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不是没道理。 韩榆也总喜欢往他的身后躲。 韩榆同席乐安说:“我跟你说过了,这是我二哥,他可厉害啦......” 韩榆眼睛亮晶晶,将韩松大夸特夸,几乎捧上天去。 席乐安悄悄冒出个头,满眼好奇与惊叹地打量韩松,显然信了小伙伴的吹捧。 绕是韩松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一刻也难掩窘态。 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打断韩榆的话:“走吧,免得回来迟了。” 韩榆走在韩松右侧,左手拉着席乐安,叽叽喳喳说着上午都做了什么。 韩松不时应一声,席乐安则全程保持沉默,只偶尔看一眼韩榆,依赖之色尽显。 韩松注意到,不着痕迹挑了下眉。 有韩榆活跃气氛,一盏茶的路程很快结束,抵达私塾门口。 路过门边的木板墙,韩榆多看了两眼,发现他的答卷已经张贴到上面了。 在他下面,是席乐安的。 韩榆右手捧着书生袍,只用胳膊怼了怼韩松:“二哥你看,我的!” 韩松一目十行,淡然道:“不错,再接再厉。” 韩榆笑意愈深。 跨出门槛,到了分别的时候。 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安仔!” 韩榆循声望去,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满脸笑容地挥手。 还是对着他们这边。 韩榆似有所感,看向左手边。 果然,席乐安脸和脖子都已经红透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席乐安赧然不已,却并无恼怒,声音细如蚊蝇:“榆哥儿我走啦。” 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韩榆无意目送,跟韩松往右走。 小伙伴离开,韩榆这才流露出几分孩子气,噼里啪啦同韩松说了考核时的乌龙事件。 完了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二哥你是不知道,当先生报到我的名字,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感觉天都塌了。” “韩椿韩柏见我被先生点名,都在幸灾乐祸,他们还说我是呆瓜。” 韩榆暗戳戳给韩松上眼药。 “当时我都想好回村后要干什么了,没想到先生突然说,我们才是通过了的。” 说到激动处,韩榆攥住韩松的袖子:“二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韩松的衣袖被拽得东歪西扭,人也走出一条斜线。 他偏头去瞧韩榆长了点肉的脸,直言道:“先生 如此,是为了检验学生的心性如何。” 韩榆没想到会是这样:“竟是如此?” 韩松颔首,隐去了另一个原因。 上一世和去年入私塾,他也经历了和韩榆同样的遭遇。 第一次被先生叫出去,韩松满心绝望。 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若不能成功,日后也就没了读书的机会。 重活一世,他再次被叫出去。 这一回,他泰然自若。 只因他明白,罗先生此举的用意。 以及罗先生潜藏在严峻表象下的恶趣味。 先让考生经历大喜大悲,再告知真相,想来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思及此,韩松问道:“你可有失态?” 韩榆仔细回想,踟躇道:“一开始先生报到我的名字,我愣了许久,之后还好。” 至少没失态。 倒是出乎韩松的意料。 不过这是好事,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罗先生的关注。 韩松没问韩椿韩柏如何,只让韩榆加快脚步,于半刻钟后赶回家。 早上煮了粥,吃完后还剩一些,韩宏庆是不会吃的,正好便宜了他们俩。 兄弟二人就着家里带来的萝卜条,呼啦呼啦喝了粥。 刚放下碗筷,韩宏庆火急火燎地进门。 进来后,发现韩榆在家,脚下一顿。 不知想到什么,韩宏庆笑了下:“榆哥儿吃饭呢?” 韩榆看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不是很明显吗”。 韩宏庆噎了下,捋一捋头发,问:“榆哥儿考得如何?” 韩榆:“还......” “没 能通过也无妨,下次再继续,左右两月一次,慢慢来,总能进去的。” “对了,怎的不见椿哥儿柏哥儿?他们可是留在私塾了?” “私塾也不给学生供饭,他俩难不成要饿着肚子?” 韩宏庆语速极快,压根不给韩榆说话的机会。 他摸了摸袖子,掏出荷包,取出十个铜板:“麻烦榆哥儿跑一趟,去巷口第二家给椿哥儿柏哥儿买几个包子送去。” 韩榆没接,指了指韩宏庆身后:“他们不在私塾,在屋里呢。” 韩宏庆一怔:“什么?” 韩榆抿嘴笑:“对了三叔,爷说私塾的束脩在您手里,下午我想将束脩交了,您现在可否将银子给了我?” 韩宏庆心底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你、你通过了?” 韩榆乖巧点头:“嗯,是呢。” “那、那椿哥儿柏哥儿呢?” 韩榆摇头:“没有哦,他们早就回来啦,我跟二哥方才回来,他们还在屋里睡着呢。” “啊对了,既然他们在家,就不用我去买包子了吧?” 韩榆知道怎么说才最气人。 这厢他几句话说完,再抬头,就见韩宏晔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紫,像是开染坊。 韩榆仿若不觉:“三叔还有事吗?先生说下午要讲授《孟子》,我还想向二哥讨教一二呢。” 韩宏庆脸色格外僵硬,仿佛糊了一层水泥:“没事了,你去吧,我去看看椿哥儿柏哥儿。” 韩榆口吻轻快:“好哦,三叔去吧,三哥四哥约 摸睡了许久,也该醒了。” 韩松掀起眼帘,韩宏庆涨红着脸,胸口起伏剧烈,看起来离气得厥过去不远了。 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韩松将两人的粥碗摞一块儿,暗暗想道。 连番打击之下,韩宏庆几乎是落荒而逃,每一步都酝酿着沉重的怒气。 而将要面对他怒火的,是东屋还在装睡的双胞胎。 “二哥,你可否将《孟子》借我一用?” 韩松把筷子搭在碗口:“可要去书斋买书?我这边都只有一份。” 言外之意,韩榆拿去用了,他就没得用了。 韩松自诩不是那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老好人。 更遑论,烧书的阴影并未全然消散。 韩松总担心,他把书借给韩榆,结局会是尸骨无存。 两者相较,他宁愿绕一段路,领韩榆去书斋走一遭。 正好他还打算继续抄书。 不曾想,韩榆竟拒绝了。 “不必如此,现下课业并不繁重,我每天抽出点时间誊抄即可。” 韩榆语气微顿:“只是可能要麻烦二哥,将来一段时间我可能每日都要找你借书。” 兄弟二人对视,韩榆的眼眸很是灵动,让韩松联想到上辈子偶然所得的黑宝石。 纤尘不染,纯澈剔透。 韩松移开眼,淡声道:“可以。” “多谢二哥。”韩榆笑道,主动将碗筷送去灶房。 再出来,韩松已不在枇杷树下。 韩榆料想他应是回屋了,刚要跟过去,东屋传出惊天动地的嚎哭。 “爹我没有乱写呜 呜呜......” “呜呜呜不要打我,爹别打我呜呜呜......” 两道哭声,双重伤害。 韩榆揉了揉耳朵,短促地翘了下嘴角,哼着不成句的小调去找韩松。 甫一进门,怀里就被塞了本书。 “好生爱护,若有一丝一毫的折损,看我不教训你。”韩松提前打预防针,沉声警告。 韩榆早已看破二哥的面冷心热,抱着书捞住他的衣袖,摇来晃去:“我知道了二哥,二哥真好。” 韩松抖了抖衣袖,从韩榆手心滑出:“时间还早,先睡两刻钟,到时间我叫你。” 韩榆其实不困,但想到听课费神,便满口应下,回屋午睡了。 韩椿韩柏的哭声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好睡眠,两刻钟后被韩松叫醒,用冷水拍了拍脸,人更清醒些,就往私塾赶去。 出门时,韩榆听见东屋有读书声。 往里看一眼,那两人正苦大仇深摇头晃脑地捧着书本读。 至于韩宏庆,不知去向,许是先一步回私塾了。 可他束脩还没给呢。 韩榆有些不满,决定今晚再催催。 可不能因为迟交束脩被先生点名,那样可丢人丢大发了。 韩椿似有所觉,发现门外站着韩榆,凶巴巴地瞪向他。 “看什么看?呆瓜!” 嚯! 气性不小。 嘴巴也挺臭。 韩榆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软柿子,叉起腰大声回击:“呆瓜到私塾读书了,你们连呆瓜都不如!” 说完,拉上韩松就跑。 留双胞胎被韩榆气得嗷 嗷大哭,屁股瓣上的巴掌印隐隐作痛。 韩松:“......莫要淘气。” 韩榆但笑不语,走出几步路,才闷声道:“谁让他们先说我的。” 他可记仇呢。 韩松沉默一瞬,终究没再说。 一炷香后,两人抵达私塾,在丙班门口分开。 韩松走进课室,韩榆则去往隔壁的丁班。 “榆哥儿!” 刚进门,就迎来席乐安的亲切呼唤。 韩榆抱着装有书本笔墨的小布袋走过去,坐下前注意到后桌的桌上放着他给的那方帕子。 纠结了一下,终究没拿回来。 今天先给他用,明日再要回来。 韩榆在心里盘算着,坐下后从小布袋里掏出笔墨和《孟子》,齐齐整整地摆放在桌上。 席乐安见状,把他的《孟子》放到韩榆的旁边:“我们的不一样。” 韩榆瞧了眼:“你这是从书斋买的现成的,而我这本,是二哥亲手誊抄的,当然不同啦。” 席乐安眼前闪过小伙伴二哥冷冰冰的模样,咽了下喉咙:“榆哥儿,我可以看看吗?” 韩榆迟疑稍许:“可以看,但是要小心,不能弄坏了。” 席乐安点头如捣蒜,心说小伙伴的二哥那么可怕,他可不敢弄坏。 得到肯定回复,韩榆便大方地把书借给席乐安观摩。 席乐安翻开,看了几页后满眼惊叹:“你二哥的字好漂亮!” 这话可把韩榆得意坏了,好像被夸的是自己:“二哥可厉害啦,他不仅读书厉害,写的字也比三叔 的好看多了。” 虽然他没看过三叔的字迹。 突然被cue的韩宏庆:“???” 席乐安看向小伙伴,抿紧嘴唇:“你看起来很喜欢你二哥。” 韩榆不假思索:“那当然。” 男主哎,那么大一只优秀的男主,很难不喜欢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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