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里含着一团雾气: “容儿……可介意我的身世?” 若邱鸣所言为实,那么他便不是大瑜人,他体内流着越国皇室的血。 而就他之前的了解和观察来看,邱鸣不似在说假话。 邱鸣所说的一切,刚好和他曾经的外室子身份吻合了,更别提他身上还带着自小就有的月形疤痕。 云朝容是大瑜公主,大瑜未必愿意接受一个外邦人做驸马。 “你、你知道了身世,就想问我这个?”云朝容揉揉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苏靖远环着她的腰,将她的腰贴在自己身上,抬头直视她,再一次问: “容儿介不介意?” “介意什么?”云朝容失笑,捏他挺立的鼻梁,“难道介意你是越国皇子,以后我就不能随便欺负你了?” 苏靖远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底露出一抹释然: “可以,我可以让容儿一直欺负。” 云朝容:“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苏靖远沉默了片刻才说:“容儿可想去越国?若是要与容儿分离,那皇子之位于我也无甚意义。” 他曾经很想得知生母身份,但后来有了云朝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他便放下了这个执念。 亲生父母于他而言,只是有血缘的陌生人。 他自知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世上于他最重要的人,只有他的小公主。 苏靖远说完后,云朝容倒是想起了原书中苏靖远去世的剧情,她转而问: “阿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一开始没有遇见我,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你会怎么做?” 苏靖远不喜欢这个假设,但思索之后还是认真回答: “若我与容儿不相识,现在还在誉国公府,我会回越国。 至于誉国公府的身份,我并无留恋,应当会想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离开。” 云朝容暗道:好家伙,还真是一出假死! 原来死的不是你这个人,只是誉国公府的身份。 苏靖远见云朝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了。 他心里生出些紧张,骨节分明的手掌贴上云朝容的脸: “但现在我已有了容儿在身边,容儿若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真让云朝容做决定,她也是有些为难的。 她知道苏靖远幼时受了许多苦,渴望家中长辈的关爱,现在身世水落石出,她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但要是跟他去越国做皇子妃,远走他乡,云朝容是不愿意的。 在越国给人家当儿媳妇,哪里有在大瑜被父皇和皇兄宠着这般潇洒? 不过,只是短期去越国看望长辈,沿途游山玩水的话,她还是很愿意的,就当旅游了。 “阿靖,越国使臣才刚来,还要待一段时间,这事还不是最急的。 眼下最亟待解决的,另有他人。” 云朝容搂着苏靖远的脖子提醒。 “容儿指的是刺客背后之人?”苏靖远声音沉下来,“容儿心中也有猜想?” “阿靖也猜到了?”云朝容诧异。 “尚未确认。” “那就先确认一番,”云朝容心中已有了计划,“阿靖,听我的,我有个办法。”
第132章 计划 谢府。 谢楠竹的小院越来越安静。 自从他在家中养伤后,谢绝一切上门拜访的客人。 院子里服侍的下人们也被赶出来了一批。 谢老夫人以为他丧妻加上重伤,心情郁结不想见人,便也不让人来打扰。 这么一两个月过去,没几个人见过谢楠竹。 秋雨寒凉。 谢楠竹坐在书案前,身上已经披了大氅。 他的伤势好转了许多,脱离了性命之危,但仍然未好全。 一旦有情绪波动,便会心悸疼痛。 “主子,派出去的人已尽数身亡,没有留下任何可寻迹的线索。” 长谷一身黑衣,跪在地上。 “无用。”谢楠竹黑着脸,冷冷吐出两个字。 他费了不少心思部署,特意在苏靖远迎候越国使臣那日动手。 一来可以遮掩针对苏靖远的目的,二来,挑起两国争端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前世他就想过将越国吞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实现计划,他就已经…… 他让人用了大剂量的焦金散,就是想要苏靖远的命。 可没想到先死的是游少卿那个短命鬼,苏靖远还活着。 长谷见谢楠竹不悦,补充道: “主子,苏靖远也沾了焦金散,只是量少,发作得晚一些。 公主府已经有人去叫御医了,估计此刻也已经高烧,活不过两日了。” “多活两天,都是便宜他了。”谢楠竹握紧拳头,掐得关节作响。 只要想到苏靖远无比亲密地站在云朝容身边,他就恨不得立刻将苏靖远碎尸万段。 长风在院子外面守着。 自从他上次被打断了骨头,就没太被派出去过,专心守着院子。 呼—— 利刃划破气流的声音响起。 一把匕首在空中出现,朝着主屋飞去。 长风伸手一截,擒住了手柄。 匕首尖端插着一个信封。 长风往院外看去,外面空空如也,掷匕首之人早不见了踪影。 “主子,有人送来这个。”长风进屋,将匕首和信封送到谢楠竹的书案前。 谢楠竹撕开信封,一条小手帕翩然落下。 比巴掌还小的手帕上绣着一只金孔雀,和谢楠竹私下保存的那一条完全一样。 他眸光一紧。 是容儿! 容儿主动给他递信。 她终于回头,想起他了。 谢楠竹眼中抑制着欣喜,展开信纸。 目光扫过上面的字,眼里的欣喜霎时凝结成冰,冻得人心寒。 谢楠竹攥紧了手上的帕子,心口又开始痛得发麻。 是她写来的信。 可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句话。 【吾已知刺客之背后主谋,今驸马中毒,命悬一线。 若君可予解药以救驸马,吾无所不应,无所不为。】 谢楠竹冷笑出声。 好一个无所不应,无所不为。 只要他肯拿出解药救苏靖远,她什么条件都答应,什么都可以做。 苏靖远在她心中就这般重要?让她可以退让至此! 谢楠竹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如尖针,细密地刺进他的心口,疼得他脸色发白。 “好,既然你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那就别后悔。” 谢楠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对着长谷冷声吩咐: “将信送给公主。” 长谷接过信,立刻飞身离去。 他不明白主子为何对已为人妇的荣阳公主如此执着。 主子以往都沉得住气,一旦关系到荣阳公主,便难以控制情绪。 主子的伤势反反复复不好。 连他都看明白了。 主子伤的不仅是身,还有心和脑子。 …… 长谷将回信用匕首扎着,掷进了瑶芳院里的一棵老树树干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府内忙乱,平日守在公主府的暗卫似乎被撤去了不少。 长谷顺利地投出信,见公主身边的侍女将信取下来后,他便回去复命了。 另一边。 觅春取下了信,竭力镇定地拿着匕首和信进了屋。 云朝容这会儿正呼呼大睡。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凌晨起来照顾苏靖远。 折腾到了晌午,又吃了个自己夫君的身世大瓜。 回到瑶芳院的时候是真的累了,头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云朝容之前告诉了觅春和映夏,如果有不明信件出现,第一时间告诉她。 此事重要紧急! 觅春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云朝容:“公主,公主?” 云朝容眼睛迷迷瞪瞪的,声音粘得像浆糊: “怎么了?” “公主,您说的信来了。” “啊?这么快?” 云朝容实在太困了,晕晕乎乎地接过信往床边一放,然后翻个身子继续睡。 觅春:…… 好像也不是很紧急的样子。 云朝容从上午睡到了下午,连午膳都没有用。 快到申时的时候,她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 云朝容也不觉得饿,喝了几口茶,带着信就去了隔壁的青玉院。 院外不知情的仆婢见了云朝容刚睡醒的懒样,还以为是公主忧心驸马的病体。 今日连午膳都没传,整个人无精打采,为爱憔悴。 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实在是令人动容。 云朝容没注意他们的表情,一心只想着和苏靖远说下一步计划。 “阿靖,来信了。”云朝容脸上有小小的兴奋。 苏靖远坐在榻上看书,见她跑过来,就张开了双手,等她入怀: “容儿慢些,不急。” 云朝容脱了鞋子,麻溜爬上去,在苏靖远怀里找位置坐好。 粉嫩的十个指甲拈着信展开。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若欲得解药,今夜当来伴吾。 否则,驸马无药可救,热烧致死。】 “呸!你才死呢。”云朝容很不屑地看完。 我想要解药,就让我过去陪你一晚? 这桥段也太老了。 而且这不是反派的路数吗?谢楠竹怎么用得这么顺畅? “不过事情确认了,就是这个狗东西下的杀手。” “容儿,这等人不值得你费心,我会将此事处理好。” 苏靖远拿过信,面色紧绷,森然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云朝容摇头:“阿靖,我说了这回听我的。” 谢楠竹毕竟还有男主光环,绝不是旁人可以杀死的。 上次宫宴中,海棠刺进去的那一刀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哪怕出兵将他以反贼的名义抓捕,他说不定都能逃到别的地图上,然后撞个大运,东山再起。 唯一能牵动男主,让男主降智,乃至杀了男主的,只有女主。 只有她云朝容。 这一次,她就要利用这一点,将他引入瓮中,亲手杀了他。 云朝容和苏靖远耳语了几句。 苏靖远薄唇微抿:“既然容儿想好了,便这么做吧。 只是还需和皇上还有瑞王知会一声,以免他们心急,打乱了计划。” “对,我正要去写信呢。” 苏靖远抚上她柔顺的发:“好,容儿写好之后给我,我让人送去。” 云朝容在桌案边写信,苏靖远将受伤的左臂放在身后,右手帮云朝容磨墨。 日薄西山,橘黄诡谲的光线照在云朝容的侧脸。 添了一分妖冶之色。 苏靖远看着她认真专注的侧颜,手背青筋显现,眸中闪过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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