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虞秋秋搂着他脖子的手开始在收紧,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褚晏赶紧把她的手给拽了下来,呼吸粗重,气得咬牙,偏生语气还不能太重。 他替虞秋秋掖好了被子,道:“别闹,我明天还得去上早朝。” 虞秋秋:“……” 沉默良久,虞秋秋叹了口气:“好吧。” ——“那就等明天,一天而已,问题不大。” 褚晏:“……” 问题很大! 褚晏躺回枕上,气得翻了个身。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彻底打消虞秋秋这念头才行。 可……想个什么办法呢? 褚晏脑海忽然一片空白。 该死! 他紧抓着身上的被子,一整个恨铁不成钢。 他对虞秋秋竟然束手无策? 直到身旁之人的呼吸已经绵长,褚晏仍旧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不信这局无解。 …… 翌日。 褚晏起身,拿出朝服正要穿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然后视线投向了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虞秋秋。 他放下朝服,走到床边,俯身摇了摇虞秋秋的肩膀,声音冷硬:“起床。” 虞秋秋睡得正香忽地被扰了清梦,心火那叫一个暴躁。 ——“找死啊!” 虞秋秋在被子里两腿蹬了蹬,然后翻了个身,留给褚晏一个后背。 褚晏伸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可停了没一会儿,他又硬着头皮将手往前伸去,再度摇晃了起来。 “起床。”依旧是不容违逆的语气。 虞秋秋被惹火,刷的一下睁开眼,回身瞪向褚晏。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这声音听着阴恻恻的。 !!! 褚晏心头一惊,默默将手收回,身躯站直,居高临下。 “起来给我更衣。”褚晏道。 “???” 虞秋秋双眸微眯,他刚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虞秋秋紧盯着褚晏,似有些不可置信。 褚晏心肝一颤,抿唇默了默。 他昨儿想了一宿,思来想去,要想虞秋秋放弃牺牲他来冲破封印一事,就得让她转回到原本的计划中去。 归根结底,虞秋秋想要冲破封印,无非是觉得洗白无望罢了,而现在,他正是要帮她重建信心。 她说过想要洗白的话就必须得黑化,而黑化的前提是他得作死。 虽然不知道这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因果关系,但是……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想到这,褚晏颤抖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我说起来给我更衣,谁家媳妇跟你似的,嫁进来天天睡懒觉。”褚晏头铁着重复道。 虞秋秋咬了咬牙。 ——“很好,我这瞌睡那真是一下子就醒了呢。”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几天,狗男人就现出原形了。” ——“怎么,觉着自己地位稳固了,有恃无恐了,反过来想拿捏我了是吧?” ——“很好,是时候丧个夫了。” 虞秋秋歘地一下撑坐了起来,怒瞪向褚晏,气势汹汹刚准备下床,谁料却看见褚晏动作自然地将她的衣裳给拿了过来。 “看我做什么?”褚晏眉头皱起,将虞秋秋其中的一件衣裳抖开,声音不悦,催促道:“我先给你穿,完了你再给我穿,这难道不公平么?快点!” 虞秋秋:“……” 她看了看已经准备好要伺候她穿衣的狗男人,黑眼。 ——“不是,这人有病吧?” 虞秋秋缩回已经伸出被子的一只脚,没好气道:“我还没到点,你自己衣服自己穿去。” 说罢,虞秋秋便往后仰一躺,盖好被子,睡回笼觉去了。 褚晏:“……” “这机会可是你自己放弃的,我等会儿就得上朝去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啪!” 回应他的,是虞秋秋扔过来的一个枕头。 “……” 褚晏默默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换了朝服,心有余悸地就出门了。 去宫里的路上,随从见褚晏时不时就要抬手擦一下额上的汗,很是纳闷。 他将自己进风的领口拢了拢,这天气虽然比前些日子回暖了些许,但……好像也没到可以热得出汗的程度吧? 随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整个叹为观止,他家大人这火力还怪旺的,羡慕…… …… 上午,京城一酒楼内。 褚瑶收起将刚收到的写有字迹的一张纸给收了起来。 她看向窗外,有些心神不宁。 派人去寻了那么久,竟是泥流入海,一点音讯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么?”褚瑶低声喃喃。 思及那天子在沧州渡口看见的那个人,褚瑶望着窗外,出神了半响,忽地自嘲地轻笑出了声。 草木皆兵。 可能真的是她看错了吧。 如果那个人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直忍着这么多年都不现身? 想通关窍,褚瑶回过神,收回视线,起身正要回府。 可当她站起,余光瞥见一人,转身的动作一顿,忽地快步走到了窗前,目光一瞬不移,双眸骤然睁大。 …… 廷尉司。 褚晏下了朝之后便回了府衙。 他面前摊着一张纸,手里拿着笔,准备写下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的注意事项。 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事关性命,得慎之又慎,就比如,今儿早上,那可真是生死一线,那女人没睡好的时候,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褚晏落笔—— “一、绝对不要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吵醒她。” “二、绝对不要在她刚睡醒、或将醒未醒的时候招惹她,起床气还未消散,有被波及且致死的风险。 “三、” 褚晏还未写完,便见随从走了进来。 “大人,二小姐找您,说有急事。”随从禀报道。 褚晏眉头皱起:“什么急事?” 他没怎么把褚瑶所谓的急事放在心上,褚瑶能有什么急事。 褚晏不以为意,继续用笔沾了沾墨。 然而—— “二小姐说,是有关于夫人的急事。” “铛!”地一下,褚晏将毛笔扔进了笔洗中,倏地一下站起,将面前的纸折好收起,然后抬步就往外走。 “她现在在哪?”褚晏问道。 …… 一刻钟后。 褚瑶把褚晏拉去了集贤酒楼。 “什么地方说不得,非得来这里做什么?”褚晏不解。 褚瑶却是闷头在前面带路。 “虞秋秋和周崇柯在此处私会,哥哥我带你去捉奸!” 终于可以有机会抓住虞秋秋的狐狸尾巴,褚瑶难掩心中激动,加快了步伐。 只是,刚说完,走了没几步,身后却是没声了。 褚瑶疑惑着回头,却见本走在她后头的哥哥,这会儿却是在背道而行。 褚瑶连忙追了上去。 “哥哥走错了,是那边。”褚瑶拦住他提醒道。 褚晏直接越过她,继续往外走:“我想起我还有桩急事,先走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褚瑶急了,捉奸的事情怎么能够以后再说呢,这若不捉个现行,那不是在给虞秋秋狡辩的机会么? “哥哥,来都来了,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误会,当场说开也好啊。”褚瑶再度上前拦住了褚晏的去路。 褚晏:“……” 就是因为来了他才要走。 若是早知道褚瑶拉他过来是为了这事,他根本就不会来。 想也知道,虞秋秋若是真想同周崇柯私会还能让她给发现? 还捉奸,这事的不可控性太大了,再加上褚瑶也在这,万一被她一搅和,他没了台阶下怎么办? 再加上—— “你跟周崇柯断了来往,我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褚晏更加坚定了要马上离开这里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才将前面的事给翻了篇…… 现在过去,那不就骑虎难下了么? 左右这是个吃饭的酒楼,虞秋秋和周崇柯在这,顶多也只是吃顿饭而已,说不定人是有什么正事呢,睁只眼闭着眼就得了。 什么脸都翻,那只会害了他。 “不用了,我相信她。”褚晏斩钉截铁道。
第97章 第97章 集贤楼, 雅间内。 周崇柯将抄录出来的一张纸拿给了虞秋秋。 虞秋秋略微扫了一眼,发现是张抄没清单,她眉梢微挑, 看向周崇柯:“什么意思?” 周崇柯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扇柄伸过来在纸上点了点:“临州太守被抄家, 其中有一副虞相的字,账簿上记录,这幅字花了三万两,而恰在那年, 临州太守的儿子中了同进士, 主考官正是虞相。” “你是说,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虞秋秋一点即透。 周崇柯收回折扇, 给自己续了杯茶,不置可否。 这两件事之间未必会有什么直接关联, 但……只要有心, 再加上上位者有意, 什么罪名坐不实?这世上多得是甘当马前卒的人。 再加上虞相这阵子远在江南, 京城之事鞭长莫及, 难保不会被人给钻了空子。 他不过是提醒一下虞秋秋罢了。 周崇柯靠向椅背, 说起来, 虞相这次去江南主持赈灾, 同行的还有四皇子,说是让四皇子跟着一块去历练, 但实际上打的是什么算盘,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这差事若是办不好, 自有虞相担责,可若是办好了, 这功劳,可就不一定能落到虞相头上了。 之前安置难民一事,虞相贤名鹊起,民间更是交相称赞,只是这贤名虽然暂时保住了虞相的命,可同时,却也是把双刃剑。 试想当今皇上都没被誉过千古一帝,手底下却出了个千古一相,这不是暗道皇帝无能么,后事史书又将如何评说? 就咱皇上的胸襟,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戏言,能逃脱者寥寥无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虞相的处境,表面花团锦簇,但实际上却是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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