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确实有此意,但想弥补你,也是真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父看好你。” “多谢父亲,”沈青黎露出了一丝孺慕之情,“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去吧。” “孩儿告退。” 沈青黎走后,沈崇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身居高位多年,威压一放,祠堂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他对沈老夫人说道:“母亲若真为了沈家好,日后,别再招惹青黎,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就别再丢人现眼。” 沈老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被儿子当面训诫,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你,”沈崇压在心底的那团火,终于朝沈青羽砸去,“几次三番,残害自己的血亲,可真是出息,有这样的污点,日后,谁敢为你卖命?谁敢与你共事?” 今日于沈青羽t而言,是从未有过的屈辱,但面对沈崇的怒火,他只能服软。 “父亲,孩儿知错了。” 沈崇这样的老狐狸,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知错,一眼就能看穿,但他没有拆穿沈青羽。 贵为沈家少主,沈青羽自生下来,便高高在上,没经历过挫折。 纵然,才华再好,也撑不起沈家。 沈青黎是他留给沈青羽的磨刀石。 处置完沈青鸾和沈青羽,沈崇将王五赶出沈家。 私下里,吩咐心腹:“等人出了城,行事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死人才能闭嘴。 家丑不可外扬,不能留人把柄。 沈崇的动作很快,翌日,沈青黎就收到了地契。 她把庄子交给萧伯打理。 这间庄子,离长安城并不远,占地极广,土地肥沃,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 萧伯不禁感慨。 旁人,都是男子置办家业。 到了他们萧家,却是王妃挣家业。 王妃也太宠王爷了。 沈青黎刚嫁进宴王府的时候,府里上下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萧宴玄早日休妻。 如今,他们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沈青黎早日生下小主子。 沈青黎并不知道这些,她一心扑在军械走私案上。 暗卫跟踪了柳如晦多日,他除了上朝,上衙,偶尔约三五友人饮茶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就在沈青黎怀疑蓬莱阁的那个男子可能说的是“刘侍郎”的时候,柳如晦去春风楼。 暗卫跟了进去,只能在远处盯着,这样,很难知道和柳如晦接头的龙影卫到底是谁,更探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第95章 宫中有旨 暗卫在春风楼蹲了大半夜,一无所获,那些作陪的姑娘没有任何的可疑。 沈青黎正想着怎么破局,宫里来了旨意。 容贵妃让她去花萼楼去听课。 沈青黎怔忡:“贵妃让我去听课?” 传话的小太监开口道:“每三年,都有大儒来花萼楼授课,指点学问,贵妃让王妃也去听一听。” 花萼楼是皇家别院,长安第一楼,能进去听课的,除了国子监的贡生,便是各世家大族的公子贵女。 容贵妃为何让她去听课?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太监又道:“每日卯中开始授课,王妃莫要迟到了。” 小太监传完旨意,便回宫复命了。 向来面无表情的锦一,眼里闪过厌恶,寒声道:“容氏又想使什么坏?” 羞辱王妃是个草包吗? 谁不知道王妃是在乡野长大,大儒授课,讲的又深奥,这是要让王妃出丑! 果然,最毒妇人心,心思比毒蛇还恶毒! 沈青黎若有所思:“她应该是知道沈青鸾被罚跪祠堂,但其用意,应该不止让我出丑这么简单。” “那些大儒德高望重,门生无数,若是故意针对,对王妃很不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是。” ...... 翌日,卯初。 天蒙蒙亮。 沈青黎被锦一唤醒,等她用完早膳,要前往花萼楼,已是卯时二刻。 今日去花萼楼的马车太多,路上有点堵,等她赶到,都快卯中了。 “王妃,” 远远地有人喊她。 沈青黎抬头,就见苏辞朝她大声喊道:“快要迟到了,王妃快点,小心方大儒罚你。” 苏辞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日第一堂课,是算学课,授课的是方大儒。 沈青黎到了跟前,问道:“方大儒很凶吗?” 苏辞以为她怕了,很有义气道:“王妃别怕,你等下跟在我身后溜进去,我长得比你高,方大儒肯定看不到你。” “世子怎么也来花萼楼了?”沈青黎问道。 “我爹让我来的,王妃呢?” 苏辞也很惊奇。 大儒们学识是渊博,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才女,但也都是待字闺中的。 她们来听课,无非就是来镀一层金,若能得大儒一口称赞,或是收入门下,在说亲上,便是锦上添花。 可王妃都成亲了。 沈青黎道:“容贵妃的懿旨。” 苏辞神色微变,压低声音,叮嘱道:“王妃要小心些。” “嗯,我会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授课的大殿赶。 一路上,苏辞都在说每个大儒的性情和脾气,让沈青黎心里有个底。 到殿门口时,却被拦住了。 拦住她们的是容婼,沈青黎一点也不意外。 她看向沈青黎,眉眼微挑,神色骄矜而倨傲:“花萼楼可不是什么草包都能进的,你来听课,只会拖累我们。” 这是什么没脑子的玩意儿? 王妃来花萼楼是容贵妃的意思,她到底是给王妃下马威,还是来拆容贵妃的台? 苏辞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瞧把你厉害的,王妃奉命来听课,是你能置喙的?” 容贵妃是她姑姑,最疼她,她不怕容贵妃动怒。 她就是看沈青黎不顺眼,就想把她赶出去。 一个乡野山鸡,也配和她坐在一起,听大儒授课? 容婼抬了抬下巴,盛气凌人道:“你也不问问,这大殿里,谁想她留下?” 大殿里,真没多少人想沈青黎留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 一来,是不想得罪容婼。 二来,萧宴玄牵扯进军械走私案,晋元帝摆明了是想给他按个罪名。 这时,柳莹站了起来,朝沈青黎微笑道:“我旁边还有个空位,王妃过来坐这吧。” 柳莹心里一直记着沈青黎的恩情,主动为她解围。 坐哪里,沈青黎不甚在意,但小姑娘的善意,让她很暖心。 沈青黎唇角弯起:“好呀。” 被下了脸面,容婼恼羞成怒地瞪着柳莹:“你什么意思?” 柳莹温温柔柔地说道:“方大儒快来了,容大小姐快进来坐下吧。” 方大儒性子火爆,要是见他们还站在门口,搞不好得站着听课。 那得站一个时辰啊! 容婼显然也想到了,但她就是不想放沈青黎和苏辞进去。 沈青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挑衅道:“想借方大儒之手对付我,你可真是个废物,还是个缺心眼的废物,我堂堂一个王妃,还会怕一个大儒?” “你休要猖狂!”容婼咬牙道,“等着瞧!” 看着容婼气炸了的模样,沈青黎的心情更好了。 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容婼:“一个只会放狠话的废物,你活着是为了凑数的吗?” 去特么的凑数! 容婼气得双目怒瞪:“你......” 沈青黎继续拱火:“你都十五了,再过几个月就十六了,还这么蠢,不觉得羞愧的吗?” 心底的怒火蹭蹭蹭地暴涨,容婼怒红着眼,一字一句,道:“要是不把你赶出花萼楼,我容婼......” “就不是人。” 沈青黎截断她的话往下说,气得容婼拳头都硬了。 她不但要把沈青黎赶出花萼楼,还要再暴打她一顿,不然,难以泄愤。 沈青黎不知道容贵妃有什么谋算,故意激怒容婼,就当是投石问路了。 方大儒过来授课,见她和苏辞还站在门口,眉头一皱,沉着脸,怒喝道:“杵在门口做什么,时辰都到了,还不滚进去!” 沈青黎指着容婼,对方大儒说道:“她说您德薄才疏、学识浅薄、还脾气暴躁,不配教导我,不让我进去。” 容婼没料到她会告黑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恨恨咬牙。 “我没有!你信口雌黄!” 沈青黎眉梢微挑:“那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苏辞一听这话就来劲了,立马接腔:“难道是对方大儒不满?” “你有这个狗胆?”沈青黎看着容婼,摇头道,“我不信!” 苏辞也摇头道:“我也不信!” 容婼:“......” 方大儒黑着一张脸,大着嗓门,朝容婼怒吼:“回去把《九章算术》抄一百遍!现在给老夫滚到门口站着!” 容婼顿时就急了:“先生偏听偏信,我不服!” “你还有脸不服?”方大儒神色不耐地把她赶出去,“老夫教书育人三十余载,你真是老夫见过的最差劲的一个。” 容婼脸色大变。 被大儒亲口说差劲,她还能有个好名声? 但晋元帝向来敬重读书人,尤其是这些名扬天下的大儒,容婼不敢造次了。 她灰溜溜地站在门口受罚,盯着沈青黎的目光,几乎要喷火。 沈青黎笑吟吟地看着她:“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本王妃可太喜欢了,答应我,以后都不许高兴。” 方大儒脾气虽暴躁,讲课却是慢悠悠的,又枯燥又无聊,沈青黎打了个小呵欠,很快就被催眠,身子一歪,栽在桌案上昏昏欲睡。 正迷瞪着,桌案忽然被人重重地敲了敲,沈青黎心下一个激灵,霎时清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方大儒手里拿着的戒尺。 第80章 自损八百 苏辞和沈青黎科普过,方大儒是所有大儒里最严苛的一个,见不得人不思进取。 “先生,”沈青黎淡然地抬起头。 戒尺在桌案上敲了敲,方大儒严厉道:“把手伸出来。” 沈青黎坐着不动。 方大儒火气被挑了起来,板着脸,道:“你之前是何性情,老夫不管t,但既然来听课,就应勤勉自省,不然,如何比得过他人?” 沈青黎温和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厉害的人多得去了,每个都要比,多累啊。” 方大儒从未见过如此不思进取的人,痛心疾首道:“你就不想挑战自己,更上一层楼?” 沈青黎仰着头和他对视,眸光澄澈:“那都是虚名。” 方大儒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但又因她的眸光太过纯粹干净,竭力忍住火气:“你就不想让旁人对你刮目相看,心生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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