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指尖微动。 阿芜刚刚叫他哥哥…… 褚晏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扬起。 只是, 想到周崇柯那豺狼之心, 他这唇角又落了下来。 怪不得之前周崇柯奇奇怪怪的,还管他叫哥。 褚晏轻嗤着冷笑了一声, 谁是他哥? 是夜,虞秋秋沐浴完出来, 准备上床睡觉, 却在即将到达里侧的时候, 被褚晏大手一揽给截回去了。 虞秋秋:“???” 褚晏褚晏扣着她腰肢的手收紧, 彻底将人给禁锢在了怀中, 薄唇微抿,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眸中似乎涌动着暗流。 “故意的?” 虽是疑问, 可褚晏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笃定。 以周崇柯那德性,在阿芜这件事上, 他若是敢这么嚣张,先前又何必踌躇, 早就自己跑他面前来挑衅了,说这么直白, 八成是虞秋秋自己的主意。 褚晏双眸微微眯了眯,就是不知道她这是想提醒他,还是……单纯想看他出糗。 “他还拜托你什么了?”褚晏诱哄道。 虞秋秋颇有些意外。 ——“什么情况,狗男人如今谈到周崇柯都这么平静了么?” ——“别不是有诈吧?” “嗯……”虞秋秋沉吟,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吹枕头风?” 虽然周崇柯没有明说,但她估摸着应该是这个意思。 褚晏眉梢微挑,目露谴责,这女人刚才那架势分明就是打算直接睡了,枕头风在哪?怎么还兴偷工减料的? “你吹了?”褚晏质疑道。 虞秋秋:“有用么?” ——“没用的事我可不干。” 褚晏:“……”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褚晏意有所指。 虞秋秋轻哼了一声,睿智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一切。 ——“跟我玩激将法?我才不上当呢。” 她直接打了个哈欠:“啊,好困。” 褚晏:“……” 这女人可真不好哄。 不过,看她这消极怠工的样子,对周崇柯拜托的事情,好像也不怎么上心。 褚晏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她其实是更偏像于他的? 知道她在装睡,褚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若是不同意,你是帮周崇柯,还是站我这边?” ——“好家伙,原是在这等着呢。” 虞秋秋从他胸前抬起头来,心情复杂。 ——“看吧看吧,这就说这里头有诈吧,放从前,狗男人哪会主动跟我提周崇柯啊?” ——“先主动跟我谈论这事,制造一个可以商量且明理的假象,然后再搞突袭是吧?” ——“啧啧啧,不得了,狗男人如今也学会套路了?” 虞秋秋满眼不可置信。 ——“狗男人你变了……” ——“不过,这事还用问么?” 褚晏心中一喜,选他? ——“当然是帮能够让我得利最大的一方。” 虞秋秋在这事上就从来没纠结过。 “我唔——” 虞秋秋刚准备回答就被褚晏给封口了。 一阵天旋地转,虞秋秋被压在了其身下,她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问我又不让我答,所以狗男人问这话的意义是什么?疯了吗?” 褚晏咬了咬她的下唇,是,他是疯了,这女人要说的话,就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专心点儿。” …… 两天后,是褚父褚母的忌日。 褚晏带着阿芜在府中的祠堂行祭拜礼。 趁着哥哥点香的档口,阿芜悄悄打量了下这祠堂,没一会儿,心中便装满了疑惑。 这里说是祠堂,但却只摆放了爹和娘的牌位,其他的那些先祖、爷奶叔伯什么的,一个也不见。 再者,就是爹娘的牌位,上面也只写了称谓,未注姓名。 阿芜不解,可看哥哥这严谨持肃的模样,也不像是弄错了…… 堂中设了香案一张,上面摆放着香炉香盒和祭品,东阶设酒案一张,上设酒注、酒盏、盐碟、醋瓶等,西阶则设火炉、香匙、汤瓶等。 在褚晏焚香告祭后,阿芜照着照哥哥教的那般上香、献酒、叩拜、敬茶…… 末了礼毕,见褚晏始终都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阿芜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看向褚晏,问道:“爹娘……是因为什么身故的?” 闻言,褚晏沉默了许久。 “爹娘……”他的声音艰涩。 “晏儿,带着妹妹离开,快!” 身后兵戈相见,杀声震天,美貌的妇人面容焦急。 “父王和母妃呢?”褚晏抱着尚在襁褓中妹妹不肯离开,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几天前还承欢父母膝下的他,现在却要独自带着妹妹远走。 然而身后的兵戈之声却是越来越近,美妇人没有时间解释了。 她最后摸了摸褚晏稚嫩的脸颊,不舍又决绝地将其推向了亲信:“魏峰,带晏儿走!” 说罢,她便捂着脸背过了身。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会问魏叔,父王和母妃什么时候来接他还有妹妹? 可魏叔每次都说过几天、再过几天…… 他哭过、闹过、怀揣着希冀坐在夕阳下等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他有次发现魏叔背着他悄悄烧纸钱,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没有爹娘了。 “哥哥……”阿芜第一次在哥哥脸上见到这般哀伤的神色。 她忽地低下了头,懊恼不已,她是不是……问错话了? 她上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却又苦于没有记忆,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最后只能在原地独自焦急着,或许……把话题转移开就好了? “对了哥哥,嫂嫂呢?”阿芜左看右看,总算是让她找到个安全的话题了。 她知道嫂嫂喜欢睡懒觉,可是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也该过来了吧? …… 主院内。 虞秋秋在窗下看信,姿态秀雅,神情娴静,渴了便喝口茶,一整个心静如水。 这可把绿枝给看得急坏了。 今日府里祭祖,郎君却与夫人只字未提,夫人居然还坐得住? “这哪有祭祀先祖却不让主母去的?”绿枝小声嘟囔着,很是不满。 虞秋秋听见,嘴角轻扯。 事实上,从上辈子起,祠堂便一直都是她的禁地,褚晏从不让她靠近。 如今祭祖不带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虞秋秋淡定地将看过的信纸放到一边,接着看下一张,并没有将绿枝说的事放心上。 她的剧本一直都在稳步进行中,即便…… 虞秋秋眸光微滞,即便偶尔脱离了轨道,也依旧会重新回到原本的方向。 此为……宿命。 祭礼结束后,褚晏被急召进宫。 虞相与四皇子归途遇刺,皇帝大怒,任命褚晏为钦差,带人前往详查此事。 褚晏领命,出来时,却见他进勤政殿时便已经从里头出来的周崇柯等在宫门外。 他脚步顿住,目色微敛。 陛下让他去亲查此事,只怕周崇柯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算什么?帮他讨好岳父? “褚兄!”周崇柯甫一看见褚晏,便收起手里的折扇朝他挥了挥,而后更是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陛下同意让你去了么?”周崇柯问道。 皇上既然召了褚晏进宫,那显然便已是接受了他的建议,但周崇柯权衡之下,还是明知故问了。 主要是……这做好事得留名啊。 万一褚晏不知道是他的功劳,那他不是白干了么? 原本这事因着褚晏和虞相的关系,褚晏是要避嫌的,陛下先召他来,便是想要他去。 但……事在人为这不是?这么好一献殷勤的机会,他能放过? 虞相那老家伙对自己女儿有多宽容,对女婿就有多挑剔,他可是亲自体会过的。 周崇柯拍了拍出褚晏的肩膀:你应该懂我的良苦用心吧?好好表现,我这是为你好。 褚晏沉沉瞥了他一眼,抬手便将周崇柯的爪子给拍掉了。 周崇柯:“???” 什么情况? 大哥对他怎么还是这脸色,虞秋秋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帮他美言? 褚晏策马回廷尉司点了一批人,然后才回府。 时间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晚膳时,他和虞秋秋还有阿芜说了此事。 阿芜听后便紧张地看向了虞秋秋。 嫂嫂的爹遇刺,嫂嫂一定很担心吧? 虞秋秋失笑,有惊无险,她担心什么? 今早她还收到虞老爹的信,许是怕她从别人口中听见惊慌,虞老爹说得很是详尽,早就已经报过平安了。 “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情,要么想办法保护,要么防范于未然。”虞秋秋道。 说罢,她便看向了褚晏,眉眼弯弯:“辛苦夫君。”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褚晏指尖微蜷,应声从喉间溢出,几不可闻。 阿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隐隐涌上了不安。 翌日,阿芜起了个大早,准备来送哥哥。 天微微亮,主院的门开着,哥哥的随从在往外搬行李。 阿芜走了进去,却不见哥哥人影。 她四处望了望,不料却透过没关紧的内室门望见了哥哥正俯身在嫂嫂耳边说些什么,再然后,嫂嫂就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哥哥被砸了个正着。 哥哥抱着枕头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枕头给放了回去。 阿芜捂嘴偷笑,原来哥哥和嫂嫂私底下是这样的。 之前她问哥哥为什么祭祀不见嫂嫂,哥哥的表情怪怪的。 因着这,她还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现在看见哥哥和嫂嫂单独相处时的画面,她心上的那块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至于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阿芜轻手轻脚上前悄悄替哥哥将内室的门给掩上了,唔……给哥哥留点面子。
第113章 第113章 身骑白马, 头上绑着红色系带的女子手执一根球杖在场中驰骋。 今日天高气爽,京中的权贵子弟撺掇了一场马球赛,唐淼得了参赛的机会, 特意邀了虞秋秋和阿芜来为其助威。 上场的皆为个中老手,唐淼混在中间, 动若游龙,击球之迅速精准,竟是丝毫不输男子,每每引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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