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之欲言又止:“你……你是不是……” “是什么?”凤景澜呼吸停了片刻,唯恐动作大了。他手指微微一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沐槿之伸手摸了摸凤景澜暖融融的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冷了,发烧了。” “我没有!”凤景澜否认的极快,等说完了,才意识到沐槿之在说什么,他无奈的别过脸。 我恨你是块木头! 沐槿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如果会错意了该有多尴尬。她清咳一声:“景澜……” “怎么了?” 沐槿之干巴巴的道:“今儿的阳光挺好。” 凤景澜抬头看了看时隐时现的太阳,也不差穿她的话,应和了一声:“是挺好。” 沐槿之张了张嘴,她思索了一下,是在这跟他尬聊尴尬,还是猜错了,让他以为她很自恋尴尬。 “你……” 凤景澜耐心很足,也很淡定,但是在沐槿之问出的问题之前。 “也许有些冒昧,但我想问一下,景澜可有喜欢的人?” 沐槿之的眼神不躲不避,没有办法半分其他神色,尽管凤景澜自认是琢磨人心的一把好手,但遇上沐槿之这个问题,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还以为,她要么无知无觉,要么视而不见,左右他也没有多少活头了,和和平平送走他,沐槿之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生存状态,而不是挑破这一层窗户纸,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凤景澜略微有些退缩,他不知道该如何才是最好的答案,不会让两人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想听怎样的答案?” 关心则乱,他没想过,沐槿之若真对想糊弄过去,就不会提起这个话茬,给自己添麻烦。 沐槿之道:“我怎么能左右你的想法?” 凤景澜顿了一下,道:“没有。” 沐槿之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凤景澜一字一顿,神色极为平静:“我没有喜欢任何人。” “哦。” 沐槿之安详了。 果然,是她的错觉,凤景澜只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不过,心底的确有一丝不容忽视的失落,沐槿之悄悄看了一眼凤景澜,宽衣博带,风姿如玉,风流无瑕。 她还以为……还以为…… 沐槿之为了缓解尴尬,忽然想起快要来临的秋闱,道:“太子殿下未动凡心,我却想当月老了。” 凤景澜轻轻抬眸:“何意?” 沐槿之道:“你可还记得我前几日说起的一个人?今科进士,宋清寒。” “你想为他做媒?” “我身边的冰烟,以前和他有婚约在身,太常寺卿想让冰烟替他女儿生个孩子,所以就想办法拆散了他们,冰烟曾经写过一封分手信,总之,两人之间误会重重,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宋清寒是难得的痴情人,错过了真的好可惜。” 本来一切都顺耳,可是最后一句,怎么那么惹人烦? 她对别人那么了解? 凤景澜眼神淡淡的道“画皮画肉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槿之你还是不要太过相信他嘴上说说的深情。” 沐槿之但笑不语,历史认定的深情,史书上写明宋清寒迎娶亡人为妻,花冰烟的墓碑上刻着吾妻二字,怎么可能会有假。 沐槿之双手合十,眼巴巴的看着他,祈求道:“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一定要信宋清寒的真心。景澜你就帮帮忙吧!好不好?把宋清寒召到东宫一趟?” 凤景澜看了她半晌,沐槿之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在皇宫里最容不下妇人之仁,凤景澜此时都有些发愁了,若他身死,沐槿之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世吗?别到时候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树大招风,宋清寒没有足以匹配的地位,我把他召进东宫反倒不是一件好事。你说他是进士,说他可以担起航海的重任,但……槿之,你有没有想过,他该怎么服众?只凭我一句话,便让他一步登天,超过同届的进士,甚至是状元探花之流,你觉得可行吗?”一切未发生前,史书上白纸黑字,也能成空。 沐槿之道:“很麻烦吗?可是这一切都是史书一页,记载的清清楚楚,我只是不想让宋清寒和花冰烟的悲剧重演,想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凤景澜沉吟了一下,道:“今次,宋清寒若是考中了二甲千十,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沐槿之也不挑:“行,那就劳驾你帮我看着,宋清寒的名次若是没达到,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你要出宫?”凤景澜一点就通。 沐槿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山不就我,我来就山,腿长在她身上,别说出宫,她都能找到宋清寒的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情人就此错过吧。凤景澜一噎,此时,他倒希望宋清寒能达到预期了。 他也想看看,沐槿之心心念念的航海时代的开启者究竟是何模样。 八月 秋闱放榜 络绎不绝的学子在榜下查着自己的名字,宋清寒反倒一直没动,他在茶楼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身旁同行的学子还在絮絮叨叨。 “清寒兄,你真的不去看?”他很好奇,有人为何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名次。 尤其家境贫寒的宋清寒,此次若是中了,日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至于连一个丫鬟都看不起他,区区一个丫鬟,有一张格外出众的脸,攀上了高枝,便瞧不起宋兄,抛下一封绝决信就消失不见。他一个外人看着都狠恨的牙痒痒,更何况宋兄这个当事人呢?所以他还以为宋兄会急不可耐的去看名次,结果恰好相反,他稳坐如山。 宋清寒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你又为何不去?” “嗨,名次于我不重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年岁还小,只是来见识见识。 “哦,我也一样。” “啊?!!”他想不明白,宋清寒一贫如洗,不该赶快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宋清寒也想,但是,天不遂人愿。
第90章 宋清寒自得了心上人的决绝书, 肝胆俱裂,病了一场,孤家寡人一个,若不是邻居大娘发现, 说不定他就会死在一个个孤寂的夜晚, 他不想认输,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开, 他在花府外蹲了一天, 才遇见她侍奉的小姐,她的姐姐。花大小姐告诉他,花冰烟攀上了高枝入了东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让他莫再挂怀。 宋清寒受了很重的打击,考试的路上又不慎淋了雨,所以病歪歪的进了考场,不说乱搭一气,连他三分之一的能力都没发挥出来, 出了考场, 宋清寒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 这次恐怕完了,但是, 好像又没什么关系了。 再也没有人跟在他后面脆生生的喊他“清寒哥哥”, 也没有人陪他看夜晚的星星,诉说心事, 没有人翘首以盼的等他去娶她。 不过再三年贫寒,他等的了, 技不如人,他认输,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彻彻底底的输了。 人群中,大喜大悲一片,哭声喊声吆喝声,吵的人脑子疼,宋清寒安安稳稳的坐着,好像这一切的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等人群散了,他才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不少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宋清寒也丝毫不在意,他从下往上,一一找过去,果然,他的名字在倒数第一百名,对于旁人来说,也许算一个不错的位置,但是对于自小有神童之称的宋清寒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滑铁卢。 时也命也,怨不得旁人。 皇榜出来不久,誊抄的样本便出现在凤景澜的书桌上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宋清寒的位置,轻轻的摇摇头。 栾平好奇的问:“殿下,怎么了?” 凤景澜淡淡的道:“无事,你且把这个送给太子妃。” 栾平正要伸手,凤景澜一把按住,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你送过去吧。” 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纹丝不动。 栾平拉了一下,凤景澜淡淡的看过来,神色莫名,栾平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子殿下去送?太子妃若是见到殿下,肯定会很高兴。” 凤景澜轻轻的“哦?”了一声。 栾平不知道这两人最近又怎么了,太子妃虽然看着一如往昔,但是基本上不会踏足太子的书房,要知道,她平日里不管是吃到好吃的糕点,还是喝到好喝的饮品,总会不忘记送一份来太子殿下的书房,为太子妃能畅通无阻,殿下还特意辟开一个小书房,专门放置重要的文件,如今,常客一般的太子妃忽然没有了踪迹,谁都能看出不同寻常。 栾平见他没有立刻反对,总算恍然大悟,连忙道:“既然是太子妃想要,太子亲自送过去,才能彰显对太子妃的爱重!” 凤景澜眉眼低垂,双手微微颤抖,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何来爱重!你不要胡说!” 栾平脑筋转得极快:“既无爱重,那就应该表现的极为爱重,东宫只有这么一位太子妃,殿下若是不管不问,置之不理,还不被旁人欺负死?要知道,宫里最不缺捧高踩低之人。” 他下意识的省略了东宫宫人个个都经过严格选拔,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 凤景澜也仿佛不记得这件事了,他轻轻挑眉,低声道:“你说的也在理,不管怎么说,太子妃总是无辜之人,我不可能让她被人欺负。” 栾平低眉顺眼:“太子英明!” 凤景澜顿时浅浅一笑,拿起那张纸就兴冲冲的离开了,步履轻松,走的也不慢。栾平在他身后看的直抽唇角。 他隐约知道,太子爷为什么会和太子妃闹别扭了! 想见太子妃,还别扭的难受!这么死鸭子嘴硬的人,太子妃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喜!欢!她! 有一个资深恋爱脑的哥哥,栾平对这些并不陌生。 沐槿之看到凤景澜时一愣,勾起一抹笑:“今天那么早就忙完了?要用膳吗?我今日让膳房做了一种新糕点,很好吃的!” 这几日,许是秋闱的缘故,凤景澜忙得不见人影,她之前的尴尬早在这几天的沉淀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凤景澜道:“乡试结果出来了。” 沐槿之眼睛一亮:“怎么样?!” 宋清寒是乡试第一,极为耀眼的成绩,让他万分光彩夺目,皇帝微服出巡碰到他,对他极为看好,又因他懂得不少航海知识,即刻破格让他担任宣扬国威,建交贸易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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