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碗去接,笑眼弯弯。 然而,褚晏的筷子伸到一半,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住了,只见他一脸唾弃,紧接着就来了个大转弯,最后一块虞秋秋挚爱的排骨落到了周崇柯碗里。 周崇柯:!!!受宠若惊! 阿芜:???什么情况? 虞秋秋:……笑容消失。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晏。 ——“好啊,刚才的感觉竟然不是错觉,狗男人这是真的要起义!” 虞秋秋看褚晏的眼神越发幽深了起来。 褚晏轻嗤了一声,无所畏惧。 他瞥开视线,面若冰霜地唤了人进来,吩咐道:“让厨房再上一份红烧排骨。” 虞秋秋:“……” 沉默。 还是沉默。 ——“狗男人怒地怒了一下?” 虞秋秋收回视线,只觉莫名奇妙。 “难不成是更年期到了?”她暗自嘀咕。 褚晏:“……” …… 几日后,连续的阴雨结束,天空终于放了晴。 虞秋秋站在窗前伸了伸懒腰,开始计划今日行程。 再在这屋里待下去,那真就是快要发霉了! 想好要去哪,虞秋秋便拉上阿芜出门。 褚晏和周崇柯近日没了繁忙的公务,也跟着出来,缀在了两人身后。 先前下雨,街上都冷冷清清,甫一放晴,这街上立马就热闹起来了。 不少大店为了揽客,门口还排起了杂耍。 虞秋秋和阿芜为了找不同,时不时便停下观看,几刻钟过去了,还没逛出这一条街。 “她们以前也这样吗?”周崇柯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很懂且大为震撼。 就这么来来回回一个路数的玩意儿,也能看上这么久? 褚晏斜睨了他一眼,生无可恋但不予置评。 周崇柯:“……”懂了。 眼见着这样的情景也许会持续一天,世上生无可恋的人又多了一个。 与此同时,望江楼。 不比其他酒楼的热闹非凡,望江楼作为涂州的第一大酒楼,今日却是处于歇业状态。 天晴了,皇帝择日便要启程,太守包下了他们酒楼,明日为皇帝践行。 这可是个莫大的殊荣。 望江楼上上下下都在为此做准备繁忙不已,不仅是厨房,整栋楼都来了个大清洗。 “这地板必须得给我擦得一尘不染!” “还有那屋里的器具,全都得给我擦得铮光瓦亮!” …… 管事一路走去,对干活的人耳提面命,一条条俱是高标准严要求。 褚瑶捏着块帕子擦窗框,不经意地往下一撇,却是瞥见了熟人。 她的动作停顿。 楼下,虞秋秋将买的小玩意儿一股脑地往褚晏手上挂,褚晏虽是一脸无奈,却也是任由她去了,旁边的周崇柯俯身侧耳不知在听阿芜说些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 那一张张美满幸福的脸,深深地刺痛了褚瑶的眼睛。 他们凭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凭什么她就要活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凭什么所有人都想要她的命! 褚瑶捏着帕子的手越攥越紧。 然后“哗——”地一声,管事一竹鞭敲了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干活还敢走神!”管事横眉竖眼:“你还想不想再在这干了?啊!” 褚瑶背后被抽了一鞭子,却是顾不得喊痛,哆嗦着立刻跪了下去,她必须要留在这里。 “管事且饶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好好干的。” 褚瑶便说边磕头。 大肚管事见她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这回就算了,下回再让我发现你干活不认真,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褚瑶感激抬头:“谢谢管事,谢谢管事……” 管事目露嫌弃,这人一脸的黑痂,脸上都没一块好肉,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 “行了行了。”管事摆了摆手,最后敲打了一番:“珍惜着点!要不是店里缺人手,像你这副鬼样子,可找不到这等好活计!” “是是是……”褚瑶连声附和,待其走后,脸色立马便阴沉了下来。 说得好像是在施恩似的,她能到这干活,难道不是因为她只要求包吃住不要钱么? 褚瑶关上窗子,洗了次擦布,接着跪地上擦起了地板,其间面目狰狞,手上的力道更是越擦越猛。 ……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累了,虞秋秋转头准备寻个地方歇脚,却猛不丁瞥见褚晏和周崇柯那来不及收敛的苦大仇深。 虞秋秋:“???” ——“一个个的居然还有两副面孔?刚才还笑脸相迎乐在其中呢。” “什么意思啊?”虞秋秋瞪眼:“不是你们自己要跟出来的么?摆出副臭脸给谁看呢?” 摆臭脸?! 阿芜闻声一个转身立马加入了审判队伍。 周崇柯:“!!!” 哦豁! 这事儿他没经验啊,周崇柯求助地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的褚晏:大哥,你说句话啊! 褚晏轻飘飘地瞥了周崇柯一眼,出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忧心所致。”褚晏虽未点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此话一出,周崇柯对褚晏的崇敬简直犹如滔滔江水。 高啊!既合情合理地解释了他俩刚才的苦相,更关键的是,这说的还不完全是假话。 那褚瑶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日没抓到人,他这心确实难安。 虞秋秋眼神在两人脸上逡巡了一个来回,接着两手抄在了胸前,略作指点:“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之所以找不到人,不是因为她躲得太隐蔽,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躲?” 周崇柯不解,脑子一时还有点转不过来:“什么意思?她没躲的话怎么可能找不到?” 虞秋秋摇头叹了口气,论起反派的自我修养,周崇柯还是欠了点火候。 “那不是很简单么?” ——“高级一点的夺舍,中级一点的换皮,低级一点的易容,再低级一点的……” “她毁个容不就行了?” 虞秋秋轻轻松松列举出了好几个办法,最后结合现实情况,说了个最基础的,然而就这,褚晏听了都仿佛震惊不已。 虞秋秋:“……” ——“搞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方法多得很,我还没说其他的呢,这就被吓到了?” 看见前头有个茶馆,虞秋秋言尽于此,撇下两人,带着阿芜进楼喝茶。 “原来如此。” 周崇柯摩挲着下巴,一时间茅塞顿开!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照褚瑶那枕边人都能下得去手的狠劲,虞秋秋说的这个居然还挺有可能! “大哥——” 周崇柯欲与褚晏商量一下更改搜捕方向的事情,谁料,一转头却是看见褚晏一副尤在惊骇之中的表情。 ??? 虞秋秋猜测的角度虽然的确与常人不同,但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 周崇柯:“大哥?” 褚晏回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嗖嗖:“你知道什么是换皮么?” 换皮? 顾名思义……周崇柯打了个哆嗦,这朗朗乾坤、烈日昭昭的,大舅哥突然说这玩意儿作甚? 这人换了皮岂还能活?琢磨起画面来怪吓人的。 “嘁——” 褚晏看他这样子,嗤笑了一声。 你也没好到哪去! 周崇柯:“???”
第143章 第143章 翌日, 涂州太守在望江楼为皇帝举办践行宴,随行的诸位官员及家眷也在受邀之列。 通往望江楼的路两边站满了人,俱是候在这为睹龙颜的百姓, 虽然有官兵开道,但来的人实在太多, 这路生生变得狭窄了起来。 褚晏一行人光是在这路上就花了不少时间,到的时候,还未进去,光是在外头听那声音, 便知里头定是已经热闹极了。 虞秋秋今日穿了一身繁复的宫装, 长发挽起,露出了纤白的脖颈, 头顶的珠翠更是与那一身华丽的衣裳相得益彰,衬得人格外俏丽, 刚下马车, 便引来了两侧围观之人的惊叹。 她稍稍驻足打量了一番这望江楼, 今日这里可谓是重兵把手, 里三层外三层的, 怕是飞了只蚊子进去都别想轻易出来。 “怎么了?”褚晏侧首问她。 虞秋秋唇角微微勾了勾:“没什么, 进去吧。” 阿芜跟在两人身后, 左看看右看看, 激动又忐忑,说起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皇帝呢,阿芜提着裙摆的手颤颤, 有点小紧张。 因着距离宴席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三人先去了雅间稍作休息。 过了没一会儿, 周崇柯寻了过来。 “大哥,借一步说话。” 褚晏见其神色凝重,心想八成要说的是褚瑶的事情,便和虞秋秋交代了一声:“我出去一趟。” …… 望江楼厨房,褚瑶蹲在灶前烧火,心却是早就飞到外头去了,整个人心不在焉。 “让你把火烧大一点你是耳朵聋了吗!”炒菜的厨子很是恼火,敲着锅铲大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走神,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褚瑶被吼得身躯一震,见脚边的木柴只剩下一根了,黑沉着脸起身去搬柴火。 烧烧烧!就知道叫她烧!不就是个破炒菜的,神气什么! 在这待了几天,天天从早被使唤到晚,就没个歇息的时候,褚瑶这怨气,那简直比鬼还深,偏偏—— 褚瑶穿过天井,站在大堂门边望了望把守在楼梯处的侍卫,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近在咫尺,她竟然没有办法上去! “人呢!搬个柴去这么久,这是去砍柴了还是去种树了?你个狗娘生的……” 身后又传来了厨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褚瑶听着气血上涌,万般不情愿地回转过身进了柴房。 “催催催就知道催!” 她找了一个竹筐,哐哐哐地拾了木头往里头扔。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干活心头的阴影更是瞬间又扩大了。 她起身撑了一下因着连日干活而酸得不行的腰,这一停顿下来,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她又上不去,在这干活是图什么?自讨苦吃么! 褚瑶看着那成堆成堆摞起的木头,心里不爽,发泄地抬腿就是一脚。 木头散落在地,咚咚声一片。 褚瑶原本烦闷不已,听着这声音却是忽地愣了愣,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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