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蔼:“你想离开我清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为你请封了诰命,我们不可能和离,这时候无论我是娶下妻又或者纳妾,纵然凭借我身上的战功眼下无人能撼动于我,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名声肯定是没了的,不说会遗臭万年以后史书记载,负心汉三个字我肯定跑不掉。” 孟蝶:……这话她反驳不了一点,说不定等这个世界也有了网络后,每每有人盘点古代知名负心汉,李蔼都能榜上有名,搞不好还会成为负心汉的代名词。 李蔼继续:“还是那个问题,我们不能和离,你就是我永远的正妻,若是我再娶一名女子进门,她只能是下妻或者傍妻。你我之间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就算我把事情告诉她,她又会相信吗?她如果想,你若是有朝一日反悔怎么办?在名份大义上她可是一点不占优势。这样她的一生岂不是都要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这对那名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女子也是不公平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掐死你比较简单!孟蝶磨牙,不愧在前线打了诸多胜仗的将军,果然深谙兵法,先示敌以弱勾起自己的愧疚之心,再用道德绑架,让自己彻底陷入到愧疚的情绪中。 最可气的是她还真就吃这套,李蔼的名声暂且不提,拉无辜女子下水这绝不是她一贯的为人处世之道:“你想怎么样?” 李蔼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为什么不能换一条路?我知道内宅困不住你,我也没想困住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琴瑟和鸣也许我们做不到,但相敬如宾绝对没问题。” 孟蝶一顿,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垂眸的她没看见李蔼偷偷勾起的唇角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志在必得。掀开眼皮看向李蔼,入目的是他端端正正的坐姿。 要说对李蔼一点儿好感也没有,那就太矫情了,要说有多喜欢,孟蝶的脸变得没有表情,刚见面没几次就情深似海太夸张了,那叫见色起意,那叫馋人家身子。她现在对李蔼的佩服绝对比喜欢多很多。 李蔼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不安的动了动,咔哒,细微的声音钻入耳中,李蔼身体一僵,糟糕,太紧张把椅子的扶手给捏坏了! 孟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蔼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面上依旧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耳边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孟蝶:“丈夫可以有,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彼此的试探和猜测中,更不想这个不行再去找下一个,我没那么好的精力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决定了我就不想继续折腾了。” 李蔼的眼睛瞬间亮晶晶,这句话翻译过来,那不就是她想和自己白头偕老嘛! 孟蝶看着李蔼:“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对丈夫有要求。” 李蔼:“你说。” 孟蝶:“世人皆说我大方,花银子从来不手软,那是因为我认为银子这东西左手倒右手,没了再赚就是。实际上我这人在某些事上霸道的很,我的就是我的,不能与人分享一点儿,尤其是丈夫。” “我们若是结为真正的夫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许纳妾,也甭跟我咬文嚼字,说什么我没纳妾,娶了下妻收了个通房什么的,若真是这样,我不介意让我们大易朝再多一个曾经是高官的太监。” 孟蝶顿了一下,观察李蔼的反应,发现对方格外沉得住气,又说:“当然,人生很长,你我如今也不过都二十出头,未来还有几十年,中间你若是变心,好好与我说,我们谈好如何分开,大家好聚好散,将来见面说不得还能当朋友。我这要求你觉得如何?”
第132章 李蔼一口答应:“可以。” 孟蝶一笑:“我相信你当下说的可以,是真心觉得可以,但是我还是会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别说什么你不用考虑的时间。你对我娘家祖父了解多少?” 李蔼愣住,他对孟庭义还真就不是很了解。 孟蝶吃了颗葡萄:“我祖父的亲爹是什么样儿的整个大易朝都知道,我也不重述,我祖父从小就遭受他的苛待,缺衣少食恶奴欺主的事儿没少发生,得亏有继母照顾,不然我祖父未必能成人。” 李蔼蹙起眉头,他只知道对方偏心太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荒谬至此。 孟蝶:“我祖父学习用功,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娶了我祖母,我祖母是商户女,我那个小铺子原是我祖母的陪嫁。胡家当时只是县城里面的富户,不知道当官不能开铺子,特意到京城买了铺子陪送,希望帮我祖父。” 孟蝶说到这里笑了笑:“当然,他们并没有好心办坏事,祖父后来练字用的笔墨,出去交际用的银两,一切的开销都是靠着祖母的嫁妆,尤其是小铺子的营收才勉强支应的。祖父和祖母相互扶持走过了那段黑暗的岁月,真正做到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看着李蔼蹙起的眉头,微微变色的脸,孟蝶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孟家是有一位老姨奶奶的,我四叔便是庶出。” 孟蝶满是感慨:“很多时候你与旁人做的不一样,即使你是对的,他们不会赞你不近女色夫妻恩爱,他们只会说你沽名钓誉惧怕河东狮。这也就罢了,你可以不惧流言依旧我行我素,可他们默认你不一样,就会抱团儿打压你,将你彻底排斥在整个圈子之外。” 李蔼愣住,努力回想孟庭义的生平。自从知道妻子是孟蝶之后他即使身在前线也努力去了解过孟家人,至少大面上他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孟庭义,这位孟家的大家长。 孟庭义年少才高,二十出头就考中二甲传胪,选中庶吉士,散馆之后留在翰林院十多年,外放湖州为知府,其间太祖驾崩,他治理一方成功,调回京城为大理寺少卿,后来又封内阁学士,官至从二品,直到今上登基,成为大理寺卿,官至正二品,成为了妥妥的实权派。 这个经历乍听之下没毛病,甚至现在很多文官能复刻孟庭义的路子,都得称一句官途顺遂。但是这根本经不起细细推敲,先不说先帝为何不重用孟庭义,单单在太祖朝就不对,还是大大的不对。 太祖朝是什么时候?那时候刚刚建国没多久,全朝百废待兴,多少个地方都没县令,各个部门全都是极度缺人的状态。堂堂二甲传胪全国第四,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几年,说出去谁能信? 很明显,孟庭义在翰林院时期被打压得很惨,非常惨。 李蔼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祖父的情况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李蔼重新看向孟蝶,双目奕奕放光:“岳父没有妾室,几位叔叔也没有,而他们的官途,除开被反贼牵连那次,都可称得上顺遂。” “祖父那时候没有功绩,也没有长辈没有家族为他撑腰,那些人才可以逮住他一个点抱团儿打压。岳父与几位叔叔有祖父撑腰,他们纳妾那就是人之常情,他们不纳妾那就是夫妻恩爱家风清明。” 孟蝶哑然,这人也太精明了点儿,他竟然没被她绕进去。 李蔼笑得再次露出小虎牙,眉眼间还有点儿小得意:“我有家世有战功,你有爵位有功绩,我不纳妾世人不会说你是河东狮我惧内,他们只会说我们真是天作之合,伉俪情深。” 孟蝶第一次发现,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都是假的,她现在只觉得那张笑脸可恶至极,颇有些愤愤道:“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李蔼思索了片刻,摇头:“你做事我放心。” 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孟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也不矫情:“那行吧,就这么决定了。” 嗷!她说行。脑海了自动放起了最绚烂的烟花,李蔼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的,这一刻他只觉得人生圆满了。 同孟蝶把事情定下,李蔼一刻都不等的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这会儿刚同勇威侯商议完毕关于将士们的封赏问题,听到李蔼求见,立刻准了。勇威侯好奇李蔼干啥,也没走,打算留下听听八卦。 李蔼这会儿眉眼含笑,整个人容光焕发,行礼请安的时候引得皇帝和勇威侯同时侧目,这么高兴? 心中有疑问,皇帝直接就问了:“你这是有了什么好事?” 李蔼眉眼弯弯:“陛下,臣有一个请求。” 皇帝:“什么请求?” 李蔼:“陛下,封臣为长安侯的旨意可不可以延后到长安侯府修缮完毕的时候下?我想和孟蝶在长安侯府的正厅接旨。” 皇帝听懂了,但他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思索片刻后:“朕记得你离开家之后孟蝶才过门儿的?” 李蔼:“是。” 皇帝了然一笑:“在修缮好的长安侯府正厅接给你和她的封赏旨意,是补给她一场礼仪吗?若是这样,不如重新办一次婚礼。朕给你们做主婚人。” 李蔼想了想,摇摇头:“臣听说女子穿两次嫁衣,拜堂两次会削弱福气。” 皇帝看着李蔼认真的样子哑然失笑,将那句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咽回腹内:“好,此事就依你。” 李蔼:“臣谢陛下。” 从勤政殿出来,勇威侯看了一眼李蔼:“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对她的感情就到了这种程度?” 李蔼想了想:“问时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种感情我是不太明白的。我对她,我只知道,错过了她,我此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孟蝶。” 勇威侯一顿:“这话倒也没说错。” 勤政殿内皇后从偏殿走出来行礼,笑道:“本想请陛下看看孟蝶那边送来新织好的窗帘,不想妾身倒是先看了一场夫妻情深的戏码。” 皇帝失笑:“不瞒夙心,长丰最开始说的时候,朕都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小心思。” 皇后感叹:“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府邸里一同接旨,明晃晃的告诉世人,他是那座府邸的男主人,孟蝶是女主人。” 京城中那些看孟蝶不顺眼的人,私下里总拿未曾结发,算不得真夫妻这个事儿攻讦孟蝶,说她正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得了诰命也掩饰不了她是个冲喜媳妇这一事实。 皇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解释得再多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他这样做看谁还敢嚼舌头,不过他坚持不肯再次办婚礼的理由同样让朕意外。” 皇后低声:“我心悦于你,不想你承受流言蜚语,我心悦于你,不想你沾染任何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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