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头发还是被绞掉了一撮,头皮秃了一块。不仅如此,脑袋也出现了血肿,整个头比平时大了一圈,尤其是头顶部位。 鞠法医进来后,先观察一番,见那女同志的头还肿着,就道:“我先给这位女同志检查下,她这头还肿着呢,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有点不愿意,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 那小青年倒没什么意见,他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伤口处结了痂,根本就不疼了,他不差这一会儿。 “行,就让她先验吧。” 小青年大刺刺地拖了把椅子坐着,在他旁边还有个兄弟陪着,俩人头发都染了色,看上去有几分非主流的气息。 两名实习男生暗暗观察着,谁也没有多话。 这时鞠法医却跟他们俩说:“谁会剃头?” 什么意思?俩人都不太明白。 年青伤者身边的同伴奇怪地道:“剃头找我啊,我开理发店的。” 鞠法医便道:“那更好,你给你朋友把伤疤周围的头发剃了,发际线处一定要先保留,不要剃,检验完后再重新理一理就好。” 受伤的小青年不乐意了:“为什么啊?我这头发刚烫的,长了好几个月才长这么长,你干嘛又要给我绞了?这又不是医院,也不用缝合。” 鞠法医耐心地道:“不是要做伤情鉴定吗?我得看看你伤疤多长,量出长度才好确定级别。片子也带了吧?一会儿还要看看你颅骨的情况,如果有骨折都要考虑的。” “你看你头发那么密,还烫卷了,我哪儿看得清?所以说,肯定得剃啊。别人头发长得稀的,只要能看清头皮,可以不剃,你这恐怕不行。” 作为法医,在面对尸体时完全不需要考虑死者的感受,毕竟对方早就没有感觉了。但活人要比死人复杂多了。 做伤情鉴定时,为了尽量少起冲突,鞠法医很有耐心,能解释都会尽量解释清楚。 他这么说,那小青年就接受了,让同伴帮他剃。 趁着他们剃发的当口,鞠法医带着几个实习生走到那位女同志身边,观察着她头上的情况。 他什么都没说,几个实习生也没人说话。这女同志是一个人来的,屋子里太安静,她也弄不清楚,分局的法医是怎么想的,就问道:“同志,我这伤严重吗?” “我再看看医院拍的片子。”鞠法医说。 那女同志也接到过通知,知道来做鉴定要带医院病历和片子,便把装片子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林落站在鞠法医旁边观察着片子上的情况,已经能确定,这位女工主要就是帽状腱膜下血肿,因为这个组织的结构较疏松,扩展面积较大,一旦发生血肿,就很容易蔓延到整个头部。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机器猛力拉扯头发,导致了帽状腱膜下血肿,并在整个头部蔓延开,尤其是头顶。另外头皮还有一小片有撕脱,这也是一处伤。 鞠法医看完片子之后,拿出了尺子,测量着血肿的范围,如果血肿达到了50平方厘米以上,就算轻伤二级了。 不过这位女工的血肿并没有达到这么大的面积。鞠法医测完之后,就在伤情鉴定书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确定这个人的伤情不足以达到轻伤二级的标准,就是个轻微伤。 至于外力撕脱的那一小片头发影响不大,也不足以达到伤残的程度。 女工接过鉴定书,看了下上面记录的内容,有点闷闷不乐,如果是这样的话,工厂补偿她的钱就少了。 但她也没敢提什么意见,拿着盖着章的鉴定书就走了。 她走之后,那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小青年已剃好了头发,看到他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你往后捎捎,我先来的,该我了。” 中年男人挺不满的,“捎捎”这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对骡子和马说的。 但他不敢对这俩小青年发火,只好忍着,坐了回去。 鞠法医先看了下片子,确定小青年颅骨只有线状骨折,且骨折断端没有明显移动,不需要手术,甚至不需要特殊处理,过一段就愈合了。但到底是颅骨骨折,已属于轻伤二级了。 要是达到凹陷性骨折或粉碎性骨折的程度,那就是轻伤一级了。 至于定残,这个不属于他这个法医的活,得找残联。 他又测了测小青年头上伤疤的长度,那道疤在头皮上蜿蜒着,像蜈蚣一样,但总长度没有达到8厘米,这个头皮裂伤就没法定级了。 小青年接过鉴定书后,对具体内容看得不太明白,但后边的结论他看懂了,这个结果他能接受,就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招呼着同伴准备离开。 那同伴却道:“再等一会儿看看呗。” 他觉得伤情鉴定这种事挺有意思的,想再留下看一会儿。鞠法医道:“鉴定结束就得离开,这里是刑警大队。不是医院,也不是菜市场,无事不能随意停留。” 他主要是怕这俩小青年留下来起哄架秧子,造成无端的冲突,所以把刑警队抬了出来。 俩小青年还真吃这一套,见他这人虽和气,却有原则。都没敢跟他吵,拿着鉴定书就走了。 中年男人心想,这回终于轮到他了。不用鞠法医交待,他主动把在医院拍的片子和身上几处擦伤的照片拿了出来,交给鞠法医。 鞠法医本来还挺和蔼的,但他把片子和照片看了一会儿,眉头便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林落在旁边略看了看,就看出了问题。 这个人的伤,恐怕不是车撞的,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搞不好是自己弄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就涉及到敲诈勒索了。 鞠法医与林落对视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就知道他们俩想一块去了。 他拿着片子,看了眼那中年男人,仍然和气地道:“这些资料不太全,这件事的细节得向交警了解下,最好有现场的照片,包括车辆行驶轨迹,资料够了,我这里才好下定论嘛。”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了眼鞠法医,不耐烦地道:“凭什么啊?前头那俩人看了看片子和伤情就出鉴定书了,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了?” “他们是不是给你送礼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鉴定,小心我找你们上级反映,投诉你。” 林落:…… 鞠法医脾气再好,这时也不爽了。他的脸沉了下来,“没有证据就是造谣诽谤,你要是不这么说,我本来还想给你机会的。既然这样,那你也别走了,先留下来,等我们的人和交警谈谈,调查一下,我再给你做这个鉴定。” 那中年男人终于慌了,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伸手就要把片子和其他资料抽回来,打算先离开这里。 他只是想讹别人钱,可没想让自己进局子里。 他这边要走,那俩实习生可不打算放人了。鞠法医是不让他们乱说话,可现在这情况再明显不过,这个男的背后有事儿。 他们不帮鞠法医留人,还能指望林落上吗? 正僵持着,门开了,罗昭匆匆推开门,冲着鞠法医和林落说:“都跟我走一趟,有个烂尾楼里发现了死者的一部分尸骨。把东西都带上,马上出发。” 两个实习生立刻激动起来,听这个刑警的意思,烂尾楼那边有大案子? 林落和鞠法医都点了点头,鞠法医则告诉罗昭:“这个车祸案的伤者伤情不对,来俩人,先把这人扣了,让人先审着,路上我会把这人的情况给发回队里。” 随后他又跟林落和实习生说:“咱们都出发吧,有什么事路上说。” 罗昭看了眼那中年人,返回去喊了俩年轻刑警,将那中年人带到了审讯室中。 几分钟的时间里,二十多个刑警从楼上冲下来,“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车门关好后,几辆车便快速驶出刑警大队,朝着案发现场驶去。 罗昭出来时,很自然地让林落坐到他的车上,车子开出去不远,林落就好奇地问起了案子的情况,“罗队,一部分尸骨是什么意思?” 罗昭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头部,其他部位也有少许缺失。具体情况要到现场才知道。我也是才接到的通知。”
第66章 实习 实习生的地狱式开局 两个实习生刚来分局, 除了鞠法医和林落,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上车之后,曹一平好奇地问鞠法医:“老师, 跟小林一台车那位是谁啊?” “你说罗昭吗?他是咱们队的大队长啊。”鞠法医道。 两个实习生对视一眼, 心想林落在这儿的待遇跟他们真不一样。遇到案子, 大队长直接把她叫到自己车上了。 当然,他们就是感慨一下, 也没什么嫉妒的想法。只因他们都知道,这一行靠的是真本事, 没点本事, 谁也不会拿你当盘菜。 “你俩刚开始实习,以前做过解剖吗?”在车上也没什么事, 又不需要开车,鞠法医顺嘴问了问。 “就做过两回,都是学校提供的大体老师。” “学校提供的啊?”鞠法医一想就明白了, 这种大体老师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 与新鲜的尸体差异很大, 做起来收获肯定有限。 “行, 我知道了。如果你们想上手解剖, 以后肯定不会缺机会。就怕真到了大场面上, 你们俩受不了。” “这一行不好干, 要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也干不长,反正这事你们量力而为吧。不过你们要是想干, 在罗队面前就要注意着点, 别表现得太脆弱。” 他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但这已经是对这两个学生的提点了。 曹一平和他同学都明白了,鞠法医这是在暗示他们俩, 在罗队面前不要太窝囊。就算感觉不适,也要尽力忍着,免得让罗队瞧不起。 他俩暗下决心,想着一会儿到了现场,不管看到什么情况,都要镇定,千万不能露怯。 事发地点在南塔区与黄海区交界处的一处烂尾楼,这块地皮五六年前曾被一个老板买下。他买下这块地皮之后不久就动工了,建的是一个主题游乐公园。 但主题公园并没有建成,因为三年前,这名老板资金链断裂,无力继续往这个项目里投钱,直接导致了项目停工。此时,这个游乐园已搭出了框架,只要再砌上墙面,搭上房顶,大楼主体就能基本完工。 工程一停,短时间内根本无人接手,这块地皮就此荒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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