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瑞王放下文书,开口道: “北羌盛产的可不只牛羊,还有战马,怎么不在上贡之列?此外,据本王所闻,北羌境内还有数座铁矿。” 阿图布听见“战马”时表情一凛,而听到“铁矿”后,立刻抬头道: “瑞王殿下,战马与铁矿乃是北羌之根基,我恐怕做不了主,须问过太子殿下。” “本王知你做不了主,无妨,你派人回去向你们太子传个消息即可。” 瑞王也不急,态度从容,“只是,你们太子若回得慢了,恐怕,我大瑜的铁骑就要踏破北羌王城了。” “是,我们这就去联络太子。”阿图布脸色难看,知道瑞王所言非虚。 瑞王摆手:“几位使臣就先歇在营中吧,派一人回去联络。” 这明摆着是要将阿图布扣下来。 阿图布就算心有不甘也没办法,自从他们踏进大瑜军营,就没了选择。 北羌使臣离开帐子后,主帐又七嘴八舌地热闹起来。 “看他羌贼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真是大快人心!” “殿下,可要停战?” “可欲接受和谈?” “……” 瑞王抬手,示意几人安静。 “传本王军令,三日后开拔攻下一城;另,速遣人携北羌求和文书至京,由皇上定夺。” 想求和可以,但和谈之前停战,不可以。 ………… 半个月后。 北羌求和的消息在京中大街小巷传开。 大瑜子民又是一阵庆贺。 京城上下,喜庆异常。 魁花楼里,苏铭远醉醺醺地一手抱着酒坛子,喝得满脸涨红,另一只手搂着美人。 “国公爷真是好酒量,这‘三杯醉’喝了两坛都不见倒呢。” 浓妆艳抹的女人趴在苏铭远的怀里,娇娇柔柔地称赞,眼中的崇拜之意似乎要溢出来。 苏铭远被极大地取悦:“这算什么,我……我就是喝……十坛也醉不倒。” “就算醉倒了,今晚——”苏铭远靠近女人耳边,低语了后半句。 女人佯装嗔怒,一双手扒上苏铭远的胸膛:“国公爷说话真叫人羞!” “叫人羞?”苏铭远又是一口酒灌下去,然后把酒坛子一扔。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羞!” 苏铭远呼吸突然加重,直接将女人横抱起来,一脚踹开门,然后在魁花楼宾客喧哗中,抱着人穿过大堂,直奔后面的小花园而去。 喧闹声中,有人低声道: “那不是誉国公?前两个月挨了板子的那个。” “就是他,我都在魁花喽见他好几回了。” “这夜都深了,他抱着人往花园去,莫不是……” “哈哈哈哈秦兄少见多怪,这可不是第一次,你问问你怀里的梦如姑娘就知道了。” 被点到的梦如姑娘羞红脸,上次就是她伺候的誉国公。 这誉国公府之前出事的传闻她们也是听到过的,自那之后,誉国公就常来魁花楼喝酒。 每次都点不同的姑娘,一旦喝得酩酊大醉,就非要抱着人去花园行事。 连魁花楼的姑娘们都羞,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由着他折腾,老鸨只看银子够了,也不说什么。 黑黢黢的花园内。 零星的灯笼几乎无用。 黑暗中传来男子与女子喘息交合的声音。 “国公爷放过奴吧……” “放过?嗯!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本大爷放过?!” 苏铭远正兽性大发,沉沦在欲望中,忽然寒光一闪,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冰凉的刀。 “谁!胆敢动本大爷?”苏铭远不动了,吓得酒醒了一半,“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谁?” “啊……”身下的女人察觉出异常,回头一看便要尖叫,下一刻就直接被打晕过去。 苏铭远感到脖子一阵刺痛,热流滚下,紧接着是血腥味。 他有些慌了:“我,我是誉国公,你要多少银钱都行!” 背后之人掐紧了他的脖子,声音比刀尖还凉:“再敢叫一句,便让你活不到明日。”
第39章 中风 京中传了个笑话。 誉国公喝花酒,睡美人。 不付账就跑了。 四处都找不到人。 京城的二世祖们,听了就笑。 等多笑了几日,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连誉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在找人,誉国公一连多日没有回府,真的失踪了。 苏老夫人本就因之前的事情气病了身子,原本的身子还没调养好,现在雪上加霜,竟然直接气得中风,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大家都叹,实在是家门不幸,苏老夫人也是个没子孙福的。 “苏老夫人以前看着身子康健,这才一年不到的光景,竟成了这般模样。” “唉,国公府败落成这样,国公爷又不省心,下落不明,换成谁能受得了?” “也对,毕竟年纪大了,禁不住事。不过听说他家二公子倒是在侍疾。” “那病弱的二公子?真是个有孝心的,只可惜身子弱了……” 誉国公府。 少了国公的府邸,愈发萧条了。 连下人们都看出,这国公府是起不来了。 这几日,不少下人都跟管家提出想离开国公府。 管家也是愁得不行,他做不了这主。 国公爷失踪了,老妇人中风,管家想来想去,那只能问二公子了。 他一去问,苏靖远那边显得宽厚仁德: “游叔,他们要走的便放出府去吧,不必强留。该结的工钱给他们结了,莫要为难。” 下人们得知后,都称赞二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哪里离了国公府,去了别家做事,也道一句苏二公子的慈善之心。 原本苏铭远因为抠钱就遣散了一批下人,现在又自发走了一批人。 偌大的国公府,竟然只剩三三两两的仆婢,静得了无生气。 连往日最富贵的老夫人院子,都冷清下来了,只剩秦嬷嬷和一个迟钝的丫头伺候。 苏靖远走进院子的时候,反而觉出熟悉感。 他少时生病卧榻,院中冷冷寂寂,如今日所见景象无二。 只不过,现在倒在榻上的换成了苏老夫人。 “二公子。”秦嬷嬷见苏靖远来了,放下了手中的药碗。 床上的苏老夫人干瘦蜡黄,双眼凹陷。 她半张着口想要说话,却只能哇哇地流出一串口水。 “辛苦秦嬷嬷了。”苏靖远拿起了药碗,见里面还剩了大半碗药。 他挽起袖口,坐在床头,亲自给老夫人喂药,动作慢条斯理。 任谁看都觉得是赏心悦目的谦谦公子。 “母亲,这药还是要喝的,”苏靖远一勺药喂进苏老夫人的嘴里,“你可还记得我幼时,您怎么告诫我的?” “您说这好药是不能浪费的。若是浪费此等好物,不仅不能痊愈,还会遭报应。” “呜呜……呜……”苏老夫人睁大眼,眼中满是怒意和恐惧,她想将药吐出来,可是秦嬷嬷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舌,让药汁往喉咙滑下去。 苏老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秦嬷嬷,随后脖子涨红,嘴里喊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呜……” “这就对了,好好将药喝下去才行。” 苏靖远的声音温和,仿佛在哄人入睡。 “母亲,您知道吗?小时候,我真希望您能坐在我身边,好好地看我一次。可是您却那么嫌恶我,那时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如今,轮到我照顾母亲,我只想问母亲一件事—— 我的生母是谁?” 苏老夫人浑身一震,嘴里也不喊了,看向苏靖远的眼神依旧憎恨。 秦嬷嬷将苏老夫人扶着半坐起来,又取来纸笔放在她手中:“老夫人虽中风,但右手的手指尚能动作。” 毛笔刚被放入手中,苏老夫人就直接用手指拨开笔。 墨汁溅在床褥上,甚至有几滴洒在苏靖远的袍角。 苏老夫人眼中显出两分得意。苏靖远想知道身世?她偏不告诉他! 苏靖远盯着袍角的几滴墨汁,没有丝毫怒气,反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虽欲知生母,但与生母并无深情,而母亲养育大哥二十余载,舐犊情深。母亲可预知大哥下落?” 苏老夫人脸色煞白,右手抓紧了被子,胸脯急促起伏,嘴里又开始喊叫。 “也不知大哥此时在何处?是否也如此思念母亲呢?” 苏靖远叹一口气,“母亲如此固执,就不知道大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说完,苏靖远便大步走出了门。 苏老夫人在床上疯了一般大叫,手指抠破了锦被。 喊了几声,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苏铭远毕竟是国公的身份,失踪不是小事,连云朝容在宫中都听说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知苏靖远作何感想。 这段日子,她又忙了起来,无暇见面。 上次抓到的小黑脸奸细在龙岭卫的审问下,终于吐了口。 他招认的确还有其他北羌人在大瑜京城,有的经商,有的从政。 这些人隐蔽得极好,连他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在固定的时间地点,去街头互换消息。 龙岭卫按着小黑脸脸提供的信息,顺藤摸瓜,竟然抓出了一连串北羌人。 有的人在大瑜潜伏已有十年,有的甚至还想法设法地参加了科考,做了个七品小官。 这些事情,原书都不曾涉及过。 这次因下毒一事,都挖出来了。 否则还不知道他们能隐匿多久。 云朝容:“还好,北羌现在已经俯首称臣,不然还不知道种下多大的祸患。” 玉嬷嬷舀出桂花酱,淋在白糖糕上,递给云朝容,嘴里念念叨叨: “瑞王殿下就快要回京了,在外面这些日子,想必瘦了许多。” 云朝容一口咬上白糖糕:“皇兄大概瘦了,可是大瑜肥了。” 十日前,北羌求和的文书被日夜兼程地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大喜,然后和朝中几个老狐狸一合计,在文书中所列条款之上,再加几条要求: 一、北羌裁减军队,不得超过五万士兵。 二、每年进贡战马一万匹。 三、割让南部与大瑜接壤的十座城池、两座铁矿。 然后当天夜里,讨论过的结果就被快马加鞭地送去北羌。 “算算时日,若是谈成了,皇兄就该启程归来了。” ………… 北羌。 大瑜军营。 阿图布一行人再次站在军帐中和瑞王进行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就是阿图布单方面在受碾压。 大瑜提出的条件,他们根本没有底气反驳,更何况,北羌太子的回信传来,只有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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