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力替百姓做事,名声很好,却没有太多香火可收。 有一阵子,隔壁北天神君死了妻子,有心找白玄女续弦。 他步步紧逼,手段百出,抢走了西瑶池大片香火地。 白玄女更弱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天下第一美人只能乖乖就范时,她生出了恶魂。 从此西瑶池再不复往日的平静安宁。 血腥和杀戮笼罩住这片大地,生灵受难,哀鸿遍野。 西瑶池堕入黑暗时代。 白玄女却越来越强,强到北天神君再不敢踏入西瑶池一步。 “……” 云昭恍惚回神,与东方敛对上视线。 她怔忡道:“恐惧、混乱和仇恨,带来了源源不绝的香火。” 他唇角轻扯:“天下太平,人无贪念,谁还烧香” 对视半晌。 云昭心下了然——真实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恶魂,只不过是白玄女一人分饰二角。 这么说来,只要除掉夜里那个“白玄女”,水镜世界自然就能破。 云昭有点激动。 看了眼天色,她迅速制定计划。 她冰冷凶狠道:“我尽力散掉全部香火,让自己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入夜之后,你全力攻‘我’神魂,务必斩尽杀绝!” 东方敛:“啧。行。” 云昭说做便做,一面停止接受香火,一面疯狂散功。 只见那磅礴香火力像紫气一般,散向整片大地。 她的状态急遽下跌,神身越来越虚弱。 她微微气喘,望向东方敛的目光却坚定。 他看着她,眼神略有几分复杂。 眼见夜幕将至,他轻啧一声,把那支竹簪抛给她:“这是夜玄女的遗物,收好。” 云昭愣怔一瞬,蓦地睁大双眼。 “?!!!” 不等她喊出声,意识沉沉向着黑暗陷落。 哎,不是—— 不能杀!
第109章 风中凌乱 死局! 这是个真正的死局! 白玄女不死,水镜不会破。 可白天的白玄女是云昭,夜里的白玄女是鬼神,这局还怎么破? ‘别杀他——’ 云昭来不及说话,意识便堕入了黑暗。 * 附身夜玄女的鬼神还未睁眼便感觉到了无尽虚弱,体内空空荡荡,不留一丝香火力。 身前不远处,有一双杀意决绝的眼睛冰凉地注视着自己。 夜玄女:啧。 睁眼,只见东方敛单手摁剑,指尖轻叩。 这是杀人前奏。 东方敛开口,语气意味不明:“醒了?” 夜玄女眼皮微掀,很淡很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他了解自己。 这种时候,大概只有留下一句遗言的机会。 说点什么呢? 四目相对。 夜玄女嗤地一笑,懒声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好看的男人?” “?!” 东方敛再一次很不争气地瞳孔地震。 这语气,这神态,这欠揍的表情……简直熟得不能再熟! 这不就是自己在陇阳道对小女鬼说过的话? 这死变态,是在学自己? 捏在剑柄上的指节微微发白,东方敛认真道:“那只女鬼到底在哪里,说出来,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行。”夜玄女笑了下,提步走向一旁,寻了块干净的老墓碑,吹一吹灰,坐下,抬手指指对面另一座墓,“别客气,坐。” 东方敛走近,低头吹灰,大马金刀一坐。 夜玄女姿态闲懒,黑袍广袖微微垂在冰冷的石碑上,目光颇有几分好奇:“兄弟,你见过她几面?知道她是个什么鬼?这就喜欢上了?” 东方敛嘴硬:“不是喜欢。就,她长得还行。” 夜玄女嗤一笑:“我还能不知道你。” 东方敛:“?” 东方敛不服:“你懂个屁。” 他眼珠微转,指尖无意识地在墓碑上一敲一敲。 硬要深究的话,他和小女鬼其实只见过两面——严格来说只有一面。 陇阳道他都快死了,视野被血糊住,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朦胧感觉到她的存在,稀里糊涂和她说了句话。 青楼再相见,他一开始都没能认出她来,还以为她是个抢花魁的鬼。 什么鬼也敢大放厥词,要他等她三千年。 她想得美! 说来也奇怪,每每想到这个鬼,心里总会有股莫名的焦躁,没着没落,就好像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个女鬼在哪里还有过交集。他这日子过的,不是在杀人,就是在被杀,哪有空整什么风花雪月。 但他总是放她不下。 怪,就很怪。 东方敛摁住心底浮起的暴躁,抬眸,笑吟吟望向夜玄女:“你跟我已经没得打了兄弟!怎么样,是你自己老实交待?还是等我动手杀了你,自己摸尸体?” 夜玄女垂着眼睛笑。 月光落在“她”的黑袍上,泛起一层银浪,衬着“她”那一身气质,就很装。 东方敛看得浑身不爽。 不爽之中,带着一丝熟悉的错乱感。 他又一次在夜玄女身上看到了清平君的影子,然而吊诡的是,清平君身上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气质神态。 夜玄女依旧笑而不语。 月色下,“她”弧线冰凉,像一具精雕细琢的石像。 东方敛:“?” 他皱起眉头,发现了不对。 瞬移,刑天剑出鞘一半,架住对方脖颈,重重往前一抵! 切了个空。 夜玄女的幻象身影凭空散去。 仿佛镜花水月。 八个方位同时飘来了那个家伙欠揍的、嘲讽的笑声:“我用得着你放过?” 人早就跑了。 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跑了。 东方敛:“……” 行,算他孤陋寡闻,算他没见识。 视线一转,落向两个人对坐的墓碑。他想起来了,那个家伙落坐之前吹了下灰,他也很习惯地低头吹了下灰。 就看漏了那么一眼,给“她”金蝉脱壳跑了。 东方敛拎着剑走出两步,气不过,踹了脚坟,恨恨骂了个脏字。 * 云昭意识回归,不敢睁眼。 她居然亲手给自家死鬼做了个杀局,真就是谋杀亲夫。 心脏“怦怦”乱跳,指尖一阵阵发麻。 手背忽一凉。 云昭吸着气,视死如归地睁开双眼。 “……?!” 入目是个蛇。 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胖蛇。 它跟鬼神大概是玩了一整夜,肉墩墩盘在她身边,弯着双眼,亲昵低头拱她手。 它用尾巴尖卷着那根刻了敛字的竹簪,在她面前甩来甩去。 反复提醒。 云昭:“……我知道啦。” 她接过簪子戴上,起身,走出林间封印。 天边有剑光掠过,一晃便到了面前。 东方敛找到了这里——他被他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四目相对。 表情各自复杂。 云昭无比庆幸,真心实意地感慨:“东方敛你是真厉害!没了香火都能跑掉!” 东方敛:“……” 不是,被摆了一道,他已经憋一肚子火,还被她这么阴阳怪气地嘲。 气到炸。 云昭没顾上他情绪,认认真真叮嘱他:“你可千万别再动手了!” 东方敛:“……???” 他气急败坏:“你看不起谁?” 云昭心里想着事,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是她听错了吗?他说的跟她说的好像毫不相干。 云昭回了回神,正色向他确认:“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方敛:“……” 简直杀人诛心! 行,是他连个没香火的废人都杀不掉,该他受着。 他冷笑不迭,拎着剑,沉着眼,摆烂道:“行,你另请高明。” 云昭:“嗯。” 她也不在意他是不是正话反说,听到“行”,她便放下了心。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家那个鬼,好厉害,没香火还是那么强。 如今该烦恼的事,便是破局。 她径自往前走,没注意年轻的人皇已经气到神智错乱。 两个人踏过遍地竹叶。 云昭忽然抬手戳他:“哎。” 东方敛没好气:“嗯。” 云昭问:“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北天神君怎么死的?” 东方敛假笑:“手下败将,杀便杀了,有什么好说。” 她问:“你那个女鬼,她有没有帮你杀?” 空气忽一凝。 云昭偏头望去,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唇角勾着笑,眸底却透着冷。 “嘲讽我可以。”他道,“说她,不行。只提醒一次,下不为例。” 云昭:“……” 他以为她想说小女鬼没用? 见他这么冷脸维护她,云昭心里一阵激动。 “不是。”她高高兴兴地解释,“我就是问你当时的情形!女鬼没动手是吧?那清平君呢,他动手没有?” 东方敛认真打量她片刻。 他瞥开视线,冷淡地告诉她:“都没有。清平修为不行,那种程度的战斗,他插不上手。” 说着,眉心不禁微蹙。 那种熟悉而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击杀北天神君的时候,清平君确实自始至终没有出过手——实力差得太远,凑近了要变炮灰。 既然如此,“清平兄弟是个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一个硬骨头”这种错觉,哪来的? 想不通。 “哦……”云昭点着脑袋往前走。 这样看来,东方敛记忆里的历史,与炸庙之后鬼神拿到的记忆一致,都是真实历史。 水镜两次尝试改写历史,一次有厉鬼昭参与,另一次云昭亲身参与。 很可惜,两次改变历史都失败了。 北天神君的死亡结局并没有改变,东方敛照旧是赢家,并且赢得更漂亮。 水镜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于是没有用这些历史替代真实历史——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云昭瞥向东方敛。 笑意漫入眼眸,带笑的眼睛看他,仿佛会发光。 她想:也不是全无意义,看他这么喜欢小女鬼,想必情感上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虽然他不记得。 她越想越高兴,步履轻快,负着手,时不时轻轻一蹦。 像极了他心目中的小女鬼。 东方敛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微微绷紧。 “哎。”他虚了虚眉眼,扬声叫她,“你这黑白玄女,到底怎么回事。” 伪魂不伪,恶魂不恶。 仿佛被夺舍。 云昭笑吟吟转过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夜里的玄女像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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