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个草包,但那又如何,这和尚比她还眼瞎,都没看出来她布置的根本不是个什么拦人的阵,她只是闲来无事聚些鬼气用用,挡人的是她刚刚聚来的鬼气。 只不过鬼气于她大补,于这些正道修士却避之不及,和尚只管往那鬼气上施力,他越是用力,帮她聚的鬼气就越多,也更加靠近不得。 这种蠢货还是哪里来赶紧送哪里去! “夫人,说得渴了吧,想不想喝点什么?”她半身探出棺材,头挨着袁芽,一副亲昵模样。 “什,什么?”袁芽感受到耳边的气息根本不敢回头。 “听说你们喜欢取艳色的水果榨汁,我也给你弄点好不好?” 闻言,袁芽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不及反应,手就被牵起指向外面几人,黑金的纹路很快爬满她的手,说不出来的沉重感,像是被无数的鬼魂压着一般,重到她本能想缩回手去。 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她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脱手而出,打在无形的屏障上,袁芽愣愣回头看向阎心,隐隐觉得她做了件无可挽回的事。 耳边是罗刹女愉悦的低笑,随之她的头被一双小手很轻的掰正,让她的视线对上了江舟焦急不安的面孔,也看到了身形单薄的僧人,她甚至不及将他们细看,几道身影如绚丽礼花一样炸开。 刺目的红色印满眼帘,孝衣是红的,僧衣是红的,耳边少女声线柔柔不时说着—— “好看吗?” “我觉得比仙门的花火还要好看。” “来,抬头尝尝。” “好甜的。” “喜欢吗?” “反正过了子时那小鬼也要死,你亲自送他一程多好。” “亲手杀了亲近之人的感觉怎么样?” ...... 终于,袁芽崩溃了,“啊”的一声嘶吼出声便脱力晕倒在地。 阎心嗅着空气里浓郁得血腥味,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小调,可不过一息,她恶劣的笑意便僵在了嘴角,头顶处,一只素白的手凭空出现点在她眉心红痣的地方。 那手有道明显贯穿掌心的裂痕,让它看起来随时会断成两截,脆弱得不堪一击,可他就那么轻轻一拽,全身绞着黑金锁链的残魂便从江湖的身体里提了出来。 阎心:“.......” 妈的,这和尚怎么回事! ----
第3章 罗刹女 ====== 和尚如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弯了弯,檀香味随风四动驱散不少风里的血腥味,阎心就如个破纸团子被他随手拍进腕间的那串木珠串里。 从她的角度,和尚昂着下巴,银白色的袈裟上半点血点子都没有,干净的仿佛不是尘间之物。 他的身侧,江舟和那小沙弥正被一道浅淡的光晕护着,先前所有人被鬼气绞成血雾的场面竟只是和尚搞出来的障眼法。 毫无疑问,这个攻略者有点实力,可以说比她之前遇到的所有攻略者都要强,这还是在他只有一具泥身子的情况下。 在这个世界,系统也无法为所欲为,一旦弄出个什么大能修为的出来,就有被世界抹掉的可能,可若没有顶尖的修为又无法顺利攻略阎心,这么多年两边就这般僵持着。 眼下和尚的出现,可见狗屁系统是急眼了! 阎心习惯性勾起脖子上缠的锁链,眸光沉了沉,是直接杀了和尚锉锉系统锐气?还是勉为其难陪玩一下呢? 算了,她不喜欢那身白衣,亮得晃眼,还是染红了好。 阎心幽幽想着,兀得,她在转醒的江县守嘴里听到了“见晦杯”几字,说是见晦杯来讨债了。 见晦杯? 阎心预备杀人的鬼气收起,眉头轻抬,那不是她那没能炼成的养魂法器? 说来,也记不得是哪日,她杀人杀无聊了,坐在尸堆上忽然想起她那傻子姐姐,好奇若她看到如今的自己,会是如何可笑的表情,会不会后悔将活命的机会留给她。 时间对她是最多余的东西,加之鬼道里确实有将人复生的秘法,她便将大把的时间用在突然冒出的好奇上。 不过那傻子死的时候神魂俱灭,只留了半片残魂被她封在眉心,首要的便是想方设法给她把魂养起来。 见晦杯炼制的初衷便是因此,只可惜最后差个材料没能炼成,半成品勉强能拿来凝魂用,鸡肋,加之那玩意儿炼起来费心的很,这几世她已没再炼过,不存在世上的玩意儿,这小老头从何得知? 黑雾似的魂魄“蹭”得暴起从木珠里挤了出来,一把掐着县守的脖子提到跟前。 “你如何得知的见晦杯?”阎心声音阴恻恻的。 小老头原本吓得半死,闻声忽然停了挣扎,阎心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却听到一堆顾左右而言他的话,什么文人爱好,爱惜之物取个名字而已。 这老头一手军刀茧,明显武夫出身,狗屁的文人。 “县守大人果然是个惜物之人。”阎心似是诚心感叹,提着人的手也稍微松了一些。 “正是正是。”江县守松了口气,谁知,一口气还没松完,心脏又是一皱,人已被提到了后院,耳边罗刹女的声音不辩喜怒:“不若一起看看到底是怎样个宝贝,取了这般不吉利的名字。” 江县守被拆穿登时要跑,阎心冷笑一声,分出一缕鬼气探进他的七窍,鬼气入体就如倒刺刮肉,不会叫人疼死,也不会叫人好过,用来醒神将将好。 阎心居高临下看着抱头打滚的人:“现在肯说了吗?” 江舟这时刚从前院小跑追了过来,闻声壮着胆道:“你这罗刹女好生不讲理,兴许我爹知道的也不是你想寻的东西,同名之人那么多,同名之物也不奇怪。” 同名之物? 她取这名是为笑她那傻子姐姐,还有旁人与她一般想法,如此....... “那我更想认识这妙人了。” 阎心笑说着,周身的鬼气又森寒了几分,被鬼气包围的江县守,一会儿功夫就被折磨得仿佛老了十岁,却始终跟个锯嘴的葫芦一般,怎么都不肯开口,阎心懒得墨迹,干脆上前搜魂。 修行之人尙不能忍受搜魂之痛,更不要说一个凡人,江县守已近古稀之年,搞不好命都要搭上,他用最后一点气力向僧人连声呼救。 僧人已先出手,手上迅速结着法印,随着他动作变化,空气里仿佛有个无形的巨手,将崇山深海搬来,恐怖的威压几息之间便让人忍不住丢盔弃甲跪地求饶,也只在几息,无业几人便觉身上一轻,那股威压如数朝提着县守的那团黑雾包裹而去。 旁人看不见,只有同是佛修的无业在那道威压的中心看到了金色的法印,是古时破一法师成佛前镇压万魔所用的金刚印,金刚印一出,纵使那妖道有些本事,也不过是猴子见了佛祖。 无业眼中有对师兄身体的担忧,但更多的则是艳羡,万年间只有他师兄一人可以结出这道法印,如今师兄剩了副泥身子,还是只有他,强大如师兄。 只这艳羡没能持续多久,就在金刚印快要落到黑雾身上的时候,黑雾里兀得探出一手将金刚印撕开,没错就是撕开,那动作轻飘飘的和撕张薄纸没甚两样。 那可是能镇压万魔的封印! 无业傻了,连稳持的僧人面上也透出些凝重。 鬼修从一开始就没将这个攻略者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被人阻挠,对蝼蚁的容忍已到极限,终是认真了起来。 她很少对外展示她真正的实力,一招致命这种效率事只会让冗长的时光变得更加无聊,她总是将自己和对方拉到同一水平线,再随心戏耍,现在,她划开了右手掌上的一道黑金纹路,鬼纹松解,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一时,比先前金刚印更沉重的威压铺天盖地倒了下来,顷刻天地倾倒,所有人都被重创在地,不知死活。 约是过了两三息,和尚还是又一次令阎心意外,那个满身染红的单薄身影撑手试图从地上爬起。 是个能看的攻略者! 阎心再次给出她的肯定,同一时间,她已凝成人形模样闪现到僧人跟前,一脚无情踩上他的脖颈。 僧人半撑的手臂被硬折了下去,染血的白骨戳穿僧衣露在外面,裂纹也一下子从衣服深处爬上锁骨直至贯穿到耳后,道道裂声听得人脊背一阵发凉。 尘土在光里缓缓落下,阎心眯了眯被光刺到的眼睛,不期然注意到僧人喉结的地方有颗小小的黑痣,喉结滑动,一下一下拨动着它。 她被那颗小痣吸引,脚下偏了些角度,在那小痣上好奇地碾了碾。 “小和尚,你这小痣是你原身上的还是烧这泥身时点的?”阎心嘴上好奇,脚下用力有些跃跃欲试,想的是怎么把它踩成好看的碎块占为己有。 岂料僧人竟应了她的提问,还答得极其认真,他回:“贫僧生来就有,烧这泥胎的是个严谨之人。” 阎心碾下去的脚因他过于的坦诚迟疑了一瞬,正这时,那边江县守的搜魂结束。 看到结果,阎心眉头蹙起,一圈下来,她在江县守身上什么都没搜到,不光是关于见晦杯的,连他的生平琐碎记事都没有,近七十年的时光里一片空白。 发生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江县守生来缺魂少魄,不能记事,这样的人往往是个傻子,与江县守显然不符,二来,便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将一些东西藏了起来。 术法破解一类阎心不甚擅长,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局就被和尚给端了,不过不打紧,待她融了江县守的魂,依旧有办法知道她想知道的。 阎心没有生吞人魂的癖好,融魂只能依靠法器,那就得先回她的春幽山,走前,她浓重的鬼气圈住那纤细雪白的脖颈。 好了,是时候送这个攻略者回去了。 僧人伤得很重,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任由黑雾越箍越紧,裂纹像蛛网一样扩散爬满他全身。 看着生命一点点在手心流逝,阎心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泥胎碎裂,僧人的神魂被她搅碎,她在一地的泥块里精准找到点了小痣的那片,她的战利品是要带走的。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泥片是和尚的,裹在鬼气里的江县守也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沙弥和江舟更是因鬼气的侵扰昏死过去。 一切都是该有的样子,阎心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是风轻了。 于是,为了这点算不上异常的异常,她开始肆意搅动周身的鬼气,将半个城池包裹其中,随着鬼气的不断外泄,松垮的锁链一点点的收紧,直至绞进她神魂的深处。 魂锁是用嗜魂虫炼化而成,喜动不喜静,一旦她动用术法,这东西便会疯也似的啃食神魂,魂锁越来越粗,越来越紧,从头至尾,阎心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冷塑的神情只专注在四散的鬼气上。 阎心的感觉没错,其实就在她的脚下,那边有个和这处一模一样的镜像世界,只不过,从他们的角度,阎心面前,僧人是叶片化的,小沙弥也是叶片,江家父子同样也是一片叶子,她杀的伤的只有几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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