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死士案正式结案,姚文华潜逃在外,发了海捕文书,其余的姚府众人则是被满门抄斩,菜市口地上淌的血,雨水连续洗刷了三日才洗刷干净。 虽然七皇子极力撇清说自己不知情,甚至为证清白,还以头撞柱,但即便如此,仍旧没有避免被幽禁的下场。 凭着这次协理此案的职务往来,周崇柯和褚晏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秋去冬来,今年是个寒冬,天下起了皑皑大雪。 周崇柯登门,在书房内和褚晏交谈了一个多时辰。 估摸着他们应该谈完快出来了,虞秋秋带着阿芜从廊柱后面探出了头。 “准备好了吗?”虞秋秋正色问道。 阿芜郑重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说罢,她侧了侧身,向虞秋秋展示了一下身后准备好的杀器——一堆团成团的巴掌大雪球。 虞秋秋满意颔首:“不错,待会儿听我指令,只许胜不许败!” 阿芜如同被打了鸡血,立正站直:“是!嫂嫂!” 被抓了壮丁,正在持续生产雪球的随从嘴角抽了抽。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要上战场了…… “吱呀”一声,书房门开了。 褚晏和周崇柯一前一后从里头走了出来。 虞秋秋一声令下:“瞄准,快扔!” 团成团的雪球一个接一个地朝两人身上砸了去。 被砸中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见那雪球跟下冰雹似的,密密麻麻地袭击了过来。 闪躲不了,两人很快便加入了战局,战争一触即发。 “好啊,你们俩在这搞偷袭。”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要反击了。” 一时间四人在庭院里开启了大混战。 只是打着打着,场上的阵型却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虞秋秋和阿芜组成的联盟分崩离析,转而变成了阿芜和周崇柯一队,她和褚晏一队。 褚晏挡在了她前面,因为挡的太过严实,虞秋秋错过了好几次进攻的机会。 ——“狗男人怎么回事?净拖我后腿!” ——“闪开!我行让我来!” 褚晏从善如流地后退了一步。 突然没了肉盾,一个硕大的雪球直朝虞秋秋面门而去。 虞秋秋双目圆瞪,侧身险险躲了开,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晏。 ——“狗男人这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 褚晏顿步,不、不对么? 他默默又挡了回去,手虚握成拳,掩唇咳嗽了一声:“脚滑。” 虞秋秋:“……” 末了,双方手实在冻得不行了,这才结束了“战争”。 等不及进屋,虞秋秋便踮脚将冻得红彤彤的手塞进了褚晏的后脖领。 褚晏猛地一个激灵,那冰凉的触感简直直击天灵盖。 他将虞秋秋的手拉了下来,合在一块,用手搓着哈气给她取暖。 虞秋秋却是嫌弃手回温的速度太慢:“你的手也是冰的,这样搓能暖和么?刚捂出来的一点热气,都快要被你给分没了。” 褚晏薄唇微抿,想了想,默默将她的手塞回了后颈,放弃抵抗。 “噗——” 虞秋秋被他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给逗笑了,笑倒在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 …… 周崇柯从褚府出来后,没有立刻回府,而是转道去了成远伯府。 贺景明看他一脸喜形于色,打趣道:“褚大人终于同意你去提亲了?” 周崇柯唇角勾了勾:“嗯。” 他现在是真的理解为什么贺景明之前会那么怕褚晏了,那厮是真难搞,他这前前后后磨了大半年,才可算是让他松了口,之后走三书六礼订婚期,估计还有得磨。 “你有什么经验么?”周崇柯撑过了身去取经道。 贺景明:“……” 这人确定不是来伤口撒盐的? “去你的!” 真是交友不慎。 贺景明起身轰人:“走走走,我这还要收拾行李呢,没空招呼你。” 取经失败,周崇柯叹了口气,不仅不走,还顺势仰面往榻上一躺,赖这了:“我不用你招呼,你忙吧。” 贺景明摇了摇头,当真就没再管他,收拾行李去了。 “你这次又是打算去哪施粥啊,大善人?”周崇柯翘起二郎腿问道。 自从这入了冬,贺景明就在那到处搭棚给无家可归的人施粥行善,京城周边都快被他给走了个遍了。 贺景明收拾的间隙回道:“沧州,听说那边雪下得也挺严重的。” “啧啧啧。”周崇柯感慨:“大善人这是想广济天下寒士啊?都要从京城发展到沧州去了。” 贺景明合上箱子的手顿了顿,垂眸没有搭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抱歉。” 周崇柯应该看出来他四处行善是在想替褚瑶赎罪积德了吧……不然不会这么阴阳怪气。 “抱歉。”贺景明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周崇柯翻身坐起,没好气地轻嗤了一声。 这人现如今倒是越发敏感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周崇柯:“如果她还活着,你会包庇她么?” “不会。” 贺景明不假思索,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不就行了,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有病!”周崇柯复又躺了回去,解开腰间挂着的荷包,朝其扔了过去。 贺景明接住,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崇柯撇了撇嘴:“捐钱!” 积德都不带他,他也很缺德好么! 贺景明拉开荷包看了一眼,嫌弃:“就这么点儿?” “嘿!”周崇柯又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有就不错了,你还嫌少?” 也不想想他还要留着钱娶媳妇儿呢,真是交友不慎! 两人互相嫌弃了几个来回,掰扯到最后半斤八两。 几日后,沧州。 一处破庙内,住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这会儿是白天,大部分都出去乞讨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褚瑶拥着一床已经不太保暖的破被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更是冻得没有血色,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浑身冷得直打颤,就连长久没洗头,头上长了虱子痒,手抬起都有如千钧重,使不出半点力气去挠。 “咳咳……” 她无力地咳嗽了起来,每咳一声,喉间便涌上一阵干涩的刮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却也只是聊胜于无。 她想……她大概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褚瑶神色怔怔,回想起从前,眼角无声地沁了泪来。 她低头一阵苦笑,从前的她,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忽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那些去乞讨的人竟然乌泱泱地回来了。 争先恐后进来,有的拿盆子,有的拿瓦罐,还有拿竹筒的,纷纷抄起东西就又往外头跑。 位置在褚瑶旁边的一个老乞婆见褚瑶还不起来,提醒了一句:“呀呀呀,今天来了个大善人在前面施粥呢,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第132章 第132章 “秋秋?” “秋秋?” …… 虞秋秋睡得正香, 一个声音却不停地在叫她。 ——“大冬天哪里来的蚊子?烦死了!” 她一把将被子拉起盖过了头顶。 褚晏手颤颤,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又伸了过去。 他的手落在了被子上, 小幅度地摇了摇:“秋秋,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有完没完!狗男人去死!!!” 虞秋秋被惹烦了, 抬腿就是一脚。 那力道、那速度…… 褚晏立在床边侧身看得是心有余悸,这女人当真是一点都没收着,还好他早有准备闪开了,不然这妥妥的就是谋杀亲夫。 虞秋秋没踢到, 伸出来的脚又缩回了被子里。 看这架势, 竟是又要继续睡回笼觉了…… 褚晏心下叹了口气,这会儿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都说老虎须拔不得,可今日情况特殊, 却是不拔不行了。 他默默又站远了一点, 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嘴上却仍旧锲而不舍。 “秋秋, 起来了, 我们今天得去唐国公府一趟。” 说话间, 一个枕头精准地朝他飞了过来。 他连忙抬手隔挡却还是被打了个正着, 紧接着又手忙脚乱地将枕头给险险接住。 褚晏:“……” 站这么远都没逃过一劫, 这女人起床气可真大。 “去唐国公府做什么?”撒气过后,虞秋秋到底是睁开了眼睛。 褚晏抱着个枕头, 立在距离床边有五六步远的地方,解释道:“昨夜唐老太君去了, 我们得去唐府吊唁。” 虞秋秋:“……” 几刻钟后,马车载着褚晏、虞秋秋还有阿芜三人朝唐国公府驶去。 他们到得不算早, 唐府外已经停了有不少的马车了。 步入唐府。 冰天雪地里,唐府到处挂着白布,整座府邸几乎快要与这天地融为一色。 灵堂前,唐淼身穿孝服,同前来吊唁的人行跪礼。 她的眉间似乎衔着自责和悲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枯萎的花朵,没有丝毫生气。 灵堂内哭声不止,虞秋秋就这般看着她跪下又被人扶起,身旁的阿芜被这气氛感染,一下子红了眼眶。 “唐姐姐一定很难过。”阿芜的声音心疼极了。 虞秋秋听着,心上却毫无波澜,在她眼里,死亡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实是没有办法对唐淼的悲伤感同身受。 吊唁过后,唐国公夫人许是看唐淼的状态不好,特意让唐淼去偏院休息休息,还拜托了虞秋秋和阿芜留下陪唐淼说说话。 一行人从灵堂出来,褚晏被唐国公派的人叫走,虞秋秋和阿芜则同唐淼一块儿去偏院。 “嗯?” ——“那人居然在这?” 去偏院的路上,虞秋秋目光偶然扫过一角,微微露出了些诧异。 阿芜转头,目带询问:“嫂嫂怎么了?” “没什么。”虞秋秋移开视线,面色平淡。 “哦。”阿芜搀着唐淼继续往前走。 褚晏在岔道口与几人分开,走出了几步后忽地停下,他回身往四周看了看。 虞秋秋刚才看见谁了? 四望无果,反倒是领路的下人又折了回来。 “褚大人在找什么?可是掉了东西?”下人躬身问道。 褚晏摇了摇头,算了,虞秋秋应当是看见了个认识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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