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谢谢你,这世上,只有你对鸾儿最好。” 沈青羽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笑道:“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青鸾又哭又笑,抱着沈青羽的手臂撒娇:“鸾儿以后也只对大哥好。” “别哭了,都要成小花猫了,先回去歇着,等大哥的好消息。” 以沈家的权势,弄死一个青楼妓子,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来的简单,沈青鸾并不放在心上。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洗了脸,换了衣衫,让南珠点了熏香,躺在贵妃榻上小憩,懒懒道:“大哥回来了,叫醒我。” 南珠应声:“是,小姐。” ...... 沈青羽到春风楼后,找到老鸨,说要给云霓赎身。 他是沈家的大公子,老鸨不敢不给面子。 等赎了身,灌了药,让她慢慢病死,再往乱葬岗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沈青羽都盘算好了,谁知,刚上了二楼,就听到一旁的厢房里,有人在议论沈青鸾。 “这长安城第一美人,也不过是如此,昭王宁愿睡个娼妓,都不愿意碰她。” “偏偏陛下指婚,昭王心里指不定多膈应,不然,怎么会在定亲宴上,在沈家就睡了自己的表妹,这么打沈家的脸,不就是对沈家不满,对沈二小姐不满吗?” “我看是昭王身在福中不知福,沈二小姐那脸蛋,那身段,多睡几次,好好调教一番,不也销魂得很,实在不行,让云霓姑娘调教呗,这花楼里的手段,再端庄的大家闺秀,都能变成小妖精。” “不然,我们帮着调教也成啊,保准比娼妓还要浪,哈哈哈......” 厢房里,一句接一句,全是淫秽之语。 沈青羽在厢房外听得眼睛猩红,眼底的血色,仿佛要烧起来。 什么腌臜的狗东西,胆敢羞辱鸾儿。 他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就踹在其中一人的心窝上,直接把人踹吐血了。 他犹不解气,杀气腾腾地吩咐身后的侍从:“给本公子狠狠地打!把他们的狗牙全给本公子打碎了!” 侍从得了令,拳头狠狠地朝对方的脸上挥了过去。 一时间,碟盘,酒壶,桌椅,碎了一地。 几人厮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啊哟,我的爷!我的祖宗!别打了!都别打了!”老鸨惊慌失措地喊道,“都是死人呐,快来几个人把人分开啊!” 再打下去,春风楼都要被他们拆了。 老鸨嚎的这一嗓子,直接把楼里的人都引来了,更多的人朝这边围过来瞧热闹。 那几人都是萧家暗卫假扮的,就凭沈青羽主仆两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为了不引人怀疑,几人挨了不少打,故意伤得重一些。 他们从厢房打到走廊上,不着痕迹地配合着,最后,沈青羽被自己的侍从绊倒,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 “砰!” 猩红的鲜血,从沈青羽的身下,慢慢洇了开来。 他大口大口地吐血着,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公子!”侍从目眦欲裂,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抖若筛糠。 “啊......死人了......打死人了......” 一阵惊叫声响起。 几个暗卫对视一眼,迅速地冲进人群里,趁着混乱,冲出春风楼,外衫一脱,人皮面具一掀,往怀里一藏,谁还能认出他们。 第114章 是时候怀一个孩子 一切都如计划得那般,沈崇围了春风楼t,然后,在溟一的推波助澜下,查出了龙影卫。 晋元帝震怒。 景荀跪在紫宸殿前请罪。 容家一党,借此弹劾景荀,弹劾他勾结龙影卫,企图在景昭身边安插龙影卫的眼线,其心可诛。 容太傅想借此置景荀于死地,为景昭铲除一个障碍,也想借此勾起晋元帝对景昭的父子情。 然而,晋元帝只是查封春风楼,让景荀闭门思过半年。 这两日,长安城中很热闹,不是在议论军械走私案,就是在说春风楼的事情。 沈家却是满府的白。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病倒了,丧事由沈周操办。 沈青黎前去吊唁。 上完香,出了灵堂,沈周道:“大小姐,大人请您去书房。” 沈青黎颔首:“我知道了。” 书房里,一片死寂。 阳光照进来,也是一片沉沉暮气。 沈青黎看到沈崇的两鬓都白了,温声道:“父亲,节哀。” 丧子之痛,让沈崇一下子老了很多,目光也更锐利了:“羽哥儿的死,是不是你动的手?” 沈青黎神色坦然,抬起眼,眸光静静地对上他的审视:“害人,不一定要谋命,诛心才更痛苦。” “徐徐图之,时日太久,不如杀人来得解气。” “人死,万事消,多无趣,但我只要让人断大哥一条腿,断了大哥的仕途,父亲自然会扶持二哥,明明唾手可得,已在囊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放弃,看着不如自己的人,走上高位,风光无限,大哥这样的天之骄子,想必,更愿意去死吧?” 沈崇沉沉地看着她,审视的意味更重了。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气氛陡然压抑,沉沉地,压得人心悸。 沈青黎却始终沉静如水。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一无所有算不得什么绝路,被践踏,被踩进泥泞,才是绝望的开始,在承受不住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让他以为能失而复得,满心期望的时候,再踩进更深的深渊里。” 她笑了:“这比杀人害命,有意思多了。” 这些说辞,是在计划执行之初,就已经想好的。 沈崇说道:“倒是个心狠的。” 这话一出,沈青黎就知道,沈崇打消了对她的猜疑。 她提起茶壶,给沈崇倒了一盏热茶:“事已至此,父亲要多保重身体,大哥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为他神伤。” 沈崇看着碧透的茶水,想着往日里父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沉声道:“这事,你怎么看?” “大哥向来洁身自好,为何会去春风楼?” “鸾儿得知春风楼的那个娼妓怀了昭王的血脉,羽哥儿去春风楼处置。” 沈青黎顿了顿,道:“父亲有时间多费心教一教二妹妹吧。” 沈崇抬眼看她。 沈青黎继续道:“云霓出身贱籍,别说昭王是皇子,就是一般世家,都不允许抬青楼妓子进门,为了昭王的脸面,哪怕云霓真的怀有身孕,容贵妃和容家也不会允许她生下来,即便生下来,也是去母留子,二妹妹是正妃,一个娼妓之子,还不是任由二妹妹这个嫡母拿捏吗?如此浅显之事,二妹妹看不透也便罢了,为何不去找母亲?后宅之事,母亲更有数一些。” 她就是要用沈青羽的死,在沈崇心里扎下一根刺。 让他每次看到沈青鸾,都会想起来,他寄以厚望的儿子,是被沈青鸾害死的。 沈崇眸色深沉,抿着茶不说话,但沈青黎从他眼中看到了冷色。 她知道仅凭这一事,还不足以让沈崇厌弃沈青鸾,过犹不及,她没再继续往下说。 而是,开口道:“父亲借着丧子之痛,称病不朝吧,军械走私案虽然结案了,但风波还未平,父亲正好韬光养晦。” 最近,朝中查出不少龙影卫,晋元帝杀了不少人,空出来的位置多了,各党各派忙着安插自己的人。 沈崇也不例外。 他想把手伸进兵部。 沈崇眼睛微微一眯,凌厉问道:“萧宴玄想要兵部?”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语中的。 好不容易,兵部空出那么多位置,尤其是尚书之位,和侍郎之位。 只要兵部落入萧家手中,来日,战事若起,玄甲军才没有后顾之忧。 沈青黎垂着眸子,说道:“兵部,萧家不会要,也不能要,父亲也是一样。” 沈崇“哦”了一声:“为何?” “陛下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兵部的,户部已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兵部再收入囊中,沈家是要造反吗?” 这么大不敬的话,沈青黎毫不避讳地问出来。 沈崇眸光极深极静,带着摄人的光:“反又如何?不反又如何?” 沈青黎心头一凛,看到他毫不掩饰的野心。 “若要反,父亲的对手不止陛下一人,还有龙影卫,何不等他们两败俱伤,再趁势而起?若不反,那么烫手的东西,就没必要伤到自己。” “再烫手,本相也能握得稳。”沈崇的语气极为自傲。 “每个人都想争,都在争,陛下杀那么多人,就是要坐山观虎斗,看朝中大臣,效忠的到底是那些皇子,还是他这个皇帝,所以,女儿觉得,比起权柄,眼下当务之急,是让二哥成长起来,让沈家后继有人,不然,就算夺得天下,守不住,也不过是给旁人做嫁衣。” 说起朝堂局势,沈青黎淡然自若,一阵见血。 这一份敏锐和谋略,让沈崇既自豪,又惋惜。 “羽哥儿丧事过后,谢家会闭门谢客,为父也会称病告假,”沈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看向沈青黎,“你和萧宴玄成婚已有数月,是时候怀一个孩子了。” 沈青黎手指蜷了一下。 她和萧宴玄都没圆房,也不打算圆房,跟谁怀孩子? 她低首敛眉,露出一抹女儿家的羞赧,轻声道:“女儿知道了。” 沈崇又关心了几句,沈青黎便离开了。 假死药已经炼制出来了,回到宴王府,沈青黎就给玄一喂果子。 她笑盈盈地道:“玄一,帮我个忙呗。” 玄一豆豆眼一瞪,果子都不香。 又要逼鸟干活了。 第115章 再无相见之日 暮夜清浅,一弯弦月高悬。 深黑的夜幕下,一只海东青振翅飞向刑部的死牢,它的背上,坐着一只小鹦鹉。 死牢守卫森严,没有人能闯进来,玄一从一扇小窗里大摇大摆地飞了进去。 牢里一片死寂,柳夫人和柳莹缩在墙角,睡得并不深。 玄一刚一落到柳莹身上,柳莹立刻惊醒,脸上满满的惊恐。 玄一也吓了一跳,扑哧着翅膀飞远了,等她冷静下来,才又飞回来,伸出一只鸟腿,露出腿上的小竹管。 竹管里,有一张小纸条,还有两颗小药丸。 纸条上写着,让她和柳夫人服下药丸。 除了这一句,什么话也没有,更没有署名,但柳莹认出,这是沈青黎的字迹。 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从官家小姐,沦落到罪臣之后,从云端,跌进泥尘。 这几日,柳莹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死亡的恐惧深深地笼罩着她。 没人来救她,也没人能救她。 但这一刻,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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