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不满地瞪了瞪坐在一旁的男子,哼了一声,若不是知府在这,他便又要动起手来。 “哎哎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怎的就是坑蒙拐骗了。 我之前不过是寻错了法子,寻错了,咳咳,法子而已,这才没有治好你们。 如今我拿那衣服就是为了寻这病气根源,你可知道,这城中生的根本就不是疫病。” 男子好似真的被人冤枉了似的,一脸不服气地开口驳到。 一连串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向王福,五大三粗的男人竟被他给气的满脸通红。 反观那开口之人却还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说话间太急又咳嗽了几声,生生是让人没法怪罪于他。 “你!” 王福猛地将手掌拍向桌子站了起来,若不是李庭舟在身边拽住他,他怕是要跟这人拼起命来。 “我,我怎么了?” 男子这会儿有了人撑腰,还不知死活地探前身子,好似真要争出个一二来。 “好了好了,神医,您就别为难他了。 您若是真的有什么法子,便尽管去试。若这不是疫病的话,也劳烦您早日想出药方来。 王福此人性子是有些鲁莽,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计较。” 最后还是这李知府出来拦住了这愈演愈烈的架势,出言打了个圆场。 可任是个外人也能听出来,他这话里话外确是对眼前这神医颇为信任,并无半分责怪的意思。 药王谷? 一直坐在一旁的云烟瑾倒是下意识地垂了垂眼,只是并未出声询问些什么。 三人吵吵闹闹一番,竟到了黄昏,那知府看着天色已晚,便好言相劝地将王福往门外送去。 她这才功成身退一般,欲起身离开此地。 “姑娘去哪?” 男子走上前来,飘然几步,不紧不慢,全然没了之前那般狼狈之象,倒是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朗月之风, “还未问得姑娘姓名,刚才多谢了。” “云烟。” 云烟瑾心里原本对男子的一丝好感全被他那般的荒唐之举给冲了个透。 即使如今知晓了那肚兜的用处,但这女子贴身之物,对于她来说也属实是太过了些。 云烟瑾心中这番天人交战实在难分胜负,面上自然对眼前之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姑娘名字真好听,我唤商陆,并无姓氏,姑娘也可直呼便好。” 商陆凑近了些,好似半分都没有感受到周围低沉的气氛。 他身有眼疾,虽不是目不能视,但到底看东西总是模糊些。 云烟瑾此刻与他对上眼神,那一双黑色的瞳仁雾蒙蒙的,如同盖了一面薄纱,女子被他这大胆的动作给惊了神,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公子自重。” 云烟瑾反应过来后,脸上嫌恶厌烦之色更是半分也未遮掩,此人绝是轻浮惯了,亏她刚才还心存愧疚。 云烟瑾猛地退身,与面前之人隔了数尺远,说完了话便快步转身朝门外走去。 慌乱间差点撞上了正往门里走来的李庭舟,两人一阵趔趄。 即使商陆在后面高喊了几声也未能止住女子的步伐。 果真中原之人皆不可信,云烟瑾出门之时在心里腹诽道。 ----
第2章 治病救人 “大娘,您就让我进去吧,我保证我就看一眼就出来,真的,就一眼,绝不逗留,大娘……” 商陆苦着一张脸扒着身前妇人的衣袖,一番好说歹说就是想要进这坊里,可是任凭他磨破了嘴皮,也半分撼动不了此人的铁石心肠。 如今正当晌午头上,毒辣的日头直晒的人脸上冒汗,而他在这里已不知磨了有多久,这会儿刚想开口,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很,商陆拍了拍胸口,竟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为难商陆的女人名叫刘英,不过只是个安济坊不入流的看大门的,此人如今三十多岁,是个已嫁过人家,操持一户的妇人。 前些日子城中瘟疫横行之时,她家男人和孩子都害了疫病,城中统一给安置在了这安济坊中。 原是不许人探望的,可这妇人硬是撒泼哭闹到了知府衙门,如今这才求来了个看门的差事。 而商陆如今遇上她,也着实是倒了大霉,这城里谁人不知刘英此人最是个认死理的。 平日里便半分不听得他人劝慰,碰到这身家性命的事来,更是斤斤计较起来。 不过这妇人心里倒也有副站得住脚的盘算,倒也不算得故意为难。 刘英心里想的是,如若真是从她手里让这庸医进去了,这一不小心把人医死了,她可上哪说理去。 且古人常说女子出嫁从夫,她这一家老小如今可都在那院里躺着呢,难不成要她豁出自己,只为给这庸医挣个名声。 刘英想了个明白,复又撇着一张脸,扭了扭她那水桶腰,不耐烦地瞅着面前的男子,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神医您也不必如此,说到底是您这医术不济,进去了也是没用,不如早日离开我们荫城,也省的您也被我们害了去。” 而站在她面前的商陆则是下意识地捏紧了药箱的带子,原本因体弱而常年弓着的背也更是矮了几分,却是没有出言反驳。 刘英不屑地嗤笑一声,以为他是被自己给说中了,如今心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这才不再言语,刚准备再出言讥讽,却不想猛然被打了断。 “云烟!” 商陆抬起头,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不自觉地亮了眼睛,面上也带了几分真诚的喜色。 “你怎么又被人给欺负了?” “啊?什么?” 商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为了疑惑不解,他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明白女子话中的意思。 而云烟瑾大老远便看得他一副被人数落地抬不起头的样子,这才不忍心地现了身。 如今看着他这副“榆木脑袋”的模样,更是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妥协地拽着商陆的袖子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云烟难道以为自己被那妇人“骂哭”了不成? 商陆这会儿站到了云烟瑾身后,这才觉出几分意味来,可是,他明明只是在思考说些什么“贿赂”,才能让那刘英放他进去而已啊,这难道也会被误会吗? “神医是为治病救人,你们不心存感激便也罢了,却还如此讥讽于他,是为人所不齿的,烦请慎言。” 云烟瑾对上眼前这女人,却是不耐烦地蹙了眉,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面,商陆心善不与旁人计较便算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锱铢必较才是她的作风。 “你这女娃娃怎么说话的!你——” “您是怎么说的,我便是怎么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云烟瑾虽自觉是气冲了头,才说出这般话来,只是她一无说错,二出有名,是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倒是这病秧子神医,昨日她观其说话还是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怎的今日又成了一副可怜见的委屈模样。 若是她未碰巧撞见,商陆莫不是就真要让别人欺负了去。 云烟瑾想到这,又蹙了蹙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朝身后望去,却只碰上男子一个歉意的笑来,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怕给她添了麻烦,早干嘛去了。 可她也不能真把人怎么样,是以云烟瑾只得无奈地转过身,嘴上也不再与那妇人争辩,只拽着商陆的袖子把人往相反的方向扯去。 而他们两人倒是“溜之大吉”了,徒留那身后的妇人被气急了,却又没人理会,直得那叫骂之声愈演愈烈。 “云烟,这就是你说的法子啊?” 商陆一头雾水地被云烟瑾拖拽过来,途中他旁敲侧击地说起要进安济坊之事,却也只得了一句自有法子这般没头没尾的话。 可这如今他看清了眼前这幅场景,却不比得刚才多几分庆幸。 商陆望了望云烟瑾,又指着这面前高达三四丈的宅院围墙,犹豫了几许,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能活的更长久些,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而反观云烟瑾却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强撑着气势开口道, “是你硬要进这安济坊的,就这翻墙一条路,你爱走不走。” 其实她昨晚离开府衙之后便在这城中仔细探查了一番,只是因着城中众人如今都闭门不出,她着实是寻不到什么线索,这才打起了这人最多的安济坊的主意。 只是昨夜等她找到地方的时候,时辰已然太晚了,那月黑风高的,她实在不好找人,所以这才打道回府。 而她今日前来,本就想的是从这后院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探完消息便可出了去,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可这如今被商陆这么一问,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如那不入流的毛头小贼一般,顿时没了气势。 如此气急败坏之下,云烟瑾深感自己的好心被人当做了驴肝肺,心里直想着不愿意是吧,那她还不伺候了。 这边云烟瑾刚预备抬步,便猛地被身后之人给叫了住。 “走走走,云烟我走,” 商陆自己已没了办法,但这安济坊他是怎么都要入得一回的,眼瞅着这骑虎难下之局已定,是以这会儿也只能仰仗眼前的女子了, “可是我怎么走啊?” 可就算下定了决心,如今望着这比他两个人还要高的墙壁,商陆仍是苦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好办,我带着你跳过去。” 云烟瑾得了准信,脸上也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 “跳,跳,跳过去?我不要!我不要!” “云烟!” 商陆当然没有逃脱得了,他刚急忙摆手往后退之时,便被女子给一把箍住了腰。 眨眼间短短几步,云烟瑾便带着他从那数丈高墙之上飞跃而下,而后二人安然落地,飘乎自然,连着女子大红的衣袍都未掀起一角。 “胆子真小。” 云烟瑾站定后,还要嘲笑身边之人一番,她侧头瞥了一眼一脸惊魂未定的商陆,偷偷勾起了唇角,不等得他回话,便率先背手朝屋内走去。 “哎哎哎,云烟,等等我!” 商陆刚被松了束缚,身子没站稳,差点一头栽进地里。 这边刚弯腰抚了心口几下,还没来得及反驳,身旁之人便已快步朝前走去。 是以他也只得赶忙抬步跟上,连着气都没喘匀便在人身后喊道,心里不住嘀咕着这姑娘怎的这般不讲理,只是这话,他可不敢当着人面说出来。 “商陆哥哥,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我啊?” 小姑娘握着块商陆塞给她的梨膏糖,吸吸溜溜地含在嘴里,溜圆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看着哥哥忙忙碌碌地在周围的病榻之间穿梭。 荫城患病之人众多,身死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偌大的一个安济坊整日里都是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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