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娓娓道来,阮瑾玉蹙眉听着,有些反应不过来“金国皇帝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帮你?” “大抵他也想培养一个可以瓦解吴国的势力吧。” 近年来金国的范围不断扩张,便是得益于皇帝的筹谋以及金国武将的浴血厮杀,慕玄云这句话不无可能。 见阮瑾玉不说话了,慕玄云拉住她的手“阿玉,我想同你走。” 暂且不说阮瑾玉对慕玄云心中还有感情,慕玄云带来的条件已经是相当诱人,他背靠金国,在吴国蛰伏多年,带来的东西都是十分有价值的。 考量片刻,阮瑾玉点点头“留下可以,但若是再敢骗我···” 慕玄云一副有苦难言,拉起阮瑾玉的手,弯唇一笑“我保证,我听你的!” 二人更谈妥,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景玉,怎么还没睡啊?快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听到大豆的声音,慕玄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他将阮瑾玉的手紧紧攥住。 “好。”阮瑾玉回道,接着便吹灭了蜡烛。 “明日再将你的事情同大豆解释吧,今天太晚了。” 想到同大豆解释又是一个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阮瑾玉不禁抬手抚了一下额头,转身 便上了榻。 慕玄云将脸上的阴郁收了收,坐在榻边,欲言又止半晌“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阮瑾玉在面前舞剑时,慕玄云便叫人暗地里摸清了他们一路上的底细,当得知她是同一男子孤男寡女而来时,慕玄云差点对那回来禀报的探子动了杀心。 此刻的他极力压抑着情绪,阮瑾玉将猫崽抱在怀里,猫崽还是紧紧盯着慕玄云。 “也算是巧遇,一路上若是没有大豆帮衬,恐怕会艰难不少。” 将猫儿藏在怀里,阮瑾玉躺了下去,她垂眸看着慕玄云,清冷的月光倾泻在慕玄云的身上,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蜀州回定京的路上,二人同居一处。 “我···” “不行。”未等慕玄云说完,阮瑾玉先开口回绝了他,说完自己有呆愣了几秒。 若是不让慕玄云睡在榻上,难不成让他睡在地上? 正在阮瑾玉纠结不出个结果的时候,慕玄云先站起身,将周围椅子上的坐垫扬手扯下来,往地上一铺,盘腿坐上去。 “地上也无妨。” 慕玄云的声音有些轻柔,只见他弯弯眉眼“只要阿玉肯留下我,我天天在阿玉身边打地铺都是开心的。” 说完,他便一倒头,侧身躺了下去。 夜色里瞬间安静下来,阮瑾玉睁眼看着头顶的房梁,微微叹口气。 “上来睡吧。” “真的?” “嗯。” 慕玄云腾地一下上了床,未等阮瑾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人伸手环抱着她 ,轻声道“阿玉真乃天下第一好。” 上当了! 阮瑾玉这才反应过来,慕玄云以退为进,将自己的心思与反应拿的死死的!顿时便觉得有些羞愤。 “不,你下去!” 这句话却没有刚刚那样生硬了,反而像是嗔怒一般,令阮瑾玉自己都红了脸。 身后的慕玄云佯装困倦“嗯?好困,没有听清···” 阮瑾玉更觉得有些生气,再想发作时便听见耳边传来男人清晰的平稳呼吸声,看样子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算了。她叹一口气。 猫崽也在她脚边熟睡,已经翻出毛茸茸的肚皮。望着窗外的明月,身后的人熟悉的怀抱让阮瑾玉心中安定不少,男人一向觉浅,今日的呼吸声却格外沉稳。 是太累了吗? 她想着慕玄云今日说的种种,联想到了含柠所说的话。当初慕玄云如此帮衬含柠,是否也将自己的一部分期许寄托在了含柠身上呢? 这样想着,阮瑾玉抬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他的手轻轻搭在阮瑾玉腰上,微微张开的手指有一层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 阮瑾玉顺着手掌往上摩挲,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只觉得他似乎消瘦了一些,身着宽袍或许看不出来,如今一摸手腕才知。 “哼···” 耳侧的人低声闷哼一声,阮瑾玉明明没有用什么劲,正在此刻她竟摩挲到一处凹凸不平。 撩开他的衣袖,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手腕上有道新疤,触目惊心还透着些红,应是两个 月左右的伤了。 阮瑾玉颤抖地看着那道极深的疤,两个多月以前,是慕玄云刚离开的时候。
第178章 冤枉 朝阳的金光洒在宽阔的官道上,有三人的身影缓缓而来,三人穿着皆是朴素,一人是光头,身形魁梧,中间的男子身量高大,戴着帷帽,牵着身边个头矮小的青年。 不远处是个军营,门口站着一男子,络腮胡子,五官英俊,眯起眼睛打量着三人。 慕玄云将帷帽掀起,二人对视唇边皆溢出笑意。 “哼,跟我过来吧。” 此处是吴国西边,正是交战之地,也是在尚月的军营驻扎地。三人随着尚月的指引,在军营中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道往里走,此处比阮瑾玉想象中的要大上不少。 半月前三人在金国被围追堵截,才知对于他们而言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必要快刀斩乱麻。 尚月手握青云阁的兵权,是慕玄云未雨绸缪屯的私兵,便是那把刀。 军营大帐中,尚月指着布防图“这里是我们的势力,这处是周凌的势力。” 他抱臂“我们同周凌所带的兵力不相上下,已是将这场战斗拖到极限了,不可再往下拖了。” 慕玄云挑眉“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尚月点点头“各种意义上都是时候,不只是在战争中。” “何出此言?”阮瑾玉问道。 “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自从张党倒台后,宋党在朝野之中一家独大,蠢皇帝才知道互相制衡的重要性,便扶持赏台一位御史台新贵。姓苏,是苏贵妃的母家。” 三人确实离开吴国许久了,对于这些消息并不 知晓完全“你是从何处知晓的?你也不在京中很久了。” 听闻阮瑾玉的问题,尚月颔首一笑“青云阁没了这么久了,我若是不自己发展线人,难道在此地孤军作战?” 他摆摆手“啧,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宋党发展的时候,一位老将走进人们的视野中,算的上是周凌这小子的老师了。他确实有谋略,大器晚成,可惜不会站队。” “皇帝在宋党身上开的第一刀,便是落在他身上。” * 西京长街直通午门,此时被民众围的水泄不通,交头接耳,人群中有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身暗红色,头戴斗笠。 刑台上的官员高喝一声,一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眼神却是清清醒明亮的人被带上刑场。 男子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瑞凤眼,眸色中流转着隐忍与痛苦。 “时辰到,行刑!” 老人被绑在粗壮的木柱子上,面前的行刑者从一旁的木盒中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口酒喷上,银光刺出锋芒,随着酒滴滴落在周凌的神经上。 第一刀从腹部开始,手腕一转,银锋嵌进皮肉,鲜红的液体溢出,老人登时痛苦地闭上眼。 一块薄薄的肉被剜下,血腥味让围观的人牙齿发酸,倒吸一口冷气。 这只是刚开始。 一片、两片···呜咽声在老人喉间钻出,看着刑台上被码放整齐的碎片,周凌攥紧了手中的佩刀。 “我没有,通敌···” 他微弱的声音响起,令周凌 心头一颤。 “狗贼,死到临头还嘴硬!” “太可恶了!” 周围有此起彼伏的骂声,周凌偏头看去,越发觉得此处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总是他是踏着尸山火海而来,却觉得不及此时此刻万分之一的恐怖! 他咬牙,又向台上望去,却与那老人视线交汇。 台上的人目光已经有些涣散,看着周凌时叫人分不清是迷惘中的发呆,还是有意为之。 直到他含泪,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冷风将他的杂乱银丝吹得黏在汗涔涔的脸上,周围骂声一片,周凌死死盯着他的口型。 “冤、枉!” 他只在重复这两字,无声却在周凌脸上烙了印一般灼烫,他再也待不下去,捏紧拳头转身离开。 低头撞开一人,李明义蹙眉看向那个熟悉的背影,思索片刻,抬头盯着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老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便想看看人群中是否还有熟悉的身影。 毕竟来观刑的人,心中大抵都是一样的愤懑不平。 环顾四周,的视线落在前面站着的一个消瘦背影身上,那人五官淡淡,一双丹凤眼悲悯地望着台上的人。 李明义走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别露出这种表情。” 邵安隐如梦初醒,抬头看到是李明义将面上的情绪收起“你怎么也来了?” “和你一样。” 二人无言。 “安隐兄,你近日瘦太多了。” 邵安隐滚滚喉结“翰林院真是越来越难有我立足之地了。” 闻言 ,李明义便知晓了邵安隐的意思,翰林院崔尚游明里暗里已经和宋党走的极为亲近,选择的闸口一打开,便会将驻足原地的人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中。 “哎,何必如此顽固,改变不了境况为何不改变自己。” 在此事上,李明义已经看透,他想好言相劝,却觉得此事上没有可以模糊的余地,不如坦诚一些。 可邵安隐笑道“我可以改变,但是如何改变,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他对着李明义拱手“下官累了,家中还有经书未抄写完,失陪。”
第179章 认栽 尚月将手中新到的线人密信递给身边的慕玄云。 慕玄云看完,平声道“周凌这样并不奇怪,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坚定的皇权维护者。” “嗯。”尚月摩挲着下巴“你的看法一向很准,怎么就在青云阁上失算了?” 青云阁事发时尚月并不在京中,对于此事的前因后果真是一头雾水,眼下总算是找到机会问了。 慕玄云手上已经没有扳指,下意识摩挲一下,又甩开手“嗯,失算了。” 这般诚恳的态度叫尚月一怔,只觉得其中定有猫腻,他狐疑地看着慕玄云“怎么这回承认地这么痛快?” 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话题,勾唇一笑“我要是说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你定要冷嘲热讽。” “当然!你为何不阻止啊!” 慕玄云摇摇头,想到阮瑾玉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这不是她的错,是周凌故意接近。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笑道“还好给你留了一支私兵,看样子,你和阮家兵磨合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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