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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再仔细瞧了瞧，然后放下，接着无脑夸奖又说道： “没关系，奴婢觉得万事开头难，开头不好这是很正常的。” 她原本心疼想说要不她来绣，可后来想到元陵有个老话。 新嫁娘的盖头若是自己亲自绣，便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阿碧姐姐到了吗？她的屋子收拾出来么？” 算时间，裴澄碧昨日就该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传信来说今日才到。 “小姐放心，很早就收拾妥当了，每日也派了洒扫丫鬟去洁尘。” 裴澄静点头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准备找一个舒服的角落回会神。 刚出门就被人拉住，裴澄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迫被拉着走。 琥珀和风铃见怪不怪，两人相视一笑又接着手头的事情继续做。 等跑过了月亮门时候。 她心中预感般问道：“你是阿碧姐姐？” 裴澄碧脚步放慢，她转过头貌如秋月，弯弯的远山眉下是双狡黠的眼瞳，鼻间上一颗红痣更添加了几分潋滟。 “弯弯你还真是没变，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一副刚认识的模样。” 裴澄静无奈道：“你这出场方式很难为我。”，这般风风火火闯进来，又风风火火拉她走。 说起这个，裴澄碧又道：“回回都能被惊讶到，你是个笨蛋吗？” 这一出，让裴澄静对这个陌生的姐姐距离拉近。 “是是是，姐姐说的都对，那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了吗？” “那个事等会再说，我们现在要立马去大相国寺一趟。”，说着裴澄碧就拉着她继续往前面走。 裴澄静：…… 范阳离京城还是很有段距离，她舟车劳顿多日还能精神抖擞，这才是是真的一身劲使不完。 等裴澄静回过神来了，两人都已经坐上了马车。 “姐姐，你的家属呢？”，她出嫁到范阳有三年多，此次回来是因为自己要出嫁，按道理来说卢氏嫡系一派也会前来。 不说其他人，姐夫卢懈是一定出现，可从刚才看从头到尾就只有裴澄碧自己。 裴澄碧望着外面的景色，满不在乎说道： “那个人等会再说。” 裴澄静：…… “那什么是能现在说的呢？我现在好组织语言后立马问。” 裴澄碧晃了晃头上夹发的金铃铛，“就问我去大相国寺做什么吧。” “好，那请问我们去大相……”，还没等裴澄静说完，马车t就被拦了下来。 裴澄碧起身掀开车帘，看见来人冷声道：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在跟踪我？又是卢懈的命令？” 外面有一队人马，他们见到裴澄碧恭敬有礼，领头的是卢懈的亲信。 “夫人言重了，公子因为被事耽误，所以不能同您一起回家，所以命我们跟随护送。” “真是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命你们监视我有没有跑路吧？我家就在京城，能跑哪里去？滚开，别碍我的眼。” 她说完就摔下车帘，脸上留着余怒，随后想起还没有回答自家妹妹。 “我出嫁前曾发过愿，如果有一天后悔，那便去捐六百六十六两香油钱，往后图个六六大顺的吉利。” 裴澄静听着马车后传来的动静，“真后悔了，那便及时止损。” 裴澄碧没有明说，她也不想追着强问，但两人都明白对方所指何意。 “说的对！说起来你都要出嫁了，给我讲讲太子殿下为人如何？最重要的是待你如何？” “目前来说很好。” 完全符合标准优秀甲方爸爸：给钱快，要求低，事情少，脾气怪。 还有就是心太黑了。 裴澄碧点头，“嗯，做人嘛，只过当下，其余的往后再说。” 她毕竟本就坐了很久的马车，现下摇摇晃晃间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裴澄静等她睡踏实后，将斗篷给她盖上。 她说自己每次见面都像刚认识的模样，还有巫溪她们对她医术的掌握度极高，甚至连她的药瓶使用习惯都一清二楚。 早听闻无慧大师的名气，今天或许可以去拜见一下，让他替自己解解惑。 过了许久，刚到了大相国寺，裴澄碧就立马醒了过来。 她打着哈欠模糊说了一句，却发现妹妹早已经不在马车内。 “也不等等我。”，她说着也下了马车，果然看见自家妹妹站在车轱辘旁，聚精会神看着某处。 不远处是卢懈的亲信们，裴澄碧白了他们一眼，然后向裴澄静走过去。 “看什么这么入神。”，裴澄静抬头，又指了指地上的蚂蚁群。 裴澄碧弯腰看了下，“看样子很快要下雨了。” “是。”，裴澄静点头，“有句谚语不是说蚂蚁筑坝阵，雷雨落盈寸。” 裴澄碧仰头望天，晴空万里的模样属实看不出是要下雨。 “我们先进去，然后等会尽快回家。” 裴澄静拍了拍裙畔的泥土，跟着她进入了寺庙。 “我出嫁后，你在叶霜母女手上吃了不少亏吧？” 裴澄碧说完后就觉得懊悔，那是肯定的，弯弯当时年纪见长，不再合适被父兄带着出任，而那时候那母女又如日中天。 “其实没有，她们大多逞口舌之快，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亏吃吃也好。” 原主的记忆中其实关于这母女俩的占比很少，再加上裴擒无时无刻的各种弥补，简直恨不得天上月亮都摘下来。 “更何况姐姐不是将贴身婢女琥珀留下了，梧桐院的一等到三等丫鬟都是你亲自挑选，并且每个月写信寄各种礼物回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裴澄碧牵着她踏进大雄宝殿，她声音随着风离去。 “我后悔嫁的那么远，让你独自吃了许多苦。” 第150章 我不同意和离 裴澄碧将香油钱放入功德箱内后，不一会大殿在外雷雨轰鸣，伴着狂风大作。 “还真下雨了，你这个乌鸦嘴。”，她眯着眼感受着雨丝落在脸上，热气都被去除了不少。 裴澄静望着正中央的佛祖，来都来了。 她取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如每个香客一般希望自己所愿成真。 然后又捐了些香油钱，恰好这时第一次来这里接引她的小和尚出现。 裴澄静说道：“我想求见无慧师傅，不知道他今日有空余时，能见我否。” 小和尚双手合十，摇头说道：“阿弥陀佛，恐怕让女施主失望了，师傅前些日子离开寺庙进行苦行修行，所以并不在寺中。” 不在寺中，裴澄静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呢喃道： “那真是不凑巧。” 裴澄碧看她神色似有失望，便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行踪可有？” 小和尚继续摇头，“苦行无计划。” 那便是都不知道了，裴澄静笑着说道：“无妨，叨扰了。” “阿弥陀佛。”，然后小和尚前往放长明灯区，替那些亮着的灯更换灯油。 “弯弯我们去那边的走廊处看风雨，顺便叙叙旧。”，裴澄碧说完便又拉着她飞快跑了去。 这个姐姐是真的风风火火，裴擒说她跟那位明媚热烈的娘是一个模样，看来确实如此。 长长的走廊下，水流顺着屋檐雨锁倾泻而下，最后汇聚在那一洼深井里。 裴澄碧坐下后，这次倒是主动说起了关于她的家属这个话题。 她的第一句声若蚊蝇，可裴澄静却听的清清楚楚。 她说我要和离。 裴澄碧说完后，就等着妹妹做出或震惊或劝阻她的反应。 但等她平行对视上，看见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面色如常。 “你出嫁后过的很不开心。”，她如是问道。 裴澄碧心中微酸涩，她侧头看远处那个古井。 在此之前卢家的长辈们听说她要和离后，都不停追问缘由，和没完没了的劝说她不要冲动，却无人问过她说是不是不开心。 “是的，从婚后的每一日开始，我每一天都不开心。” 裴澄静了然点头，“那就按你想要的去做吧，爹爹和哥哥也都会支持你。” 她相信既然裴澄碧做出这样的选择，是经过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做出的选择。 看她完全接受的模样，裴澄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哭笑不得。 “你就不再多问问，还有我万一是在你成亲前就办和离，你就不担心对你名声不好？” 裴澄静伸手勾了一只竹枝，蝴蝶单簪在她手上成形。 “你想说会告诉我。不担心。” 裴澄碧见状一把薅了过来，然后插进发间，她眯着眼想今日是真的很开心。 所以她将曾今认为的伤心事坦荡的给让她开心的妹妹讲述了一遍。 “我和卢懈是在上元节相识，我因为爱热闹被挤下河，是卢懈看见将我救起来，事后又周到维护了我的体面。” 讲到这里的时候，裴澄碧恍惚回到了当日，回神后直说：“真是俗气桥段。” “再后来我们两人再次相逢，是因为卢懈中了状元，他暂时搬来了国公府旁不远处的官邸。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心思。我开始关注他的日常喜好，习惯等，后来越陷越深。 再后来我便央求爹爹想办法探探卢懈口风，当时爹爹还劝告我，说卢懈此人浑身上下古板，老气横秋腌入味了，让我换个人喜欢。 我那时候一心喜欢他，又是第一次开窍，便一头扎了进去，十头牛都拉不回，四处打听他的事情。 后来爹爹说他没有喜欢的人，突然有一天卢夫人竟然亲自上门来提亲。” “那时候你很开心。”，裴澄静点出来。 裴澄碧嘴角笑容隐去，她低头扣着手指道： “对，我得偿所愿怎么会不开心，可我现在想来，恐怕只有我一人开心，卢懈并非如此。 婚后的时候我偶然听他与卢夫人争吵，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卢懈是被迫娶我，他家中人趁他不在时候，自作主张替他提亲，最后事于至此他才勉强点头。” 听到最后，裴澄静也算是明白了，裴澄碧是镇国公嫡长女，配普通宗室子弟都算委屈，就不要说范阳卢氏了，是因为他们的不正当起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而卢懈古板，被迫成亲顶多有尊重，并没有情爱，可他的尊重会消磨掉裴澄碧的热情。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天空又变回了碧蓝如洗的模样。 裴澄碧轻声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也不想再等了，期盼别人回头傻透了。而且我也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了代价，说实话这三年多我无一日真正开怀。” 裴澄静摇头不认同这句话：“你没有错，喜欢是没有错的，况且也不是你强迫了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能让别人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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