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韩家门前停下。 韩榆跳下马车,被大哥韩树抱了个满怀。 韩树宽厚的大掌拍着韩榆后背:“可算回来了,我跟二叔这几日轮流守着大门,生怕没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你回来。” 越过韩树的肩头,韩家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齐大妮,韩宏晔,萧水容,韩兰芸......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满是笑容,他们都在真心实意地为韩榆荣归故里而高兴。 韩榆松开韩树,向诸人深深作了一揖:“我回来了。” 憋在眼眶里的泪珠子一下没绷住,萧水容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年半不见,榆哥儿瘦了许多。” 还真被席乐安给猜中了。 韩榆无奈递上帕子:“日夜兼程赶路才会如此,歇几日就好。” 萧水容哽咽着道:“还得好好补补。” 韩榆自是无 有不应,余光瞥向看热闹的左邻右舍:“都别在外边儿站着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韩家十几口人呼啦啦回去,不忘关上门,隔绝外人探究与狂热的视线。 一家人在正屋坐下,韩榆看向韩树身边的韩文邈:“邈邈快来给小叔叔瞧瞧,一年多不见,似乎长高了不少。” 韩文邈脸蛋红红地上前,眼里满是崇拜:“小叔。” 韩榆长臂一伸,把七岁的韩文邈拉到跟前:“这般忸怩作甚,快过来,让小叔叔好好考校你。” 韩文邈: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QAQ 就在韩榆考校韩文邈,同韩兰芸探讨近期商业规划时,大姑和三个姐姐带着各自的夫君孩子来了。 进了门,自是一番恭喜道贺,韩榆不忘送上给长辈小辈们准备的礼物。 酒足饭饱,直至月至中天才歇下。 韩榆没喝酒,翌日早早就起了。 齐大妮在院子里遛弯,看到韩榆就喊他过去:“榆哥儿来,奶有件事跟你商量。” 韩榆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应声走过去。 齐大妮笑眯眯看着韩榆,满脸欣慰:“你跟你二哥都是好孩子,镇上不知多少人家听说你也要当官,来咱家打听呢。” “打听?”韩榆不明所以,“打听什么?” 打听他做什么官?官职几品? 齐大妮笑意加深,神神秘秘地说:“自然是你的婚事。” 韩榆:“......” 韩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旁边的齐大妮,含糊 其辞道:“这事不急,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了才好成家。” 齐大妮嗔他一眼:“你当你奶年纪大脑子不清楚了是吧,分明是先成家后立业!” 韩榆也不说话,只一味地笑。 “你啊,跟你四姐一样犟。”齐大妮点了点韩榆,“你四姐死活不肯成亲,如今到了你这里,怕是更让人伤脑筋。” 韩榆低头看影子:“宁缺毋滥,我如今才十六,起码及冠后再考虑这件事。” 齐大妮向他投去不赞同的目光,正要说话,又被韩榆堵了回去:“儿女私情是升官路上的绊脚石,奶莫不是想让我因小失大?” 齐大妮不吭声了。 “还有四姐,这几年她先后经营了十多间铺子,普通男子定然看不上眼,还得慢慢寻摸。” 早在去年,韩兰芸就把自个儿经商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 震惊之余,以齐大妮为首的催婚大队也消停了。 这厢韩榆高中状元,必然有许多人家试探他的婚事,让齐大妮再次想起了韩兰芸的婚事。 韩榆想着,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帮四姐创下不菲家业,顺便给家里人做一做思想工作好了。 角落里,韩兰芸悄咪咪冒出个脑袋,给韩榆竖起大拇指。 韩榆眨眨眼,继续一脸正色地看着齐大妮。 齐大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罢了罢了,我都一把年纪,也管不了你们,随你们去吧,日后别后悔就是!” 韩榆绕到齐大妮身后,收敛力道在她背上 轻敲,笑盈盈道:“奶您真好,我给您捶背。” 齐大妮哼了声:“往上一点。” 韩榆从善如流:“好嘞!” 吃过早饭,韩榆给杨星文和陆听寒写信,说明近况,并询问对方如何。 除此之外,韩榆还给陆听寒附上匕首一柄,权当他心愿得成的礼物。 让人把东西送出去,韩榆带着礼物和厚厚一摞的笔记,跟席乐安去拜访罗先生。 谈及不久前的殿试,罗先生一脸欣慰,眼角沉淀的肃穆尽数消散:“能教出你们这些学生,为师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韩榆和席乐安相视一笑,同先生说起在安庆府和越京的见闻。 罗先生兴致正浓,也和他们说起私塾里一些有趣的事。 彼此双方多年师生,相处起来自然又融洽。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照满整个书房。 罗先生看着沐浴在橙红色浅芒中的韩榆,忽然有感而发:“想当初你学八股文,挨了为师几番训斥,你二哥为此还特意找过为师,让我不要过度苛责,哪想到你能有今日。” 韩榆一怔:“二哥.....找过您?” 罗先生点头:“没错,当初还同我签了一份契约呢......那份契约我一直留着,容我找一找。” 说着,罗先生便四处翻箱倒柜起来。 韩榆和席乐安坐在书桌另一边,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席乐安低声问:“竟有这事?” 韩榆抠手指:“我不知道啊。” 二哥可真是 做好事不留名,若是他为二哥做什么事,定要让本人知晓才好。 说话间,罗先生总算找到那份藏了十多年的契约:“喏,就是这个。” 韩榆接过,逐字逐句地浏览。 “韩松愿为先生批阅课业,直至先生满意为止。” “作为交换,先生需给予韩榆温和鼓励,不得训斥责备。” 左下角,是端端正正的“韩松”二字。 旁边空白处,是截然不同的字迹。 应是罗先生所写。 “韩松为人正直果决,从不徇私,奈何有个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弟弟。” 满满揶揄的口吻,调侃意味扑面而来。 韩榆:“......”
第91章 “韩松为人正直果决,从不徇私,奈何有个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弟弟。” 席乐安口中念念有词,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韩榆暗戳戳磨牙,趁罗先生背对他们整理书架,一把勾住席乐安的脖子,猛地收紧。 “泪眼汪汪哈哈哈哈嗷嗷嗷——韩榆你快撒手,我要被勒死了!” 罗先生听到动静回头,见两个人扭作一团,登时又好气又好笑,色厉内荏地斥道:“不许胡闹。” 先生的话韩榆还是听的,闷闷应了声,坐回到椅子上,心中百感交集。 有被认作哭包的赧然,也有数不清的动容。 当然,后者更多。 韩榆从来都知道二哥外冷内热,嘴上总说“我不要”,“你这样不好”,实际上每回最纵容韩榆的就是他。 且韩松惜字如金,就算做了什么,也不会大剌剌地跑到韩榆面前邀功。 若非罗先生想起来,在今日告诉韩榆,他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韩松曾经为他做过这件事。 微不足道,但足够暖心。 韩榆只觉四肢百骸并五脏六腑都被温热的水流浸润着,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席乐安见他嘴角都快飞上天去,想想还是没笑出声。 就算为了他金贵的脖子着想,也不能再干虎口拔须的蠢事儿。 罗先生整理好书架,翻看韩榆三人送来的笔记与试题,语气诚恳:“为师替那些孩子谢过 你们,也会告知他们这些书籍的来处。” 席乐安想到留有自己笔迹的书籍不久后将在私塾所有学生手中传阅,既兴奋又期待:“先生太见外了,能帮到他们我就很高兴了。” “科举不易,若有人引领前路,指点迷津,也能省去许多弯路。”韩榆附和道,接下来话锋一转,“还有一点,先生莫要忘记提醒大家读书之余别忘了强身健体。” 这一路走来,尤其是乡试和会试,他见过太多人因为体质不达标,在考场上生病晕厥,以致于错失一次机会。 三年太久,没几个人能等得起。 罗先生喝一口茶,双手自然搭在桌沿:“为师会提醒他们,不过后续是否落实,就不是为师能管束的了。” 全靠自觉。 韩榆笑笑:“这是自然。” 时间在谈笑风生中飞快流逝,转眼到了正午时分。 罗先生的孙子,即当年韩榆参加入学考核时负责监考的那位小童过来敲门:“祖父,该用饭了。” 罗先生看向两个学生,发出邀请:“可要一起吃?” 韩榆和席乐安默契对视,又异口同声道:“吃!” 罗先生缓缓笑了。 用完饭,罗先生要去给学生上课,无法再招待韩榆二人。 韩榆极有眼见地提出告辞,席乐安亦然。 罗先生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同意了,亲自送两人到门口。 “往后要好好的。” 罗先生轻拍韩、席二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活了五六十年,他见过太 多兄弟阋墙、至交好友反目成仇的事例,由衷地希望这几个从垂髫之龄就玩在一处的孩子能够互相扶持,共同走向很远很美好的未来。 多年后白发苍苍,亦能笑容满面地坐在一起,对弈喝茶,回忆往昔。 韩榆和席乐安正对罗先生,恭敬作揖:“谨遵先生教诲。” 笃定且坚信。 ...... 韩榆和席乐安辞别了罗先生,并肩走在小径上。 韩榆偏头避开横斜过来的葱郁枝条,往前走几步,指向不远处假山旁边的小径:“那里还记得吗?” 席乐安眼皮一跳,超大声地说:“不记得!” “嗤——”韩榆发出嘲笑的声音,“没关系,你忘了我还记得。” 席乐安眼皮一跳,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只听韩榆哈哈大笑:“当年你才四岁,被几个大高个围着喊猪娘子,泪眼汪汪,可劲儿地掉小珍珠,呜呜咽咽了一路,还是我好一番安慰劝导,你才没继续哭。” 席乐安:“......好汉不提当年事。” 韩榆无视他弱弱的语调,在阳光下笑得畅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席乐安:“......” 生得白净文弱的少年人沉默良久,不紧不慢挽起袖子,不紧不慢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爱哭鬼!” 无比简短的三个字,震得韩榆头皮发麻,瞳孔放大。 韩榆眼眸微眯,往前跨一步,抬手就要给他锁喉,好让席乐安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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