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照旧是饮茶的席位,只不过今日位置摆的挤了一点。 苏靖远本想要个包间,但包间都在二楼,三楼都是散位。 看着云朝容兴致勃勃的样子,苏靖远也就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云雾茶、青桔茶各来一壶,奶香糕、葡萄酥山、琼花糕来一碟,噢,还有糖炒瓜子!” 云朝容吧啦吧啦地说了一串,然后问: “阿靖,你还要吃什么?” “这些就好。”苏靖远对茶点并无太多兴趣,只有看着云朝容吃得香时,才会想咬一口。 望川楼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把东西上齐了。 “二位贵客慢用。” 云朝容吃了一会儿点心,就去东侧看画。 苏靖远想起身一起去,云朝容按着他坐下来: “不行,我们分开去,你要留在这里看茶点。” 苏靖远看她坚决的神情,无奈点头。 云朝容去了东侧,见不少人头也不抬地专注作画。 今日的主题是画望川楼景,因此每个人笔下都是壮阔的滔滔河水和华丽的楼宇。 云朝容往后走去,走到最后一排,看见有一幅画别具一格。 虽然画中也有江水和望川楼,但作画者重点绘了一个鲜衣女子凭栏远望的背影,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枝半开的牡丹。 整幅画的颜色过渡和细节都处理得很好。 云朝容抬头看作画者,是一个少年,他个子不高,头上居然带着斗笠遮脸。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云朝容眨眼: “沈卿之?” 怎么哪都能有他? 沈卿之抬头,看见云朝容时也露出惊讶之色,想开口叫公主,又碍于周边场合。 “叫我荣姑娘。”云朝容小声提示。 “荣姑娘,你怎么来这?” “我当然来吃点心的,你呢?” 沈卿之拍拍身边的带着斗笠的少年: “这是上次你见过的林同,我林贤弟!我陪林贤弟来作画,他妙笔丹青,今日肯定拿第一。” 斗笠少年放下笔,恭敬地道了一声:“荣姑娘。” “林公子的画确实别出心裁。”云朝容看着他黑黢黢的斗笠,“但为何遮着面?” “在下因过敏,脸上起了些疹子,不便见人,荣姑娘见谅。”林桐伊有些紧张,但声音和缓。 沈卿之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林贤弟那疹子可吓人了。” 沈卿之语气很坚定,但是目光有点飘。 云朝容:你个傻子,不会撒谎就别说话。 云朝容对眼前的林同升起了些好奇心,正想再细问,就听西侧那边传来瓷器打碎和争执的声音。 不少作画者被突然的动静分神。 “怎么回事?” “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真是粗野扫兴。” “……” 云朝容快步走回去看。 一眼,就看见她方才喝茶的桌子边,茶盏杯盘碎了一地。 被她留下来的苏靖远小可怜就站在桌边。 衣领松散,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嘲讽。 对面,一个同样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对着云朝容,气势冷厉。 云朝容不用认就看出来这背影是傻逼谢楠竹! 苏靖远看见云朝容出现,嘴角的轻蔑嘲讽消失,瞬间换上了委屈和虚弱之色。 他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什么。 云朝容隔得远,听不见,只看见谢楠竹忽然暴怒地冲上去要打人。 有人及时拦住谢楠竹。 他的拳头堪堪擦过苏靖远胸前。 “谢楠竹,住手!” 云朝容大声喝住,牵着裙摆跑到苏靖远身前,关切地问: “阿靖,你受伤了没?”
第106章 驸马茶艺高! 云朝容去看画后,苏靖远有些无聊地坐在窗边。 心尖上的人不在,桌上的茶点,眼前的风景都索然无味。 许是到了高峰时间段,三楼人渐渐多起来。 西侧的位置大多坐满了。 “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引着几个人上楼。 谢楠竹与两位同僚跟着上了三楼。 两位同僚,一个是卫鞅的弟弟卫旬,另一个是齐侩将军的侄子齐盛。 谢楠竹心情沉郁,同僚以为他是因为亡妻而难受,纷纷劝他想开。 这过了云静珊的头七,齐盛就请谢楠竹出来吃茶散心,还顺带叫了总憋在家洗澡的卫旬。 谢楠竹本想推拒,却想起三年以前,云朝容就跟他说过: “望川楼的风景极好,楠竹哥哥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 那时他推拒了,说他没有兴趣。 望川楼的一顿茶钱顶他当时手里一个月的月例。 他知道云朝容会付钱,但他不愿意连一顿茶点都要她的施舍。 如今,他想去看看了。 谢楠竹便和同僚一起来了望川楼。 听说三楼有作画赏画的雅事,齐盛虽是武将,但颇慕风雅,便要去三楼坐。 正巧,三楼只剩下一张桌子了,也没得选,几人就坐过去了。 齐盛拉着卫旬去东侧看学子作画了,谢楠竹独自坐在桌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谢将军?” 谢楠竹转身,见自己邻桌竟然是苏靖远。 苏靖远眼里也闪过片刻的惊讶,而后变成意味不明的嘲弄。 他凤眼眯得狭长,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谢将军节哀。” “苏某新婚燕尔,与爱妻如胶似漆,不知府外之事。 才听闻谢二夫人亡故的消息,因而未能及时去谢府吊唁。” 谢楠竹脸上登时布满阴云: “苏大人,即是新婚,怎一个人来了此处?” “苏某不过区区五品官职,谢将军不必这般客气称苏大人,称驸马即可。 容儿喜欢此处,便请苏某来喝茶。此处茶水点心,确实不错。” 苏靖远倒了一杯绿茶,方才还觉得索然无味的茶水,此时喝进嘴里,满口清香。 谢楠竹看了眼隔壁桌,见苏靖远对面还放着一套用过的餐具。 他心神一动,起身过去,坐在了云朝容方才的位置上。 “公主呢?” “谢将军不必知道。” 谢楠竹:…… “苏大人如今有俸禄,却靠公主贴钱来喝茶?”谢楠竹毫不留情地讥讽,“誉国公府想来不该缺这点茶钱。” 誉国公府已经没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早已光鲜不再。 苏靖远不急不躁,摸着手上的血玉扳指,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 “谢将军说的有理,我也时常觉得愧疚,不知自己何德何能,令容儿如此上心。 不仅请我吃茶,还为我精心挑选美玉。 只因我想要个扳指,容儿便寻了全京城最贵的血玉赠我。 容儿太为我破费了。 谢将军,你说是不是?” 他抬起戴着扳指的手,叹气悠长,好似真的在懊恼。 谢楠竹明知苏靖远故意在炫耀,可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苏靖远的手上。 日光里,那血玉通透,红白交错。 连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是难得的好玉。 苏靖远戴着扳指的手又去拨弄了腰间的配饰: “这墨玉也是容儿为我特意挑的。” “这衣袍也是因容儿喜欢碧青色。” “还有…” 谢楠竹的脸色越听越难看,阴云密集得随时有一场暴风雨。 他沉声打断: “本将军对苏大人身上的物件并无兴趣。” 接着,谢楠竹又若有所指地说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也曾有人赠过本将军。” 苏靖远转着血玉扳指的手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谢楠竹空空的腰间: “哦?那些东西现在何处,倒是不见谢将军戴。” 谢楠竹:…… 这一刻很想打死以前的自己。 那些东西,当初碎的碎,扔的扔,再要么直接拒了。 他都没有收过,何谈拿出来? 唯一有的,就是从云静珊那里拿回来的孔雀帕。 那是只属于他和容儿的秘密,他不想拿出来给苏靖远看。 苏靖远见谢楠竹不说话,状似无意地扯松了自己的领口,似乎要散热气。 “这望川楼人多起来,还是有些热。” 他的皮肤本就白如瓷,被碧青色的衣袍更衬得白皙。 白皙的胸口处,几道红痕显得鲜明刺目。 谢楠竹眼神落在苏靖远领口处的红痕,神情蓦然僵硬,握紧了拳,极力忍耐。 “苏大人,自重!” 苏靖远散漫地靠着椅背,轻蔑地勾唇,在云朝容看不见的时候,释放出自己隐藏的恶劣一面。 “谢将军何出此言?” 他低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露出的痕迹。 长指拂过红痕,胸腔里闷出一声笑: “见笑了,容儿她,性子有些闹。” 那短促的笑声有着属于胜利者的喜悦和幸福。 提起“容儿”二字时,眼神溢满了宠溺和回味,仿佛沉浸在过去的某个画面中。 他明晃晃地向对面的谢楠竹昭示,和云朝容私下里有多亲密无间。 一道道红痕迫使谢楠竹想起那天晚上,洞房花烛时传出的欢好声,如利刃穿胸。 想到云朝容委身于他人之下,谢楠竹怒不可遏,几乎欲当场撕碎了苏靖远。 “苏、靖、远!” 砰—— 桌上的杯盘尽碎。 响声大得引来满厅的目光。 两个身长鹤立的男子同时站起,一个气宇轩昂似逐日骏马,一个清冷绝艳如高岭之花。 二者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僵到极点。 苏靖远眸中阴冷,余光瞄到谢楠竹青筋暴起的拳头。 他本欲讥笑,看见云朝容出现时乍然换了表情。 唇角微动,声音轻得只有对面的谢楠竹能听见: “你不配肖想她。” 谢楠竹的拳头快如雷电闪击,顷刻就挥到苏靖远的眼前。 “谢兄!”看画回来的齐盛和卫旬撞见了,扑过去制止谢楠竹。 “这可是苏驸马!” 卫旬认出了苏靖远。 但依旧很懵,不明白两人为何要打起来的样子。 “谢楠竹,住手!”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怒气。 众人回头,见一身碧青色衣衫的女子快步走来,身姿窈窕,眉若远山。 一双水眸如含春江,盛满了担忧。 “容儿……” 谢楠竹见了她,目光便黏在她的脸上不放。 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见她。 她还是一如当年青春貌美,明丽张扬,一眼就闯进他心里。 可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苏靖远,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谢楠竹。 “阿靖,你受伤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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