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人们期待的目光里,阎心将那些石头全部收下,一一安抚他们过后,抄起桌上的一坛烈酒往炼器房走去。 炼器房里火光整日整日没有停歇,小纸人往里面送了一坛又一坛的酒,三天后,酩酊大醉的鬼修从里一脚踢开了炼器房的门,手心攥了一枚小巧的棱镜。 棱镜对光发出耀眼的光芒,阎心感受着眼眶处传来的刺痛,笑得张扬:“小和尚啊,我炼出无邪镜了,待它入魂后,你就再也不会骗到我了。” 以后心口再也不会有酸胀的感觉,那颗小痣、那些喘息也再不会令她波动,小和尚再也骗不到她了,他就是攻略者。 说着,棱镜便如一道刺盲被她拍进眉心的红痣,很快,无邪镜就像一把利刃将那些纷杂的情绪通通斩除干净,一切关于僧人的情绪不见了。 阎心打了个酒嗝,倍感松快大笑着,歪歪扭扭朝卧房走去。 只她醉的太深,没注意到脚下的路早就偏了方向,根本不是回房间的而是通向崖壁。 “风好大,畅快,适合大梦一场。”阎心站在峭壁边,说着便仰倒朝下栽了过去。 崖风吹的火红衣袍翻飞,露出腰肢上别着的藕粉的荷包,里头散掉的芦苇人与一粒青色的佛珠发出轻微的碰撞。 “哎哟,大白天的我这小馆还没开业呢,姑娘你怎么就先睡过来了,快醒醒,莫着凉了。” “别吵,晚点,晚点我再与你们描面。” “这姑娘真是喝大了,还在说胡话呢。” 说话的那老鸨将阎心扶了起来,在围观人的哄笑声里,手摸到了她的腰间,悄悄扯过荷包递给了身后的龟奴。 老鸨得了手,便以她这地方不适合妙龄女子久待为由,让行路的人将阎心送去附近的客栈。 等阎心彻底醒了酒,已是黄昏十分,掌柜等她醒来便迎了上去,生怕自己的好心被错付,送来的人不给银子,白在这里躺上一天。 阎心看着门口矮胖的掌柜,揉了揉发沉尚不清晰的额头,脱口便是问:“那和尚呢?” 话一出口,阎心的脸色滞了一下,才发现面前的掌柜并不是他们共处了几日客栈的掌柜,不由轻啧了一声,那无邪镜还没有彻底生效吗? “姑娘,你既醒了,看这房间你是压个定金还是结账啊?”掌柜笑着。 “这是哪里?”阎心便问,手摸上腰间拿银子。 看来不是什么狗癞子,掌柜见此不由放心,谁知下一瞬,心口皱了一下,脚下离地,人已被掼到对面的墙上,胸腔一阵剧痛,随之腥热从喉间涌了上来,浓雾一般的黑影走到了他的身前,声音阴恻:“我的荷包呢?” 掌柜的被吓坏了,哪里知道她什么荷包,见人无数的他早已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此刻心知要是不说点什么,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咽了咽满口的血沫道:“是那楚湘楼的赵鸨子差人送你来的,兴许是落在她那里了。” 说完,掌柜便觉身前割人的气息一散,再看,黑影已消失不见。 **** 楚湘楼。 徐娘半老的赵鸨子摇着帕子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看过来的视线,这才掀开墙上的一副挂画,侧身走了进去,里头窄窄的一条长廊,走到尽头是一件暗室。 听到动静,门内的龟奴已先她一步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暗室里头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门一关,那龟奴就从身后狼抱起老鸨,将她摔到床上就压了过来,两个滚作一团。 好一阵腻歪,赵鸨子才嗔怪将他推开:“东西呢?拿我看看。” 那龟奴听话,下床从袖袋里抓出来一把银袋子、荷包丢在床上,赵鸨子一眼就挑出来那个藕粉的荷包。 今日被她盯上的,就属早上那醉酒的女子衣着最为华丽,布料最为上乘,她就知道来了条肥鱼,果真她腰间的荷包也是最鼓最重的。 也不知道里头会不会有金子,赵鸨子眼睛笑眯成了缝,满心期待将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看就一颗旧木珠子,几段芦苇梗,老鸨的脸登时就黑了,一巴掌甩在龟奴的脸上:“小畜生,敢背着老娘昧银子,活腻了!” 龟奴捂着脸连忙磕头直呼委屈,赵鸨子又搜了他的身确实没有,剩下的钱袋子里也没搜出几两银子来,心气不顺的赵鸨子连人带荷包里的东西都丢了出去,佛珠蹦跳,转眼就不知滚去了哪里。 很快就到了开门的时间,赵鸨子往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准备下楼迎客,就在这时,大门的地方“轰隆”一声,几个熟客被人一脚踹了进来。 她的财神爷! 赵鸨子三两步并走,急眼粗声吼道:“我赵娘的地盘也敢有人闹事,护院在哪!” 一声喊,十来个手提棍棒的武夫便聚到了门口,赵鸨子心下正盘算一会儿如何宰这闹事的一笔,十来个武夫被掀翻在地,接着眼前一花,只见一只属于女子细长无骨的手将她提了起来。 赵鸨子艰难喘气,一抬眉就认出来人是早上酒醉的女子,登时心里一咯噔,心知荷包的事已然败露,一时,装不知的话已经想好。 果然,接下来就听女子问:“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哪里来的泼皮娘子,无辜伤我财神,这会儿又是在说什么浑话。”赵鸨子故作生气。 阎心已经在她的手间嗅到那淡淡的檀香味,小和尚的东西,她岂敢来碰,一时,就要剁了那手喂狗。 就在这时,又听那老鸨在问:“姑娘这般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我这人多,你在哪里丢的我差人帮你找找?” “自然是……”重要的东西。 阎心原是想这么说的,可她已经戴了无邪镜,根本不该在意那和尚的任何东西,更不该为那两件烧火的东西上火。 小和尚进须弥渡断情绝爱,她的无邪镜也该如此。 一时,她松开老鸨,冷声道:“与你无关。” 赵鸨子原还想套话看里头有没有金子,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挤了挤脸上的横肉,却是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那便只能框她花些银子收回些损失。 “姑娘看起来心情不佳,不若我招几个风姿卓越的郎君哄姑娘开心开心?”赵鸨子道。 阎心来时便知道了楚湘楼是个什么地方,自然也知道她嘴里的郎君是哪般的郎君。 她眸光里闪过厌恶,因着生来是魅,身长媚骨,她一向是厌恶交*媾之事的。 那与小和尚又怎么说?那时可并不见你排斥,难道他是特别的? 心里,另一道声音显然并不赞同。 阎心当即驳回,一时却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话,她发现她无法证明小和尚不是特别的那个。 但转念她又想,时间这个庸医,说不定早治好了她的心病,换成其他人,未必就是不行。 小和尚只不过是头一个。 “姑娘,你放心,我们这里的相公啊,听曲捏肩,聊话作诗,疏通活络,姑娘但凡想得到,样样都精通的很。”赵鸨子见她不语,却没着急就走的样子,这便是有戏,赶紧朝她下了剂狠药。 闻声,阎心媚眼轻挑:“如此,都送到我这里来。” 一个个试过去,总能证明小和尚与旁人一样,无甚特别。 ---- 特别提示:看到这里的友友们放心,标注的1v1,就只有单箭头,不会有任何不轨行为,拿萧迟的普信保证
第50章 困身 ===== 赵鸨子朝龟奴拍了拍手,见龟奴吩咐下去,赵鸨子忙领着阎心去到顶楼的牡丹阁,心里乐开了花,看来今日能从这姑娘手里捞到不少肥水。 牡丹阁里坐了一会儿,门外便有小厮敲门传话说相公们都到了。 阎心脸还黑着,嗅到门口的脂粉香眉头蹙起,抬手欲将人拍远点,转念脑中冒出那所谓的“特别”又生生忍了下来,故作出期待模样。 不多时,便有小厮牵着兔儿爷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的啊,就是我们这的头牌湘雅和玉兰公子,湘雅善诗,玉兰善墨,两位的初香可……”赵鸨子忙给阎心介绍,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一下子就要卖出两个初香,今晚得进账多少银子啊,而且还是卖给姑娘的,这样后面还能再卖一次,又是一笔进账。 啧啧啧,赚大发了呀! 阎心只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戳破赵鸨子的银子梦:“唇厚了一些,不要,个子差点,不要,下一个。” 赵鸨子脸上的笑意僵住,狠狠瞪了两个头牌一眼,责备两人这点事也办不成。 两个头牌被她眼神一瞪,吓得瑟缩了一下,忙掩面出去,赵鸨子受挫却不见气馁,很快又重新挂上笑脸,令龟奴去后头将刚拐来还没上台的几个新鲜着的少年郎带过来。 这姑娘估计是不爱风雅一些的,就喜欢那些皮相招人的。 “姑娘,这些可有满意的?” 赵鸨子看着一排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间的少年人,腰板挺直,可不是她吹,除了那些大官人后院里养的,全京城俊俏的郎君可都在她这里了。 那姑娘闻声果然来了兴趣,手指虚虚抬起从她挑的人面上移过,赵鸨子豆子眼里冒出晶亮的光,看来她猜对了,这就是个来贪欢的女郎,更好,这钱赚的更加容易。 谁知,就听到阎心用她那淡漠甚至是有些乏陈的声音道:“粉重、皮黑、腰粗、谄媚、笑得丑、眼小……” “没一个能看的,都不要。” 赵鸨子的脸色是彻底挂不住了:“这些姑娘竟然都不满意,莫不是在寻老鸨子我开心。” 闻声,阎心懒懒挑起眼皮投去一个眼神,赵鸨子只觉像有刀朝她掷了过来,心下一凉,气焰登时软了下来,换上讨好语气问:“那姑娘喜欢什么样子的,老鸨子去给姑娘寻来?” 阎心没有回答,她从桌上取了一只朱笔走了上前,在赵鸨子又忌讳又期待的眼神里,朱笔在那些少年人的喉结位置落上了一小点墨点。 一阵端详过后,阎心眉头拧起似是不满意,手一挥,地上已落了一地的乌发,阎心绕他们转了一圈,总觉的还是哪哪都差一些。 “这些不行,再换人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少年人惶恐又愤怒的摸着光了的头顶,被规训了多日的他们,又敢怒不敢言。 一旁赵鸨子看的也血气上涌,但她也看出来面前的是个修士,不是她能得罪的,只敢小声在那阴阳怪气:“这位姑娘,你这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吧,你要的那位又有光头又有颗小痣个子还高皮子还白的我这里可拿不出来。” “胡言!”阎心犹如一头踩到痛脚的恶兽,一瞬闪身到了老鸨的跟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舌头不想要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拔掉。” 房间安静下来,可心底在听到“喜欢”之时那声“咯噔”的余韵却在越扩越大,一下一下拱着阎心防线高筑的理智,令她不能忽略,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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