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姚家养了那么多死士,此等大不韪之事你为何不提?本该配合围剿增援的禁军关键时刻却不知所踪,这么大的纰漏你为何不问!” “抓着个女子在这不依不饶,我看你是心怀鬼胎,在这里是非不分、混淆视听!” 被戳中了心思,陈御史气得手发抖,不甘示弱指着虞青山:“虞青山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一桩归一桩,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姚家无罪、禁军之事不该详查?你断章取义便罢了,听你这口气,你莫不是还觉得唐淼假传军令没错,不该重罚?” 虞青山岂会被他给绕进去,嗤笑了一声,目色骤然锋利了起来,“你可曾想过,如若不是唐家姑娘当机立断顶着压力率兵及时赶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唐姑娘不应该去救人,陆小将军该死,为我大雍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该死?” “我——”陈御史嘴唇发抖,到底是理智尚存,没有下意识说出反驳的话来给人当把柄,这一停顿,便又落入了下风。 虞青山厉色不减:“纵使唐家姑娘所作所为不合规矩,此为其罪,但从结果来看,她终究是救援有功,功过能否相抵暂且放到一边,这根本就不是此次议事的重点!” “重点是,这件事情因姚家私下蓄兵而起,此乃死罪,要杀一儆百也应当是从姚家下手,其次,其有没有同党,七皇子是否参与其中,都应当详查!” “再次,本该支援的禁军为何对被围困的将士求援视而不见,北辽人刚走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中是不是暗藏了什么阴谋,又或是有什么人在意图从内部瓦解我大雍,桩桩件件哪一点不比你说的重要,哪一点不是危及国本的存在?” 虞青山指着陈御史鼻子痛骂:“食君俸禄却不为君分忧,反倒在这里主次不分挑拨是非,大雍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鼠目寸光之辈!” ……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从始至终,晟帝都未置一词。 直到后来,眼看越来越来多的人都站到了虞青山那边,晟帝心下不愉,以身体不适为由暂停了此次讨论,容后再议。 回到御书房,晟帝脸上的平静骤然碎裂。 横空冒出一个唐淼,竟是硬生生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陆行知没死,姚世忠这步棋也废了,虞青山更是死死咬着禁军的事不放,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令他舒心的。 “废物!”晟帝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发泄过后,神帝的脸色却没有得到半分缓解,反倒还越发地阴沉了起来。 什么功过相抵,他们做梦! “禁军副统领呢,人还没有找到么!”晟帝怒喝。 事情办砸了不说,到现在人还不知影踪,真是好大的胆子! …… 虞府。 刷新出剧情全貌的系统哄着毛豆去到了虞秋秋跟前。 从最近发生的事情中间,它隐隐约约似乎窥见了虞秋秋的真正意图,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求证。 【你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揭露出晟帝的真面目,然后让褚晏重燃上位的野心?】 虞秋秋不置可否,撸了一把毛豆的狗头,这狗如今总算是认清楚了形势,还知道朝她摇尾巴小心讨好,倒是瞧着比先前顺眼多了。 被当成个空气,系统也不气馁,它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这统不如狗的统生,谁爱过谁过去吧! 它一定要让虞秋秋意识到,离了它的智慧加持,她一个人单打独斗根本就不行。 【褚晏那么爱你,你大可以暗示他,或者直接摊牌告诉他如果你最终没有洗白会面临什么,届时,他定会全力以赴照着你的想法去做,还愁什么大业不成呢?】 系统说得是经验十足,它以前带过的虐文女主都是这样的,就算前期再虐,可一旦捕获了男主的心,就算让男主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从现下的情况来看,褚晏已经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时机更是成熟得不能再成熟。 有捷径却不走,她这不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舍近求远么? 虞秋秋笑了笑,根本就不以为然。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把自己的命门交到他人手里,更是堪称愚蠢,感情好时,或许还可以充当粘合剂,可感情淡了厌烦了,你猜,这会不会成为刺向我的利刃?”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强者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去,系统的想法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真至极。 虞秋秋令人将狗抱走,慢步行至窗前,静静地看着日落。 她,会握住最重要的东西。 …… 廷尉司的牢狱内。 此处没有光线昏暗,只有在靠近顶部的位置有个能漏进来一线光的小窗。 唐淼就凭借着那仅可见到的一点光来判断时间。 这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她救出行知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回去的路上还一度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 她焦急地想要知道情况,可是谁也没有办法给她回答。 她似乎被禁止了探视,这些天除了想起来才给她送一顿饭的狱卒,她没再见过其他任何活人。 唐淼靠坐在墙边,目光定定地看着高处的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窗户,这些天,她想了许多事情,前世的,还有今生的,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行知屡次生死一线的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 如今的她,早已不像前世那般只知道意气用事什么都不懂。 禁军岂是谁人都能沾染指使的?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她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心有不甘,痛恨前世的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也痛恨今生的自己力量仍旧太过微小。 她没有办法想象,她如果再晚一点赶到,行知是不是又会像前世一样离开她。 直到现在,她都在后怕。 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为行知感到不值,他那般毫无防备忠心以待的主君,却想着要置他于死地! 每每想起上辈子的行知死在了最忠心之人的算计之下,她的心就仿佛针扎似的痛。 她总想要做点什么,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能在这阴暗的牢里无能地捶地。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拥有和那位对抗的资本。 “哐当。” 是走道尽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唐淼身形未动,约莫又是来送饭的,虽然现在不是吃饭的点,但这几天狱卒给她送饭的时间向来都很随意,她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只是,她只听到了门响,却迟迟没有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这引起了唐淼的警觉。 来人的影子被烛光拉得很长,分明一步一步地在朝这边靠近,却走得无声无息,她一边紧张注意着牢外的情况,一边将手伸向了稻草堆,里头藏着她用碎瓷片抠了三天才从墙角抠下来的一块砖。 唐淼靠着墙站起,反手将砖头藏在了身后。 “你是谁?”唐淼喉间干涩地滚了滚,她听说过太多不明不白死在牢里的人,此刻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 来人最后停在她所在牢房的栏杆外,一双白皙的手抬起,掀开了头上的兜帽。 “秋秋?”看清人脸后,唐淼一下子扔开了手里的砖头,激动地三两步迈上前,两手抓住了栏杆。 “你是怎么进来的?” 唐淼既惊喜又担心,极尽压低着声音在问,生怕声音过大引来狱卒。 虞秋秋却是没这顾虑,风轻云淡:“看守的人都睡着了,我走进来的。” 至于怎么睡着的…… 虞秋秋抿了抿唇,深藏功与名。 唐淼惊喜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愚蠢,这地方旁人闯不进,但对秋秋妹妹来说,或许易如反掌。 “你知道行知怎么样了么?”唐淼抓紧机会问道。 “陆行知?”虞秋秋顿了顿,似是回忆了一会儿,而后道:“陆府没挂白幡,应该是没死,但好像也没听说他醒来了。” 唐淼一听立马就慌了,这都几天过去了,行知竟是还没有醒来么? 她急切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了虞秋秋的手,祈求道:“带我出去好不好,我知道你能做到,让我出去见见他,好么?” 虞秋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冷酷拒绝:“我不会帮你越狱。”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陆府,那位的人更是昼夜不歇,看得尤其紧,唐淼这时候跑出去见陆行知,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么? 唐淼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终究是不行么…… 她低垂下头,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却又在她面前响起,振聋发聩。 “我要你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来。” 唐淼眸光震颤,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虞秋秋。 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来…… 那一刻,她好像读懂了虞秋秋的意思。 她的呼吸急促,已成一潭死水的心湖骤然翻涌起了浪花。 神明说,要赐予她光明。
第201章 第201章 京城一私密馆舍内。 楼下的马车驶离, 渐渐缩小成了一个点,七皇子负手立在窗前,平静的神色中透着一股隐忍。 沉默的时间太久, 其身边的幕僚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此次因为殿下舅家的事情,殿下的韬光养晦功亏一篑不说, 其他几位皇子都开始借机围攻起了殿下,就连先前明争暗斗不断的二皇子和四皇子,也都纷纷停手将矛头齐齐对准了殿下,想要借此机会让殿下彻底出局, 永无翻身之地。 原先暗地里支持殿下的大臣, 这段时间也都全部变成了哑巴,甚至除了少数几个观望的, 大多都倒戈去了别处,这树还没倒, 猢狲就快要散尽了, 殿下最近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如若不然, 也不至于低头向三皇子投诚。 只是—— 幕僚犹豫了一会儿, 到底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三殿下真的会帮我们吗, 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们只是利用并非诚心跟随, 只怕是不好收场。” 七皇子闻言嗤笑了一声, 他那三哥也就是长了副精明相罢了,那脑子可不是个聪明的。 “他若是真聪明, 先前就不会干出那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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