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廓一路痒进了心里。 沈青黎更不敢看他了。 萧宴玄眼中浮起笑意,温热的唇在她耳畔蹭了蹭,惹得沈青黎颤栗了一下。 她慌忙起身下榻,拿起一旁的衣服胡乱套上。 她这副模样,颇像那些春宵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萧宴玄懒懒地斜卧在榻上,手肘一支,撑着脑袋,慢悠悠地说道:“阿黎这是玩完就不认账吗?” 沈青黎身子一僵,转身朝他看去,呼吸瞬间被夺走。 只见他一身玄色寝衣凌乱松散,姿态懒懒散散,无端地透了几分魅惑之意,偏偏一张俊脸清冷矜贵,满满的禁欲气息。 此时的他,就像是染了红尘的神祗,将人的魂魄一下子勾子,让人无可抵挡。 “阿黎,过来。”萧宴玄低低沉沉地开口。 连声音都很诱惑。 沈青黎无视狂跳不止的心脏,破罐子破摔地走过去,抵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怎么玩都可以?” 若不是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不然,还挺有气势的。 萧宴玄挑了挑长眉。 “王爷把眼睛闭上。” “好。” 萧宴玄闭上眼睛,唇角带着笑意,怎么看,怎么好亲。 沈青黎胸腔里像揣着一只小鹿,怦怦乱跳,面上却是一片淡静。 她在萧宴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王爷今日就闭嘴吧。” 亲完,如兔子般窜出去,落荒跑了。 萧宴玄睁开眼睛,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 之前,离开长安去临州时,沈青黎将竹纸的各道工序,详细地写下来交给萧伯。 所有工序之中,最难的便是入帘抄提。 这道工序难度极大,起初,没掌握好手法,制出的湿纸不是太薄,就是太厚。 费了好些工夫,才制出薄厚均匀的湿纸,眼下都已经晒干,磨去了纸边。 萧伯捧着一叠纸,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呈到沈青黎面前:“王妃,您瞧瞧,可是成了?” 沈青黎拿起一张,只见色泽洁白,莹润如玉。 “还真成了。” 沈青黎将竹纸递给萧宴玄。 竹纸与平日所见的纸都略有不同,它t洁白柔软,细腻平整。 萧宴玄提笔写了几字,只见字迹清晰,很快就干了。 沈青黎仰着脸,笑容飞扬:“竹纸以竹子为原料,经过七十二道工序,历时两月,方才制成,王爷觉得如何?” 萧宴玄赞道:“堪称佳品。” 长安镖局每日所费的纸张需求极大,有了竹纸,就能降低成本。 沈青黎心情好,弯着笑眼,说道:“比起宣纸,竹纸价格低廉,平民百姓也用得起,我打算建个造纸坊,到时,先在我们自家的铺子上卖。” 萧宴玄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转眸看向萧伯:“选址建造纸坊,萧伯挑个得力的管事,让他帮你分担一些。” 早些年,他就想让萧伯安享晚年,将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奈何萧伯闲不住。 “王爷别担心老奴,自从王妃给老奴调养了之后,老奴比年轻时还觉得轻省。”萧伯乐呵呵地说着,指着鬓边的头发,中气十足道,“王爷你看,老奴的头发都黑了,您别看老奴年纪大了,老奴提起刀,照样能把北燕狗贼杀得片甲不留。” 萧伯的身子骨本就硬朗,沈青黎替他治好了那些暗伤,精神更加矍铄,脸颊红润有光,看着都年轻了好多。 沈青黎微笑道:“萧伯老当益壮,这段时间辛苦了,每人赏五十两。” “老奴替他们谢过王妃。” 萧伯退下后,沈青黎摸着案上的竹纸,对萧宴玄道:“竹纸有利可图,利用得好,便可占尽人心,晋元帝肯定想分一杯羹。” “若是他光明正大地提,造纸的方子,也不是不能给。”萧宴玄唇角露出冷笑,嘲弄道,“可惜,他既想占尽一切,又想要脸面。” “所以,晋元帝会用手段来夺。” “他夺不走。”萧宴玄漫不经心地说着,眼底却尽显霸气。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凭本事罢了。 晋元帝的明枪暗箭,他从来都没怕过。 ...... 除了竹纸,萧伯还送来这两三个月的账本。 她如今产业颇多,全都是日进斗金的营生,商队走一趟,赚的可能是别人一年的盈利。 萧宴玄看着桌案上那一摞摞的账本,忽然道:“你是萧家主母,府中的中馈也该接手了,我让萧伯把各处库房的钥匙拿来给你,还有府中那些管事,你也见一见。” 沈青黎可没想接管中馈,更没想打理萧家各处的产业。 她迟早都要离开萧家。 “王爷是想累死我吗?”沈青黎指着案上的那些账册,一副很头疼的模样,“要不是萧伯实在太忙,我都想把这些也交给他。” 反正,这些产业,她也是想留给萧宴玄的。 旁的人,为了争夺掌家大权,斗得你死我活。 她倒好,送到手边,还不想要。 萧宴玄捏着沈青黎的手,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一切都该由你操心,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沈青黎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干脆不接茬。 她问道:“王爷就不怕我败光所有产业吗?” 萧家产业除了王府的一应开销,几乎都用来供养玄甲军,晋元帝不发军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宴玄笑了:“阿黎不知道自己旺夫吗?自从你嫁进萧家,不是金矿铁矿,就是千万两银子,还有龙影卫的那批军械。” “可是我闲散惯了,做不来这些,”沈青黎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王爷,求求你了。” 萧宴玄掩下心底的失望,道:“当家主母不掌家,你就不怕惹来非议吗?” “不怕呀,”沈青黎笑吟吟,有恃无恐道,“有王爷在,谁人敢非议?打烂他们的牙。” “王妃,” 门外忽然传来侍女的声音,像是有要事禀报。 第155章 方子有问题 原来是沈家来人,请她回去。 看来,对于景昭无功而返这件事情,沈崇是迁怒于她,甚至,猜忌她,怀疑她献策时,将景昭当成了垫脚石,踩着景昭扬名。 沈青黎带了两罐秋梨膏去沈家,温婉的脸上,满是对长辈的关怀。 “秋梨膏生津润肺,是梨云山上的秋梨和梨花蜜所熬制的,父亲若是觉得口干舌燥,咳嗽生痰,可泡些来喝。” 沈崇淡淡地“嗯”了声,端着茶碗,垂眼轻啜了一口:“昭王回京后,陛下并未重用,此事,你如何看?” 沈青黎淡声道:“昭王功过相抵,陛下将他闲置,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为了将事情揭过,将来,史书里记载临州大涝,只会记载昭王如何赈灾,这些,都是陛下的爱子之心。” 也是晋元帝为皇族扯上的遮羞布。 可惜,景昭没有体会到,只当晋元帝对他不满,心中正愤懑着。 “哦?”沈崇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昭王有功?” “临州赈济及时,未发生暴乱,便是功。” “但这是你的功,非昭王的。” 沈青黎神色坦荡,处变不惊道:“昭王冒犯我时,被宴王撞见,宴王为我出气罢了。” 景昭是君,萧家和沈家是臣,说冒犯,着实有些大不敬,沈崇却并未纠正,他对皇族的敬畏之心,也没多少。 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大庭广众之下,萧宴玄连皇子都敢打伤,足以证明,他对沈青黎宠爱入骨。 这就是利。 而这利益最大的保障,是诞下一个有沈家血脉的世子。 沈崇递给沈青黎一个药方子,道:“这是你母亲为你求的方子,你好生调理,早日为萧家开枝散叶。” 沈青黎看了眼方子,目光微抬,看向沈崇:“这方子当真是母亲亲自求来的?” 沈崇点头,说道:“为何这么问?” 沈青黎笑了一下:“女儿实在好奇,像母亲这般又蠢又狠毒的无知之人,到底是如何入了父亲的眼。” 她将方子放回书案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世间的母亲,即便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歹毒至此。 沈崇目光深幽,落在她身上:“这方子有问题?” “这并非什么生子秘方,”沈青黎指着方子的两味药,神色淡了下来,“看着只是寻常的药草,可长期一起煎服,体内冷寒之气盛积,别说生子,只怕有损寿数,父亲若不信,可寻开这方子的大夫询问。” 如此歹毒的药方,都是后宅手段,是正室为了稳固地位,用来对付妾室的,却被沈夫人用在了沈青黎身上。 沈崇脸色发寒。 屋里静了下来,半晌,沈崇沉吟道:“你先回去吧。” 沈青黎知道沈崇会给她一个交代,并未多言,福身告退了。 ...... 沈夫人那么疼沈青鸾,可见怀原主的时候,也是有过期待的。 可原主被接回沈家之后,从始至终,沈夫人对她都很冷淡。 这不合常理。 沈青黎坐在马车上,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 街口的那家馄饨摊子,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吃馄饨,一旁的妇人怕她烫着了,吹凉了,才喂进小姑娘的嘴里。 小姑娘满脸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学着妇人的模样,肉乎乎的小胖手,舀了个馄饨,喂到妇人嘴边:“阿娘,你也吃。” 妇人摸着她的小脑袋,满眼都是温柔的笑:“阿娘不爱吃馄饨,囡囡吃。” 小姑娘嗷呜一口吃了进去,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脆生生地笑道:“阿娘喜欢吃什么,囡囡有钱,囡囡给阿娘买。” 妇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盈盈地拿着帕子,擦着她唇边沾着的汤汁。 这样的温情,才是母女之情。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着,沈青黎并未回宴王府,而是去了酒楼。 半个时辰后,周嬷嬷进了厢房。 “老奴见过大小姐。” “嬷嬷坐吧。” “谢大小姐。” 周嬷嬷对沈青黎极为忌惮,只坐了半边椅子。 沈青黎淡淡地饮着茶,可她身上的气势比沈夫人还要盛一些。 周嬷嬷觑着她的神色,脸上堆起一个笑来:“不知大小姐找老奴是为了何事?” 沈青黎问道:“嬷嬷在母亲身边伺候了多久?” 周嬷嬷一愣,想了想,道:“再过三个月,便是整整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沈青黎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微笑道,“嬷嬷对母亲应是极为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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