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秋葵,帮我找一套衣服。”她要换自己的衣服,穿顾九卿的总觉得别扭。 换衣时,秋葵猛地睁大眼睛,指着顾桑胸口处道:“姑娘,过了一晚,怎么牙印周围多了一些红斑。” 顾桑动作一僵:“拿镜子过来。” 铜镜中映出光滑如玉的肌肤,靠在梅红之处,除了一排深深的毒蛇牙印,周遭遍布着一些红印。 这种印记,顾桑并不陌生。 是……吻痕?也就是吸吮之下才会造成的红印记。 吸……吸/毒? 顾桑脑子轰地一下,恍若无数烟花在头脑里炸开。 是陌花帮她吸的毒血,还是顾九卿帮她吸的毒?蛇毒蔓延极快,只有顾九卿在她身边,难道是女主帮她吸出毒血? 若是其它地方,而非胸口处,她也不至于尴尬到无地自容。 那种画面光是想想…… 顾桑晕眩的更加厉害了,只能反复告诫自己,都是女的,都是女的,怕什么,怕什么。 如果下次顾九卿中了蛇毒,她帮她吸回来就是。 顾桑换上自己的衣服才觉得好受了些,可看着雪白的衣裙,又犯了难。 她要不要洗了还回去?可顾九卿会要别人穿过的衣服? 顾桑情绪晦涩,吩咐秋葵先将顾九卿的衣服洗了。 秋葵想到顾桑遭的无妄之灾,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忿声道:“北嘉郡主太过分了,要不是她,姑娘也不会被毒蛇咬伤。我们顾家的姑娘是欠了她不成,找姑娘麻烦,还想找大姑娘麻烦……” 顾桑抬眼:“她还找大姐姐了?” “可不是。”秋葵说,“昨儿太阳落山后,北嘉郡主带人冲进大姑娘的寮房,见大姑娘没在,才气冲冲地走了。奴婢这才知道姑娘出了事,本想去后山找姑娘,被陌花姐姐拦住了,她说,她带人去找姑娘。” 末了,秋葵感叹道:“陌花姐姐心真好,嗯,大姑娘也是好人。” 秋葵以前挺害怕昭南院的人,像陌花这种大姑娘身边的一等婢女,她连话都不敢说。真接触过了,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怎么都比慧心院的人好,不像二姑娘身边的春梨,每次看她都是眼皮朝上一副看不起人的眼神。 顾桑算是见识到了北嘉郡主的骄纵蛮横,叮嘱了陌花几句: “我们还要在静安寺住上一段时间,以后遇到北嘉郡主躲着点,放机灵些,见势不妙就跑,别被她拿住。北嘉郡主是个不讲道理的,你就是有理也没用。” “奴婢省得。” 顾桑身子虚,抬手摸了摸胸口位置,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 北嘉郡主的人在后山堵了一晚上,都没堵到顾桑,后听说顾桑早就下山了,北嘉郡主气得大骂了一通办事不力的下人,就连来询问明日办法事的僧人都遭了殃,被她指着鼻子骂。 没将这口气出到顾桑和顾九卿身上,北嘉郡主如何能气消,屋里又没可供她打砸的物件,当即就带着人去找顾桑,理由都找好了,一个小小庶女胆敢对她堂堂郡主不敬,她教训她名正言顺,至于顾九卿,倒底是忠毅伯顾家嫡长女,虽不能大诫,但小惩却可。 如果顾九卿维护顾桑,正好以此作伐,她倒无所顾忌了。 今日,非要踩一脚那不识好歹的两姐妹。 只是北嘉郡主气势汹汹地走到半路,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伫立在许愿树下,墨色锦袍将他衬得身形颀长,儒雅俊朗,她心中一喜,面上愤怒的表情随之消失,转为女儿家见到心上人的欣喜和雀跃,完全就是变了一副面孔。 北嘉郡主挥退身后的狗腿子,提着裙踞欢快地跑过去:“骁哥哥,骁哥哥……” 司马骁正望着许愿树出神,听到北嘉郡主的声音,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躲开,可北嘉郡主已至他跟前,刚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北嘉郡主似乎全然忘记了他给她的那一巴掌,只兴奋地道:“骁哥哥,你怎么来了静安寺?” 她看一眼许愿树以及挂许愿红条的三两女子们,那些女子的目光落在司马骁身上让她极度不舒服,她瞪了她们一眼,笑着看向司马骁:“骁哥哥要许愿吗?也同那些姑娘一样,求一段好姻缘吗?” 司马骁想到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白衣女子,想到她也在静安寺,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他为她而来,为他的良缘而来,但他嘴上却道:“不是,本王是为母妃求平安。” 不欲同北嘉郡主纠缠,司马骁抬腿就走,北嘉郡主一把拉住司马骁的衣服:“贵妃娘娘怎么了?” 司马骁面色不虞:“母妃身子康健,只是做儿子的略表孝心。” “那就好。”北嘉郡主说,“前阵子我受了惊吓生病,好久都没进宫陪贵妃娘娘说话,等回去,我就进宫见贵妃娘娘。” 司马骁从北嘉郡主手中扯出衣服,冷着脸说道:“郡主,礼不可废,本王从来都不是你的骁哥哥,还请郡主下回见面,依礼称本王为康王殿下。”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甩袖就走。 北嘉郡主神色几番变化,眼泪滚滚而流:“骁哥哥,我的喜欢,就那么让你……厌弃。” 她一直知道,骁哥哥不喜欢她,可无论她以前怎么纠缠他,他都会顾及她的面子,给她留情面,都是婉拒她的心意。他不喜欢她,却把她当成妹妹对待。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种改变是从顾九卿出现开始,她的骁哥哥为了顾九卿第一次打她,甚至不许她叫他骁哥哥。 身边的婢女上前:“郡主,那边还去吗?” 北嘉郡主用手背擦掉眼泪,骂道:“蠢货!” 司马骁直白的拒绝和冷脸并没击退北嘉郡主,跟前跟后,一有机会就往他身边钻,整整一天,司马骁都没找到见顾九卿的机会,更不要说独处的机会。北嘉郡主全无身为女子的矜持和羞耻,简直比苍蝇还烦,赶都赶不走。 司马骁满心焦灼,从未觉得北嘉郡主如此让他厌恶。 直到晚上,司马骁才摆脱北嘉郡主。 待夜深了些,寺里一片寂静,司马骁推门走了出去。 司马骁站在一处偏僻的寮房外,怔怔地望着里面,院里寂静无声,室内皆熄了灯,他什么都没看见。 良久,才离去。 黑夜里响起一阵叹息:“又一被骗的痴情人。” 杜乘风窝在树影间,看了一眼顾九卿的屋子,仰头枕在树干,脚踩在枝丫,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睡了过去。 * 翌日,寺里给北嘉郡主做法事。 司马骁以为北嘉郡主脱不开身,结果北嘉郡主哭着在他面前说害怕,硬要他陪同完成法事。 “本王有事,没空。” 北嘉郡主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直视着司马骁:“顾九卿也在静安寺,你是要找她?既然,你要找她,正好我也要找她,不妨一起去。” 司马骁斥道:“胡闹!我找她干什么!” 北嘉郡主懂得刚柔并济,姿态放软了些:“我被狐祟吓病了,是真的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司马骁看着北嘉郡主,心头一跳,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来静安寺的目的。 知晓北嘉郡主的性子,为免给顾九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司马骁点头道:“等你做完法事,本王便回京。” 北嘉郡主似乎很高兴,破涕为笑:“好,我跟骁哥哥一同回京。” 司马骁皱眉,却没反对。 …… 顾九卿撩起袖摆,提起茶壶,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清茶:“殿下,请。” 雪袖拂落,遮住了腕间如玉肤色。 触及到顾九卿看过来的目光,司马睿端起茶盏,低头喝茶,以此掩饰自己的失礼。 他赞一句:“好茶。” 今日招待司马睿,所用是寺里粗制茶具和劣质清茶,自带的精美茶具上等好茶正默默地躺在匣子里。 顾九卿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寺中清茶,殿下不嫌弃便好。” 司马睿来过静安寺,自是知道寺里的茶水比不得京中,不免有些尴尬,遂转移话题: “匪寨那些恶贯满盈的匪首已经被斩首示众,一应知情者皆以从犯论斩,其余不知情的小喽啰流放三千里。” 司马睿一顿,犹豫道:“除了顾桑,既是知情者,又是施计害你者。” 若非顾桑和匪徒里应外合,顾九卿怎会被掳匪寨? 顾九卿道:“我已经教训过她,她似已知错,匪寨之事作罢。” 司马睿不信顾桑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简单教训几句就算了,她可害得你……害得你差点……” 顾九卿心中冷笑,岂止是简单教训几句,顾桑恐怕对他已是畏惧颇深。他看一眼司马睿,清磁的声线有些闷重:“她毕竟是我妹妹。” 他的九卿就是善良。 见状,司马睿不再多言。 司马睿不语,顾九卿自不会主动找话题攀谈。 一时冷场,司马睿喝了几口茶,转眼想到查到的事情,试探性地开口:“顾家遭贼一事已有眉目,只是有些棘手。” 司马睿也没想到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镇国公府世子头上,如果要给顾家一个交代,势必要同镇国公府为敌。 顾九卿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 司马睿斟酌道:“不是普通小贼。” 顾九卿了然于心:“是殿下动不了的人,也是顾家无法撼动的人。” 司马睿不敢看顾九卿,羞愧道:“是。” “无妨。”顾九卿说,“那人夜闯顾家不为财物,只是翻找琴谱,是为着古琴谱而来,读书人偷书不算偷,爱琴人盗谱亦不算盗。何况,那人还受了伤,并未讨得好。” 司马睿感念顾九卿的善解人意,情不自禁道:“知我者九卿也!” 顾九卿抿着唇,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司马睿看一眼顾九卿,嘴唇动了几下,犹豫再三,又说起了宫中近日的流言。 “太后寿诞,你一曲《山海止息》惊艳众人,太后和皇上对你赞不绝口,听说有意为你指婚,康王和齐王还未立妃,皆可能是太后和皇上考虑的人选。太子虽已有未婚妻,可侧妃之位尚未定,据说也有可能。” 绕来绕去总算绕到了这里。 顾九卿面上不显,薄唇轻勾:“殿下当明白,我不会同他们任何一人有关系。” 司马睿神色黯然,情绪低落: “可我如何争得过康王,齐王,太子?”这话一语双关。 下一瞬,司马睿忽的握紧拳头,定定地看着顾九卿:“但我愿为了你,去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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