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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会是真的？”美人鱼还不想这样放弃。 “姑娘，我不会认错她，你不是她。”王子十分笃定，美人鱼的争取毫无效果。 我回来了，按照承诺回到了你的身边，王子。 但你却无法认出我。 五年期满，我可能要彻底的忘记你了。 唐菲有些贪婪的看向王子的脸庞，这些天刻骨蚀肉的感受现在才像是突然在身心爆发，痛苦从内而外的灼烧她的神经 她放弃了珍贵的一切，拥有了双腿，却让王子离得越来越远了。 美好的未来瞬间破碎。 也许是太贪心，她想没有任何瑕疵与忧愁，而如果一切都在原点，也许她还能快乐的与王子在一起，哪怕有一点点的不完美。 “王子，请让我陪你等待五年好吗，陪你一起等美人鱼。” 如果五年的陪伴，你依旧认不出我，那请你拥有新的幸福。 “五年？”王子像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但他一深想就大脑就变得迷糊。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春去秋来。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王子渐渐不满足于在高台等待，他会坐上小船，在周边海域来回巡视，他倾听着一切声音，期待有熟悉的歌声，他假装落入水中，盼望美人鱼只是与他捉迷藏躲在一旁，他落水就会拯救他上岸。 而他坚持不住落入海中溺水时，救他起来的却是那个相貌丑陋声音沙哑的女人。 他恍惚间的失望感觉并不浓烈，反而觉得她有些熟悉。 “她还没回来。”王子回到了高台，有些沮丧，但看向丑女时又觉得心安。 王子习惯了丑女的陪伴，他渐渐开始与她分享他与美人鱼的感情。 她是一条美人鱼，她有美丽的红色鱼尾。 王子指着艳红的夕阳，就像那么红。 丑女低头看自己的双腿，上面的伤痕也那么红，但它们不美丽，在双腿上十分恐怖。 她有最美的歌声，海鸥、鱼群、海豚、哪怕是海草海星都会随着她的歌声舞蹈。 王子望向天空高飞的海鸥们，对以往充满回忆。 丑女轻轻的抚摸自己的咽喉，她粗粝的嗓音，每当开口说话，原本安静游动的鱼群会瞬间被吓得四散逃离。 她的肤细腻如水，她的气息充满了海洋独有的芬芳，不同于…… 王子没有再说话，他截断了话头。 侍女看向手背上层层叠叠的疙瘩与斑块，以及身上腥臭的腐烂鱼虾味道，她知道王子说的是不同于其他在海中长久待着的人类一样有臭味，比如她。 “如果你永远都等不到你想象中的美人鱼怎么办？”丑女问王子。 “她不会食言，如果不来一定是还没准备好，我会继续等下去，直到不能等为止。”王子已经不再着急，他习惯了每日的等待，他可以一直守着心中的她等下去。 丑女此时既感动又心伤。 我没有食言，王子，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但你食言了，你无法认出我。 “王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希望你重新寻找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只有她。” 丑女的眼睛里浮起泪花，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选择，她的王子做不到承诺，而她不该奢求一切完美。 …… 第四年零三百六十四天，离五年之约只剩下一天，巫师与骑士再次出现在贝壳城堡外。 他们来了，来为王子王妃的婚礼做准备，而王妃却消失了将近五年。
第八八章 王子，再见 “王子，王妃已经在王国的城堡等待您，婚礼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您的回归。”骑士与巫师在大厅向王子行礼，而这一次只有王子一个人接待他们。 五年来，王子已经从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为沉稳的青年了。 “我的王妃还没有准备好，我不会让其他人成为我的妻子。”王子的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座椅。 “尊敬的王子殿下，您可以先看看王妃的影像。”巫师站起来，他拿出一只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巫师默默念了几句咒语，空无一物的水晶球里起了一阵烟雾，烟雾散去，王国领地内的城堡中，有一位穿着火红公主裙，卷起的黑色发丝披散在身后的背影出现。 王子很快就走到了巫师面前，激动的捧起水晶球。 画面的女孩正提起裙摆，露出红色皮鞋，她脚步轻盈的登上了长长的环绕阶梯。 画面里的女孩走上两步，似乎有被窥伺的感觉，她忽然回头，卷卷的黑发随着动作划过白皙的脸颊，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出现在王子的眼中。 “是美人鱼！她真的回来了！” 王子惊喜的捧起水晶球放在怀里：“五年，这就是她回来的方式吗？原来她已经准备好嫁给我了，她果然不会食言。” …… 丑女在五年的最后一天里来到了贝壳城堡前，今天的王子没有在海中的高台上等待美人鱼。 从日出到日落，海中高台边始终只有丑女孤独的一人，她将腿放入海水中轻轻的划动，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她要回归大海，将王子忘记了。 她今天想尝试再说出自己的身份，她想再努力一次，她还不想忘记这一段记忆，虽然这段爱情她在短暂的快乐日子后陷入了漫长的痛苦中，但她依旧想记住这一切。 如果有一天她也有了孙女，她也许会像奶奶那样告诫，见到人类一定要躲开。 一旦靠近，你会陷入一种叫爱情的陷阱里，它又甜又苦，让你无法自拔。 越是俊朗的人类男人越要躲开。 很快到了晚上，星夜，银光灿灿的星空倒映在海面，大海变得灿烂无比，贝壳的城堡中张灯结彩，传出欢声笑语，好似许多年都没这么开心了。 当城堡的门打开，王子红光满面的从里面出来，他喝了一些酒，他眼中的高兴掩藏不住。 他来到了高台上，看到了丑女：“你还在，太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妻子。” “王子，你等到的真的是你的妻子吗？” “没错，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 一定能认出她…… 她的王子非常自信，曾经她觉得这样的王子那么迷人，而现在，他每一句自信的话语都像锋利的小刀，不停的切割她的心灵。 “如果告诉你，我才是美人鱼，你的感觉是错误的，你会相信吗？” 王子看着丑女，她很温柔很亲切，她也有像美人鱼的地方，可自己告诉了她许多美人鱼的故事，他分不清楚是不是她故意在模仿，还是有这种可能呢？ 他想仔细的感觉回忆，又想到水晶球里的人影，那才是美人鱼不是吗？为什么他会怀疑呢，他对丑女道：“感谢你的陪伴，但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的直觉从未出过错。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参加我的婚礼，你见到美人鱼一定会喜欢上她。” 丑女那双丑陋而布满伤疤的腿在海中轻轻一踢，打碎了海面上的星光：“那祝福你幸福。” “谢谢。”王子微微弯腰。 “但我不能去了。”丑女望向天际：“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就要离开。” “你去哪？” “我要回家了，这几年里，谢谢你的照顾，让我有一段也许以后再也记不起的奇妙回忆。” “你的家在哪？参加完婚礼，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我的家在海洋深处，你找不到的。” “深海处的岛屿吗？”王子点点头，丑女的水性出奇的好，一定是从小在海洋长大的：“那，今天是我们的告别吗。” 爱情的火苗逐渐熄灭，灰烬处飘荡起一缕青烟。 她的双腿换不回爱情，她的牺牲无足轻重，她看向自己的双腿，每一块红色都是一片鳞片从血肉中拔出的记号，而除了留下丑陋疤痕，它们的离开竟然什么都留不下。 丑女终于放下了对爱情的幻想与希冀，五年的等候陪伴没有唤起王子的记忆，喝下魔药前的自信与期盼统统化作了如海面星光一般的碎片。 “王子，你的婚礼礼物想要珍珠吗？我去海底帮你捞一颗最大最亮的珍珠，你送给王妃，她一定会高兴。” “珍珠，我的王妃也会留给我珍珠，像红宝石的珍珠，纪念我们的爱情。” “颜色……我无法保证。”丑女纵身跃入了大海，王子在高台上等待她，当醉意涌起，他疲惫的合上眼睛，慢慢躺下。 天际与大海相交处缓缓的亮起了一线红芒。 大海里，美人鱼的皮肤渐渐的失去了褶皱与斑块，她莹润如宝石般的肌肤逐步恢复。 过去的一切如同虚幻的梦境，正在逐个破碎，她的记忆一个个的走到面前又慢慢远离。 沙滩上那个英俊王子，轻轻的拉住她的手，开启了这个结局不完美的美梦。 画面中还有这个俊朗男人在贝壳城堡前捂住她双眼，在耳边低声说着亲爱的，睁开眼吧 又变作他笃定的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出她的模样。 直到王子他肯定的说他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 再见了，王子。 不论是甜或是苦，我都会想不起你了。 美人鱼的眼角滴下一滴泪水，它们在海中团起来，慢慢的变作了一颗珍珠，形如泪珠，闪耀着蓝色光芒，像蓝宝石那般。 我即将忘记的记忆，我愿意以此为一生最重要的纪念。 美人鱼的双腿渐渐的贴在了一起，它们再也分不开了，美人鱼的头发重新柔软的卷起来，她出了水面，到了王子身边，将珍珠放在睡着了的王子身旁。 她贪婪的摸了摸王子的脸，湿润的触摸让王子有了苏醒的迹象，而太阳已经从海平面露出了一角。 美人鱼在染成了红色的大海中长出了鳞片，神秘的黑色眼珠重新恢复，移动了位置的鼻子嘴巴回到原地，她的咽喉一阵清凉，让她忍不住将五年未唱的歌声放了出来。 她与王子的记忆随着第一声歌唱一齐隐藏不见了。
第八九章 副本过后，王子还是老板？ 太阳在海平面升起，驱散了浓密的黑暗，火红的鱼尾轻轻摇摆，美人鱼在海底畅游，她用歌声吟唱朝阳的温暖。 天空的海鸥们聚集起来，配合着歌声发出鸣叫，虾蟹鱼群们集体随着节奏变换着游动的速度，海草摇晃着身体欢呼，重新回到大海怀抱的美人鱼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海豚们跃出海面，在朝阳的红色光辉下拉出了一圈又一圈的优美线条。 王子在歌声中苏醒，他倾听着熟悉的声音，仿佛身处一场期盼已久的美梦中，让他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真实。 今天像他第一次见到美人鱼时，那天也是这样的朝霞，也有这样的歌声，也是这样的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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