒也不在意,随便在角落寻了个座位,就那么安安静静坐着发呆。 直到有人来传他去见摄政王,他才拍拍衣摆站起身,眸底敛下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 萧御辞在御书房刚批完一摞奏折,抬头正巧看见宋寅推门进来。 殿外夕阳透过门缝照进来,有些许晃眼。 就那么片刻功夫,萧御辞就觉得自己脖颈间传来一丝剧痛。 他想要张嘴叫睚眦进来,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开不了口。 宋寅不慌不忙地把门关好,冲他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 “草民宋寅参见摄政王。” “摄政王既然不开口叫草民起身,草民就自己站起来了。” “草民知道摄政王想问什么。”宋寅态度十分恭敬,眉眼含笑,娓娓道来,“该从哪里说起呢?”
第225章 番外(2)前世之死 “是从宋言礼被人陷害贪墨军饷开始讲,还是从宋淮之被人撺掇与摄政王对着干开始讲?”宋寅望着萧御辞脸上精彩纷呈的笑容,竟然还低头苦思冥想了一番,“要不,还是从宋太后被人污蔑秽乱后宫开始讲起吧。” 宋寅说着,一步步朝萧御辞逼近,竟将他从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一把推了下去。 萧御辞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摄政王不是一直都很好奇那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吗?” 宋寅甚至还将脚踩在了萧御辞的背上,来回碾了数次。 “摄政王觉得,那会是谁的孩子?” 宋寅眼底竟然涌现出了一抹奇异的慈爱光泽:“看你这惊愕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出来了。” “那你不妨再猜猜,那孩子的生母又是谁?” 萧御辞不知为何,忽然联想起了尹毓秀。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宋寅,恨不能把眼球都给瞪出来。 宋寅哈哈大笑:“没错,孩子确实是我和毓秀所生……可惜,叫我那傻妹妹背锅了。” 萧御辞气得直喘粗气,却又无可奈何。 又听得他得意地开口道:“不光是这个孩子……摄政王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连你呕心沥血辅佐的那个小皇帝,也是我的儿子!” 萧御辞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 “不必挣扎了,”宋寅悲悯地看着他,“你得的……跟你那可怜的死鬼皇兄是一种怪病。” 萧御辞死命咬着牙,心里的恨已经攒到了极致。 “放心,”宋寅垂首看他,“毓秀对付你们这样的病颇有心得,一定会让你安详地死去。” 他说完这话,御书房北面的书架后忽然出现了一道暗门,尹毓秀千娇百媚地走了出来。 宋寅看到她,温柔一笑:“宴席就要开始了,你怎么来这了?” 尹毓秀见萧御辞跌坐在地上,又见宋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便知道宋寅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听说你被摄政王传召了,哀家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宋寅将她揽在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御辞:“现在看到了?放心了?” “真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摄政王竟会如此不堪一击。”尹毓秀啧啧叹息,“真像条可怜兮兮的狗。” 萧御辞恨得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却只能看着这对狗男女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 尹毓秀垂眸看他:“你跟你那短命的皇兄一样蠢,竟会以为当年救了你的人是哀家?真是可笑。不过托你们的福,哀家这一生才能顺风顺水,荣宠不尽。说起来,哀家还要谢谢你呢。” “你知道为何连狮子都忌惮三分的大象,最后会被一只老鼠咬碎脑子吗?”宋寅轻轻拨弄着尹毓秀耳边的发丝,“因为啊,大象太自以为是了。” “我们用这头大象斗败了无数狮子,可怜这头大象死到临头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两人说罢,笑着从暗门离开了御书房。 等睚眦发现异样推门进来时,萧御辞已经濒临绝望。 整个太医院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怪病束手无策,抓捕宋寅的海捕文书张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宋寅却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见。 没人知道,他夜夜都留宿在毓秀宫,从旁指点尹毓秀一步步把持朝政。 而萧御辞,则被迫开始了缠绵病榻的生活。 ——与先帝如出一辙。 可怕的是,他只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但脑子并没有坏。 所以刚开始,他每天躺在床上都会把自己气到内伤。 这个时候,他甚至开始羡慕被尹毓秀和宋寅害死的宋家人。 至少他们死得还算痛快。 在床上躺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太皇太后安排了高僧过来为他作法。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中了宋寅的暗器,暗器上可能还淬了什么奇怪的毒,高僧作法并不能起任何作用。 但高僧成日在他床边诵经,倒确实帮助他平复了自己的心境。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宋音书。 也渐渐开始学着在心里默念经文。 多数都是在为宋音书而念。 想要超度她的亡魂,想要洗涤自己的罪孽,还想要替她求一次重生的机会。 就这样,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他在心里念了成千上万次的经文,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有着倾国之姿的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冠,款款朝他走来。 “我来带你离开。”她嗓音柔美,无悲无喜。 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动了,身体开始变得无比轻盈。 他激动万分地从床上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宋音书身后:“怎么是你来接我的呢?你不是早就……” 宋音书仍旧十分平静,眼神甚至还有几分空洞,来来回回只会重复一句话:“我来带你离开。” 萧御辞这才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宋音书,可能只是她的执念,想来看看毁了自己一生的人,什么时候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虽然知道对方不会予以回应,萧御辞还是诚心地表示歉意,“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呵护你,不让你蒙冤受屈。” 宋音书看着他,本就空洞的眼神变得愈发迷蒙,良久才又重复了一句:“我来带你离开。” “好。”萧御辞将手交到她手里,含笑道,“我跟你走。” 宋音书看了看两人缠握在一处的手,良久才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拉着萧御辞慢慢往屋外走去。 漆黑一片的夜晚,连月光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身后的宫殿越来越远,渐渐开始骚乱,传来一阵接一阵悲伤的恸哭声。 这个时代的大梁,接二连三地失去了仁厚爱民的帝王和勤政英明的摄政王,前途就像是此刻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萧御辞看着拉住自己的玉手,在心中又默默念起了经文。 但愿一切可以从头。 但愿一切为时未晚。
第227章 番外(3)路修远 庆丰四十年,是晋国史上最动荡的年份之一。 持续了数十年的夺嫡之乱终于落下帷幕。 路修远眼睁睁看着周渊被软禁,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然而周淮掌权后却并没有对昔日的兄弟们赶尽杀绝,而是给他们安排了属于自己的封地。 ——除了周渊。 成王败寇,周渊倒也没有难以接受,因为朱雀很快便给他生了个女儿。 后来被软禁的十来年里,一直都是女儿陪伴和治愈着两人。 周渊将自己的军权和人脉全部交给了周淮,只为求周淮登基后能够帮朱雀满门洗刷冤屈。 周淮倒也确实没辜负他的期待,在登基后的半年里,就下令重新彻查了权家当年的案子,还了朱雀满门一个公道。 路修远见周淮为人确实不错,治国也颇有一番本事,便留了信准备去大梁,执掌凌云派。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刚踏入大梁境内,他便察觉到有人在一路跟踪自己。 会是谁? 他故意将人引进一片迷宫般的密林,一下便揪出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方令仪?”路修远惊愕地盯着一身叫花子打扮的方令仪,语气难免着急,“你一个人从晋国偷跑出来怎么能行?我这就安排人马送你回方府。” 方令仪并不搭理他,只红着眼眶问:“他们都说,你这一走,此生不会再回晋国了,是真的吗?” 路修远有些不忍心见她眼眶红红的傻样子,叹息道:“方小姐,当初找上方府联姻是我的错,事后我也征求了你父亲的同意退了这门亲。从此以后,你就莫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找一个真正与你情投意合之人,和和美美共度此生吧。” “我已经跟你定过亲了,此生绝不会再另嫁他人!”方令仪语气十分坚定,“如果你不愿搭理我,我就默默跟着你,哪怕给你当个打杂丫鬟,我也心甘情愿!” 路修远还从未被人这般坚定的选择过,心下难免有几分触动,说出口的话便和缓了许多:“方小姐金枝玉叶,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我从来都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他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会被称为:作贱。” 路修远见她态度坚决,知道一时半会劝不走她,只好命人给方府去了信,说会好好照顾方小姐起居,拿她当妹妹看待,以后等她想通了,再送她回家。 “你跟着我也可以,但你我男女有别,只能以兄妹相称,”路修远道,“一旦你觉得厌倦了这种生活,随时都能离开。” 方令仪兴奋不已,接连点头,就这么跟在了路修远身边。 路修远想的是,这一路上不给方令仪好脸色,尽可能逼走她。 然而方令仪根本不为所动,见路修远身边随从全是笨手笨脚的男人,她竟真的做起了贴身丫鬟的活。 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就这样偷偷学会了下厨做饭,缝衣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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