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蛊王在心口处?” “宿主之所以有血虚之症,就是因为用心头血喂养,也只有用心头血喂养,百蛊王才能与宿主融为一体,不会噬主。” 沈青黎心口一动。 她探不到百蛊王,竟是因为百蛊王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蛊师虽然没说是什么秘法,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出自圣蛊殿,且还需要萧宴玄的心头血,过程又十分痛苦,沈青黎不打算用这种法子。 她问道:“还有一种法子呢?” 蛊师有些欲言又止。 沈青黎好奇道:“是什么?” 蛊师清了清嗓子,说道:“阴阳交合。” 沈青黎差点被茶水呛到,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她和萧宴玄还未真正圆房。 当初,萧宴玄为了压制金蚕蛊,服下寒毒,让两种毒相互制衡,稳定毒性。 要是圆房了,金蚕蛊是没了,但没有凤灵草等其他几味药材清除余毒,会马上引发寒毒。 沈青黎问道:“你之前说,只有蛊珠才能找到百蛊王,找到时,蛊珠会变得十分炽亮滚烫,那落入身负百蛊王之人手中呢?会不会更加炙热灼亮?” 蛊师道:“恰恰相反,蛊珠在身负百蛊王之人手中,会变得莹润生辉,如玉石一般。”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 “真神奇,”沈青黎喟叹了一句,垂着眸喝茶,“凤家长媳能隐瞒那么久,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 蛊师说道:“赤炎草可以遮掩百蛊王的气息。” 沈青黎目露诧异:“既然赤炎草能遮掩气息,那圣蛊殿又是如何察觉的?” “赤炎草对胎儿不利,凤家长媳有孕后,没再服用,圣蛊殿自然察觉到了。” “赤炎草在南疆很常见吗?”沈青黎不动声色地探听道。 “只有蛊山才有。” 沈青黎记得,天元果就在蛊山,想必是戒备森严。 凤家长媳还是颇有手段的。 蛊师听她感慨,便道:“云姜出身云国公府,云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历代先祖也是帝王心腹,一直替南疆镇守边疆,凭云家的权势,想要避开旁人耳目拿到赤炎草,并非难事。” 云姜,便是凤家长媳的闺名。 凤家和云家都护不住她,圣蛊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势大。 看来,还要去一趟蛊山,弄到赤炎草才可以,不然,一到南疆国都就会被圣蛊殿察觉。 云姜都没躲过圣蛊殿,她在南疆毫无根基,一旦被察觉,只能任人宰割。 沈青黎一副对赤炎草很感兴趣的模样,蛊师进屋画了张图。 沈青黎专注地看着图纸:“原来这就是赤炎草。” 蛊师道:“蛊山上还有很多大晋没有的药草,等我们到了南疆,我带主人逛一逛。” 说着说着,突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沈青黎问道:“怎么了?” 蛊师细细地打量着她:“主人和云家人倒是有几分相像,云姜参加圣女大选的时候,我见过她几面,主人和她长得极为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母女。” 沈青黎暗忖蛊师是不是起了疑心,面上神色不变,淡声道:“我要真是她的女儿就好了,有了百蛊王,王爷的金蚕蛊就有解了。” 蛊师一直觉得沈青黎面善,提起云姜,他的脑海里便闪过那张明艳绝色的面庞,闻言后,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主人不可能是云姜的女儿。 知道了想知道的,沈青黎便起身离开了。 她一回到翠微院,锦一就告诉她道:“刚才暗卫来报,沈崇要见晋元帝。” 沈崇想要保住沈家的血脉,手里的底牌是他和晋元帝谈判的筹码,自然要见上一面,沈青黎并不意外。 “晋元帝一定会见他的。”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沈崇现在是被逼进死地的丧家之犬,晋元帝也怕他鱼死网破。 锦一颔首:“王妃猜得没错,裴琰已经带沈崇进宫了。” “看来,今日之内,就会有决断了。”沈青黎侧首看她,说道,“阿锦,你去各大医馆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走一趟流放之地。” 锦一怔了怔。 她吃惊的,不是沈青黎揣摩到晋元帝的圣意,而是,沈青黎竟然要给沈家人请大夫,一路护送到流放之地。 可要她说,沈家人死绝才好。 沈青黎看着她笑道:“人头落地不过碗大的疤,可活着,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流放之地,苦寒彪悍,那才是真正的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么多人因沈崇而死,沈家人却好好活着,属下心中不忿,一时着了相。” 老家主父子,以及那数万玄甲军,全都被沈崇害死的,不看着沈家满门覆灭,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 可王妃说得对,活着才是报应,才能赎罪。 “他不会死得太轻松的。”沈青黎望着紫宸殿的方向,眸光极冷。 沈家的落败只是个开始,沈家也好,容家也罢,甚至是晋元帝,他们欠下的血债,她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358章 账不是这么算的 沈崇进宫一趟,认下了所有的罪。 他朝晋元帝深深地俯首跪下:“罪臣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只求陛下念在往日的君臣情分上,对罪臣的家眷网开一面。” 晋元帝神色不显,没什么情绪:“你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桩都足以诛九族。” 沈崇直起身子,人之将死,万事成空,神情也变得更加沉稳平和。 他微微一笑:“罪臣知道,不诛九族,不足以平民愤,但人心就是这样,汲汲营营,图权图利,贪心不知足,得势时,想更上一层楼,一朝落败,又想着为家人求一条活路。” “沈卿既知贪心不好,就不该动妄念。” “陛下见过野狗争食吗?” 野狗饿极了,为了那一口吃的,可以豁出性命,哪怕被咬住喉咙,也绝不松口。 晋元帝听懂了,眼中的暗色沉了又沉。 沈崇和他一样,都是为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你威胁朕?” 君臣多年,只一个眼神,沈崇就知道晋元帝动了怒。 他为晋元帝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晋t元帝却想要他满门性命,账不是这么算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天下没人敢威胁陛下,也没人能威胁陛下。” 晋元帝冷笑连连,语气也阴森起来:“你不就是在威胁朕?” “沈家因罪臣荣盛一时,也因罪臣败落,或许,这就是因果,或早或迟,谁也逃不了。” “曾经权倾朝野的沈相,竟然也信因果这种无稽之谈的话。” 沈崇对晋元帝的挖苦嘲讽不以为意。 “陛下也说是曾经,这几日,太多人跟罪臣念叨,人在做,天在看,这不是听多了吗?” 听得多了,就会入耳入心。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沈崇满脸笑意,落在晋元帝眼中却尽是威胁。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情。 晋元帝冷冷地盯着他,沉声道:“乱臣贼子的叵测之言,天下人会相信吗?” 蝇营狗苟半辈子,做了帝王手中的一把刀,到头来只得到帝王这一句刺耳的“乱臣贼子”。 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沈崇瞳孔缩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 他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仿佛全然没看见晋元帝眼中的寒意。 “百姓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史书工笔会记载下来,一眨眼,十余年过去了,先帝的那些旧臣只是老了一点,一个个仍位高权重,旧事重提,再生波澜,想必陛下也难以安心。” 晋元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死到临头了,沈卿还不忘给朕添堵。” 沈崇说道:“当初,是罪臣鬼迷心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惹得陛下心烦,此事,由罪臣而起,也会在罪臣这里结束。” 晋元帝可不信沈崇没有后手,但他诚意十足,晋元帝也不想撕破脸。 诚然如他所言,在他这里结束,便是最好的结局。 “你作恶多端,诛你九族并不为过,看在你忠心多年的份上,朕可以对你的家眷从轻发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陛下圣恩,罪臣还有一事相求,罪臣想见犬子一面,罪臣这个儿子是个不中用的,罪臣免不得要操心一二。” 言下之意,沈青安挑不起大梁,他真有什么后手,也不会留给沈青安,而是转交给其他人。 如此,就不怕晋元帝出尔反尔,在他死后,又灭沈家满门。 晋元帝冷冷地笑:“沈卿真是个慈父,都是做父亲,朕准了。” 沈崇笑眯眯地叩首谢恩:“陛下宽厚仁德,必定千秋万载。” 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沈崇神色轻松地出了宫。 晋元帝的旨意也下来了。 沈崇身为百官之首,欺君罔上,所犯之罪,桩桩件件,尸骨累累,判凌迟之行,九族之内,抄没家产,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沈崇回到大理寺的大牢后,见了沈青安一面。 “父亲,”沈青安声音颤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惶恐,“他们说陛下要抄家灭族,是真的吗?” 旨意还没到大理寺,沈青安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流放苦寒之地。 这两日,他听狱卒闲谈,得知外面民怒沸腾,全天下的人都要他们死。 说来也可笑,沈家得势时,每日来沈家攀附结交的官员无数,几乎要踏破门槛,沈家败落了,一个个忙着明哲保身,竟无一人为沈家奔走。 他在牢房里对那些人破口大骂,可当越来越多的官员也接连被下狱,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人尚且如此,沈家身为罪魁祸首,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为父已经跟陛下求得恩典,过往种种,罪在为父一人,为父凌迟......” “凌迟?”沈青安心中大骇,吓得脸都白了,不忿道,“父亲为陛下肝脑涂地,陛下怎么能这么狠心,连半点君臣之情都不顾!” “住口!”沈崇低声呵斥一声,教导道,“不论何境地,都要谨言慎行,不可乱了分寸,心越乱,越要稳越要沉得住气!” “我只是为父亲不值,”沈青安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眼眶顿时红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子,哭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让自己更加软弱之外,没有半点用处,记住了吗?” 沈青安点头“嗯”了一声,哽咽着忍住眼泪。 “为父死后,你们会被流放,不过,不用担心,也别怕,为父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崇看了沈青安一眼,示意他靠过来,声音也放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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