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紧接其后的三国割据、五胡乱华,那感觉就更难受了。 哪怕知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他们还是希望将来天下百姓也能少冻死、少饿死几个。毕竟王朝姓什么对百姓来说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想吃饱穿暖而已。 要是能借着刘彻这个集权程度特别高的皇帝把一些有益民生的好东西推广下去,将来即便遭逢乱世也能多几分保障。 医者父母心。 霍善既要去长安,家中很快便忙碌起来,易知帮霍善收拾了好些东西,只恨自己不如金日磾懂礼仪,没法跟过去照顾霍善。 等一切收拾停妥,刘彻愉快地把霍善捎走了。 李长生见易知一直站在门边目送霍善他们走远,远到人都看不见了才回来,也知道他舍不得霍善。其实他自己何尝又舍得? 霍善不在家,感觉去集市买的那些东西都没了用处。 他们自己吃用根本不必这么费心。 只是他当师父的,哪怕心中再不舍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长生道:“这段时间学堂那边也不上课,你在家跟着我习武,将来说不准能派上用场。” 易知听后马上振作起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跟着学。 金日磾跟着去长安了,他弟弟金伦和易知年纪差不多,李长生便把金伦也一起教了。 金母非常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待在屋中搓羊毛线给霍善织小毯子以及羊毛衣,说不准等霍善回来后还能用得上。 草原人也有自己的御寒之法,倒也不全是仰仗南下抢掠。 霍善这次去长安带了几坛李长生新酿的黄米酒,这东西说是酒,其实并不醉人,反而是温补佳品,冬天喝上一小碗,浑身都暖烘烘的,哪怕他几个表叔年纪还小也能尝上几口。 这东西在有些地方可是被称为“月子酒”的,连哺乳期能喝的东西自然是老少皆宜。 抵达长安后霍善便一路分酒,给他爹一坛,他舅公一坛,他姨公一坛,剩下那坛就是他带去找太子叔了! 卫青几人见他分得认真,自是把黄米酒都收下了。 卫青笑着说道:“回头你得到长平侯府也住上几天,你登叔他们也很想念你。” 霍善既然已经答应入宫小住,再听卫青这般邀请便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舅公可是给过他足足一百金的,他不能忘记舅公的好! 霍去病:“……” 怎么他舅舅也来抢他儿子。 总觉得霍善这次回长安不能回自己家住上半天。 霍善不知道他爹心里的危机感,屁颠屁颠带着金日磾去找他太子叔。 刘据还没及冠,但也是单独住一处,平时有保母和宫人伺候着。 如今天气这么冷,他也不用去听先生讲课,每日便闷在宫中读读书烤烤火,只觉冬日好生无趣。 他正郁闷着,就听人来报说霍善来了。 刘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确定宫人说的确实是霍善以后起身出门一看,一眼便瞧见了那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雪白团子。 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都是能跑绝对不走的,所以霍善到哪都是跑来跑去。 偏偏连刘彻都不拘着他,那他当然越发自由自在了。 见刘据亲自出来迎接自己,霍善径直跑过去开开心心地喊道:“叔!”
第62章 两小孩见上面, 天都已经要黑了。刘据听说霍善能在他这边住下,自是高兴不已,忙安排人给霍善收拾住的地方,霍善还小, 不能离远了, 住他旁边的房间就好。 霍善没意见,夜里依然睡得老香,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 就着宫人捧上来的热水洗脸刷牙。 他忙活完见刘据还没起, 便哒哒哒跑去喊刘据起床,底下的人知道他与刘据感情好, 竟是没拦着, 由着他往里跑。 刘据很快被他闹醒了, 见外头天才刚亮, 他无奈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多睡会吗?” 霍善道:“我不冷。” 他像个热乎乎的小火炉,小小的胸膛里仿佛一直烧着火。 刘据没办法, 只得起身给霍善当陪玩。 结果他在旁洗漱,霍善就在边上给他分享自己最近刚用上的软毛牙刷, 保护牙齿人人有责, 要不然等五六十岁的时候牙就全掉光了,怎么快快乐乐活到八十岁呢! 刘据擦干净脸,才说道:“世上根本没几个人能活到八十岁。” 霍善道:“一定可以!” 叔侄俩正说着,卫皇后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一起用朝食。 禁中规矩多, 金日磾是不能跟去的, 霍善想到自己带进来的黄米酒, 问刘据要不要带去与卫皇后一起吃。 黄米酒用的是最原始的酿法,哪怕是寒冬腊月那也是三五天便能酿成, 不算什么稀罕玩意。 只不过这是霍善特意带过来的,刘据便觉得它十分珍贵,点着头说道:“母后肯定也会喜欢。” 刘据怕霍善不认得路,一路上便牵着他走。 霍善昨天一入宫就被送到刘据这边来,都没机会好好看看皇宫具体长什么样,路过个池子时他还探头多看了几眼,问刘据:“这里面有鱼吗?” 刘据还真没注意过这种事,闻言和他霍善一起探头过去瞧了瞧,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有吧。” 霍善道:“那我们得空了来钓鱼吧!” 刘据:? 见刘据不回答,霍善疑惑地转过头问:“这里的鱼不可以钓吗?” 刘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气这么冷,不如等暖和了再来钓。” 霍善道:“冬天钓鱼更有意思!” 他给刘据背起了《江雪》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个时节在外面钓鱼,一定特别有“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他偶尔也爱跟师弟出去钓鱼,做钓钩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随便捡块石头都能把缝衣针敲成弯弯的鱼钩。就是他师父有时候要给他缝破了口的衣服,结果打开抽屉一瞧,缝衣针全没啦! 即使蹲个半天也钓不上什么东西来,霍善还是很喜欢这个活动。 霍善积极询问他太子叔:“你那里有缝衣针吗?” 刘据道:“……没有,不过我等会可以让人拿几根过来。” 霍善道:“还要线,针线都要!” 刘据“嗯”地应了下来,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卫皇后起居之处。 这还是卫皇后第一次见到霍善,她一眼看去便把人给认了出来。 当初她刚入宫那会儿,霍去病也才跟霍善一般大,那时候她还身份低微,姐姐卫少儿也还没名没分地跟人往来,孩子养得其实没有霍善这般好。 还是后来刘彻见了霍去病颇为喜爱,留在宫中养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有了后来那冠绝当世的冠军侯模样。 一眨眼霍去病都二十四岁了,她的几个儿女也顺顺遂遂地长大了。即便她容颜渐老、恩宠不再,到底还是比许多人要幸运。 至少没有无声无息地陨落在深宫之中。 卫皇后笑着招呼霍善到近前坐下。 霍善见卫皇后面带和煦笑意,马上乖乖喊了人。 还问卫皇后要不要喝他带来的黄米酒。 卫皇后已经许久没喝过这种农家酒,但对上那双“我师父做的黄米酒超棒哟”的骄傲眼神,她还是让人把那坛黄米酒拿去温好呈上来。 因为是要招待小孩子,所以这顿朝食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刘彻命人学了面点做法自然不是只给他自己吃,卫皇后想吃也能命宫厨做。 霍善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吃到差不多饱了,他还要和卫皇后分享自己的心头好。 豆沙包! 红小豆煮熟了加糖捣烂,就可以获得口感绵密的红豆沙了! 只要把豆沙包进发好的面团团里一蒸,香香甜甜的豆沙包就能吃了! 可惜他们家糖不多了,吃不了几次。 宫里的糖其实也不多了,去年秋天刘彻命人就近把能搜罗来的甘蔗都送到上林苑熬糖,成功熬出了几批红砂糖以及数量不多的白糖。 白糖基本留着宫中吃,只分给了少数几家人,而红砂糖则是趁着岁首给朝中表现优异的文臣武将都赐了一些。 这么一分自然就没剩下多少了。 卫皇后道:“等明年糖就多了。” 刘彻不仅让少府派人学习制糖之法,还命人宜种甘蔗的地方派专人种蔗,明年秋冬甘蔗多起来了,糖自然也多起来了。 而且刘彻赐糖也不是白赐的,许多朝臣都是人精,知晓有这么一种制糖办法自然也会想办法跟着安排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筹备,只要朝中上下多管齐下,明年何愁没糖吃? 这时底下的人把温好的黄米酒呈了上来,说是米酒,倒不如说是带着淡淡醴酒香气的米汤。 不知是不是霍善这孩子格外讨喜的缘故,卫皇后端起米酒尝了一口,只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而且这黄米酒的味道好得叫她意外,她起初只是想浅尝两口,一尝之下却还想再来两碗。 卫皇后还是稳得住的,刘据却是直接咕咚咕咚把碗里的黄米酒喝到见底,二话不说让人给他再盛一碗。 霍善高兴地问刘据:“可好喝了对吧!可惜师父不让我多喝。” 刘据也是个没原则没底线的,闻言说道:“你师父不在这,你可以多喝几碗。” 霍善道:“我答应师父要听话,不可能因为师父不在就食言。” 他还给刘据讲“食言而肥”的道理。 他没有长胖就是因为他是个讲信用的好孩子! 刘据半信半疑:“是这样的吗?” 霍善笃定地表示没错,就是这样。 言而无信会变胖! 这是《春秋》中讲的道理! 卫皇后:“……” 刘据还没通读《春秋》,听霍善讲得言之凿凿,不由问道:“你已经开始读《春秋》了吗?” 霍善道:“没有读,我听别人讲的。”他反问,“宫中有《春秋》吗?我可以去看宫中的藏书吗?” 刘据道:“你想看的话等会我带你去看。” 霍善连连点头,全然忘了他来的时候还想去钓鱼来着。 卫皇后见两个小孩这么聊得来,心里也颇为高兴,派人送他们去找书看。 禁中是帝后与妃嫔们的起居处,藏书自然不在里头。霍善没让人抱着走,他迈着小短腿跟着刘据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视野才算是豁然开朗。 外面人也多了起来,他们首先见到的是当值的禁卫,等走出一段路便能瞧见往来的郎官了。 既然都迎面撞上了,这些品阶不高的郎官自然得恭敬地向刘据见礼。 不少人的目光也落到太子边上那只白团子身上。 霍善是最不惧被人看的,别人瞧他,他也瞧别人。他堂而皇之地跟着刘据打量了别人一路,才算是见到个熟人,教过他们小半个月《春秋》的司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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