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心心思起伏,眼里越发兴味,于是,她跳脱近身攻守的怪圈,高站屋檐之上,将僧人的身形从上到下描摹,带着恶意和兴味观察起他来。 短短功夫,僧人的追击已紧随其后,他站在廊下,金刚杵卷起旋风,借着风势带起地上的残剑利刃朝阎心攻来。 便是这个间隙,阎心忽而勾起嘴角,她想她抓到了那个漏出—— 今日,小和尚还没有碰触过她。 近身攻势,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可她今日半点记不起来小和尚身上那比旁人要灼热一些的体温。 他在刻意避开她的接触,也刻意避开与她的接触。 一时,阎心像是找到方向的猎手,不再执着将胜利圈在得手时的那一刻,她觉着这种发现同样有趣至极。 她一个假动作迷惑,将一部分修为逼至指尖的部分,趁僧人身边空防,猝不及防闪身到他的跟前,封住他的几处大穴,将他定在原地。 凡人的定身术定不住修士多久,不过,这个时间足够阎心抚上僧人的脸颊,足够她摩挲小痣消失的地方,也足够她用手的血污盖住那碍眼的戒疤。 僧人原本清明无物的眸子染上了异样,惊怒的,暴戾的,阴冷的,晦涩的。 他不再无动于衷。 只那异样在僧人再次睁眼的时候已不见踪迹。 阎心有些得意,因为她看到了。 她的手移到僧人后腰的位置,虚虚贴着,那处就像是一个开关,只消指腹在那处点上几点,小和尚便能全然换一个样子。 她勾着僧人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嘴角处扬起狡黠的笑意,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问:“和尚,你在怕什么?怕我身上长了尖刺,还是怕想起那日?” 僧人终于直视鬼修的视线,此刻,分明已经长好的戒疤又开始疼了,此番,他是来除魔的,除他的心魔。 两百年的岁月里,他从未因什么气急败坏过,也从未因置气冲动行事过,更未因自我怀疑而去自证,自证一切只是外物。 那日,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他并不无辜,他生了障。 他是来除魔的,除他的心魔。 阎心那只预备威胁的手,尚不知僧人在消失不见的时日里,下了何等的决心。 早在她将僧人用清规戒律埋葬好的东西翻出来的时候,便已定下结局。 这魔不得不除! 定身术解开的刹那,僧人杀意汹涌,控制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尽数朝鬼修攻去。 阎心早有防备,及时撑开结界,挡住落雨似的各类法器。 和尚无疑是气急败坏的,她猜对了。 就在阎心边防备僧人边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不曾防备身后,那些早被她杀死的人中间有一人站了起来如幽魂走到了她的身后。 等她有所察觉之时,对方手里方锥样的东西已将她的后背划开大大的口子。 是那个假阎岑。 后背仿若剔骨的痛,让阎心眼前短暂失明了片刻,让她根本顾不上僧人正面的攻势,任由金刚杵近至眼前,直贯她眉心而去。 这一来犯,阎心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狠戾的眸子死死盯着僧人,似要借此将这一幕永远记在心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危急时刻,僧人竟悄然收了力道,金刚杵偏了位置,只深深刺进了阎心的肩头。 可阎心对此并未半点庆幸。 鬼气至阴,只有至阳的法器才能在她身上留下伤口,她看着从后背拔出来的利刃,又看看肩上同它八分像的金刚杵,哪里被很重的刺了下,好半晌,她看着僧人声音艰涩嘶哑:“和尚你也会攻心了。” 奇怪,她并不在乎攻略者的攻心,她甚至曾经主动像他们透露起自己在意的点,只为了狩猎好玩。 但此刻,她就是觉得小和尚不行,他有那么多具尸体可以选,就算阎岑是假的,他也不可以用她的脸来杀她。 为什么偏偏和尚不行,她再次想不明白,或许,她想,他是她的东西,该是和她站在一条线上的。 阎心木着一张脸将那金刚杵拔出,意外看到上面还挂了节带肉的骨头。 她无身无肉,先前长出来的一截脊骨也早被她拔了,只留些许的骨刺。 阎心茫然看看那节骨头又看看法器的主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僧人依旧记得那日天雷之下,鬼修寻雷剔骨的事,他很轻的蹙了一下眉,亦是不解,就是这时,一股浓重的异香自阎心身上散开,而她常年黑气森绕的脸庞竟透露些粉色,像是活人一般。 阎心嗅着熟悉的味道,手下意识摸向后背,刚刚被“阎岑”划到的地方长着完好的脊骨,也是魅骨。 如那日在天雷之下,阎心身上的鬼气以一个她根本不可控制的速度迅速溃散去,而经历上次一事,哪怕解了魂锁,她也没有恢复到能够招来九天神雷的修为。 一切的发生势不可挡,随着那香味越发渐浓,阎心烫着身子,软倒在地。 那香很快散开传远了去,有人率先认了出来:“是魅。” 那可是好东西,活着可以双修增进修为,用她的血置换全身便可提纯灵根,比洗精伐髓还要管用,就是死了,活人用她的皮可容颜永驻,死人披了都能万年不腐,还有她的眼睛,她的骨头…… 总之,全身都是宝贝! 先前就有传闻阎家的两个女儿有魅的血统,竟然是真的。 “这香味这么浓,她要进入发~情期了,于修行大有益处,快抓住她。” 不知是谁第一个起的头。 就是这时,她隐约听到萧迟的声音。 “一箭几雕,佛子不愧是那位的安排,当真不会失手,精彩。” 小和尚啊…… 阎心嘴里默念着这几个字,身子便是一阵的抖,她分不清是气疯了,还是欲~潮的影响。 饿狼似的修士围攻而来,叱咤风云的鬼修再无半点傍身的修为,眼下,随意一阵风吹过,也能叫她敏~感的颤~栗,让她忍不住朝欲~望投降,情势直转直下。 眼见着围过来的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阎心软着敏感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视野里唯一的一片白走了过去,气息森冷。 也好,她正想让他们看看僧人欲~~望缠身的样子。 ---- 快乐入v,本章留言有红包~
第34章 生障 ===== 庙里彻底乱成了一团,天也阴得更沉了,生出氤氲薄雾,僧人忽觉身上黏湿,说不清是因那香气还是雾气带下来的潮意。 金刚杵被鬼修扔在他脚边的位置,他该是要去将它捡起完成未尽的动作,该一开始就不要收力,任由金刚杵将鬼修贯穿、打散。 如此,才能斩破纵生的弥障,斩断错乱纠葛。 他为除心魔而来,为断锁链而来,为断孽缘而来。 可脚下却怎么挪不开半步,他想是因头顶的戒疤疼的他有些恍神,他就这么看着几步之外的身影朝他跌跌撞撞走来。 她面若春粉,红衣如火,上面大片的牡丹花繁复华丽,那日行街,她作弄逼问他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他答不出来。 这会儿,他隐约有些体悟,或许衣物也不尽只是裹体,衣物与衣物之间是不同的,他脚下不由轻抬想离得近些,去分辨哪里不同,为何又不同。 他刚一动,那边的鬼修身形一晃,已浑浑噩噩扑倒过来,伏跪在他的身前,他再次不该的朝她抬了一手,扶住她即将趴地的动作。 因他的触碰,鬼修的身子兀得瑟缩了一下,唇下泄露克制又压抑的一声呻*吟,混在那股异香里,让僧人要抽回的手迟疑了一下。 这像是个引子,将鬼修烫人的体温又点的升了些许。 鬼修软得像水的身子如久旱遇上解燃的甘霖,急切而又生涩的摸索过去。 粉到指节的手指挂在白色的僧衣上,毫无章法的探进、寻找、碾磨。 急促而又渴求的呼吸声里,僧人又一次错过了抽手的机会。 红衣之下,鬼修像是因此得到了某个默许,不再满足于触碰,她贴着他,衣料发出急且频繁的摩擦声,似是难耐至极,似迫不及待更近一步。 但仅有一瞬,鬼修像是醒悟过来一样,明明想要的不行,明明难以克制,她硬生生后退拉开距离,她像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我厌弃似的抬手自残,试图控制身体。 那剩余的那点鬼气足够将她弄得到处是伤,几乎是要杀了自己,血弄脏了雪白的僧衣,红的刺眼,香味在这一时刻像是更浓了几倍。 她自残的手被僧人按住,意乱~情~迷之中,她微微仰头,不小心和僧人的手指擦过,那手礼节后退,鬼修却不依不饶追了过去,轻轻叼住,迷离的眸里全是春水。 她齿磨着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一个替代品,又在某个间隙喃喃呓语着:“求你,救我,你救我。” 我见犹怜模样,便是心坚硬如磐石的人也忍不住为她沦陷几分,僧人的脚下动了一下,似已投降。 阎心嘴角跟着很轻的扯了一下,情~欲是真,不受控制是真,沉沦却是假的,自她朝僧人走来的那一刻,她就是清醒的,内心压不住的阴狠和嘲意,她嘲那戒疤,也嘲奔走而至的众生,她嘲他们的皆是一样。 小和尚令她陷入困囧之地,那她必要拉着他一起。 只这样怎么对得起他替她找回的骨头,她也要分他一些好处不是,让他体会一下媚骨的滋味。 如今功力几乎尽失,再看半人半鬼的身体也不全然都是坏的,起码,她可以借着血气将情欲全然催动逼了出来,只要身体处于某个濒死的临界值,情欲短时间内便再生不出来,得以压制。 在刚刚咬手之时,她借着血气的掩饰,将情欲凝结成丝,无知无觉渡进僧人体内,就像当初僧人借着亲吻设计逃脱一般。 她还了他。 情丝已种,不久之后,她和僧人的位置就会全然颠倒。 在封家的日子,她就是靠这个方式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虽然在下次发情时会变得更加难熬,反正她活着从来也没有轻易过,有何所谓,其他人不好过就行。 她演的太真,没有注意到,头顶僧人俯视她的眼神复杂但不见任何欲望之色。 她更不知,自她动念开始,僧人就看到她恶鬼显相,犹如一头猖狂疯癫的恶兽暗自隐忍蛰伏等待圈套织成,等待冤种落网。 杀意的滔天,求救她、杀她之话皆是妄言。 她从不是会束手就擒的性子,即便是自我摧毁式的,即便是惨烈悲壮的负隅抵抗,她也势必要撕咬下旁人一嘴的血肉。 她睚眦必报,杀心满怀。 她始终将自己摆在孤身一人的位置,她不会依赖旁人,更不会寄托希望于人。 僧人一早就已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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