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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的洛轻姝回头看了一眼连玉华道：“老王妃，与其处心积虑考虑别人的将来，还不如静下心好好想想如何让自己过得轻松些。 毕竟，时间是会给人磨难，但更多的还是要学会如何成长。” 两人没再停留，相携往府外走去。 一再插手夜司辰的婚事，即便这人是夜司辰的母妃，洛轻姝也是觉得有些厌烦。 夜司辰只是紧紧牵着洛轻姝的手，阴郁的脸色都能够拧出水来了。 那叶怜儿不知给母妃下了什么毒，竟是让母妃一直对她好话说尽。 但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姝儿，在他眼里都是空气，他半点都看不上眼，哪里还会对她们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等二人走后，连玉华身边的一名丫鬟欲言又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娘娘，王嬷嬷......被殿下给打了，现在还跪在院子里不敢起身。” 连玉华...... “没有一个省心的。 让她滚下去收拾杂务去，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估计又是她那张破嘴得罪了辰儿，被揍一顿也好。 旁边的胡嬷嬷见连玉华眉头紧锁，说道：“娘娘，今日得见那护国公主，奴婢觉得，这公主殿下乃有大才，有她帮衬着小王爷，将来咱这王府估计才可安生不少。” 连玉华无奈摆手。 “本王妃又岂是不知这洛轻姝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怜儿......” 第882章 真的是她做错了 连玉华很是无奈。 她也觉得一再插手司辰的婚事有些不应该。 但怜儿等了司辰这么多年，这些时日以来更是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作为长辈，她很是不想看着自己宠着长大的孩子受此冷落，过得这般不开心。 “娘娘，表小姐从小与您亲近，你想留在身边也是无可厚非。 但您也看见了，小王爷对公主殿下情根深种，他们之间怕是很难再容他人插足。 疼爱小辈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也没必要为了表小姐与小王爷闹得母子离心。 依奴婢拙见，为表小姐寻一好儿郎嫁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连玉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两个孩子的事情她早就答应过长姐了。 长姐虽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但说好的事情中途变卦，她怎么都觉得有些难以面对长姐。 “我也没想着不接受洛轻姝啊，只就是希望辰儿雨露均沾，怎么就这么难啊。” 连玉华也觉得有些委屈。 她也不想辰儿为难，但怜儿不是外人啊，他怎么就不能通融一下呢？ 只是这两个孩子啊，也都是属驴的，都认死理儿，认定的人或事轻易都是无法改变的。 不过胡嬷嬷说得也不错。 寻寻看吧，说不定怜儿遇见自己的良人会疏远了辰儿也是说不定呢。 只是自己现在，还真是里外不是人。 难道这些年，真的是她做错了...... 护国王府很大，里面共有五个院子。 但其中一个院子，却是砌了一面墙，将之与整个府邸隔了开来，只余一座小门儿由着下人出入，往那边送些日常用品过去。 只是今日，当夜司辰与洛轻姝经过那小门儿时，却见一挽着妇人发髻的美艳女子站在那里。 已近午间，炙热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孤寂。 在洛轻姝看过去时，女人莞尔一笑，俯身行了一礼。 “妾身见过夜王爷，见过护国公主。” 洛轻姝看着她。 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绝丽，但眉宇间藏着一抹无法忽视的愁绪，很是令人怜惜。 妾身？ 难道是老王爷那位深居简出的妾室，刘娥？ “公主殿下，院内已备好粗茶淡饭，可否赏脸进来一叙？” 洛轻姝挑眉。 今日倒是新鲜，都来找自己说话，有意思。 她看向夜司辰，用眼神询问夜司辰的意思。 夜司辰深深看了那女人一眼。 这就是让父王和母妃吵闹了十年之久的女人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起这个女人，倒也不是什么恶人。 自进府以来，从不踏足人前，只是蜗居在自己的小院内深居简出。 更不会去魅惑父王，借着父王的名声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若不是今日主动现身，他们都已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了。 对于她，夜司辰没有恨，也无感。 那件事，有父王的无奈与悲哀，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灾难？ 她要成为别人的棋子，但又发挥不出一个棋子该有的作用，那暗夜里一波波的暗杀以及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只是她想要与自己的姝儿一叙，他倒也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也许，姝儿改变了护国王府的地位，估计也能改变父王母妃以后的状况。 想至此，夜司辰冲着洛轻姝微一点头。 “去吧，我就在府内等。 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回家。” “好。” 洛轻姝应了一声。 她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敌意与算计，相反，那眼中竟是有着祈求与期盼。 她有着自己的故事，只要她愿意说，洛轻姝倒是可以一听。 乐裳与竹若对视一眼。 姝儿（主子）还是有些心善了。 小门那边的院子不大，但景致倒也不错。 里面也有着一个小花园，靠东的位置有着一间主房，三间厢房。 “快请坐，妾身这边有些简陋，委屈公主殿下了。” 洛轻姝侧身而坐，打量了一眼屋内的布置。 很干净整洁，虽没有什么奢华的摆件，但也很是舒适，没有那些刺鼻的香味，只有墙角一个花瓶中插着的粉荷散发着一股淡雅的幽香。 “知道公主殿下要来，妾身这里准备了一点粗茶淡饭，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少时，就有两名丫鬟端着盘子进来，将几样饭菜放在了桌上。 三素一荤，还真是谈不上有多丰盛。 但洛轻姝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饭的，不过主人盛情难却，她也就陪着她浅尝了几口。 虽清淡，但味道还算可口。 “妾身这里很少有人来，每日间的份量也是不多的，倒是让公主见笑了。” 洛轻姝无所谓一笑。 “能果腹便好，没必要浪费。” 见洛轻姝毫无公主架子，刘娥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看来外间传闻没错，这护国公主还真是一个胸怀宽广，高洁雅致之人。 屋内只有洛轻姝与刘娥两人，而乐裳与竹若被请进了隔壁的厢房。 饭食还算可口，不过，乐裳的注意力全在隔壁房间。 即便知道这世间估计没人能伤得了姝儿妹妹，但每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等简单果了腹，丫鬟又为几人端上了茶水。 等屋内无人时，刘娥双腿一弯就跪在了洛轻姝的身前。 “公主殿下，求您帮帮妾身吧。” 洛轻姝忙扶起她。 “有话坐着说便好，不必跪来跪去。” 刘娥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不怕公主笑话，妾身埋藏在心里十年的委屈与痛苦，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顿了顿，刘娥似是打定了主意继续道：“妾身本是官家教坊内一名普通官妓。 妓者，只就是男人的手里的玩物，根本就没有自由以及自尊可言。 妾身本出身贫苦人家，父母双亡后，哥嫂为了生计将十五岁的我卖进了教坊里。 起初，我以死相逼过，但那些人用鞭子抽我，还不给我吃饭，逼我去喝泔水等污秽之物，就是不让我死。 我抗争无果，还被折磨得失去了斗志，每日里只好跟着教养嬷嬷去学习琴棋书画，以及，如何取悦男人。” 第883章 父王未曾辜负过母妃 说至此，刘娥惨淡一笑。 “教习嬷嬷说，我们唯一的作用便是成为男人的玩物。 坊内好些姐妹今日进了这个屋，明日又去了那个屋，好多人的结局都很惨，往往都是带着一身伤回来，依旧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惜，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又得强撑着笑脸去迎合下一个非人的折磨。 也有运气好的，遇见一个知道惜疼人的，会被赎身，但一辈子也都是最低贱的奴籍贱妾，一生都抬不起头。 而妾身，说来是最幸运的一个。” 刘娥无奈一笑。 “十八岁那年，宫中设宴，教坊中选了一批舞姬进宫助兴，我便是其中一人。 别人只是单纯跳舞，但我的任务却是，去爬护国王爷的床。 护国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在整个皇城有口皆碑。 但却成了奴家的一根救命稻草。 奴家不喜那种肮脏的生活，但依靠自己之力，也是无法摆脱那种现状。 作为最底层的贱奴，根本就没有与人与这个社会抗争的本事。 在那黑衣蒙面人对我下达这个命令时，我起先是抗拒的，但又没法抗拒。 我们的贱命，从来就不属于我们自己。 除了答应，妾身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那夜，我们一众舞姬在表演完歌舞后都回了教坊，但妾身却被那黑衣人藏进了偏殿中。” 想起那夜之事，刘娥的脸上竟是泛起了一抹红晕。 想起那个矜贵的男人，她很是爱慕，但又满是苦涩。 “人人皆知是王爷酒醉轻薄了我，这才没办法纳了妾身。 其实那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王爷即便是酒醉之间也是不忘排斥于我，且言语间念叨的，全是王妃的名字。 妾身想要活命，只好忍着罪恶感造成了与王爷一夜欢好的假象。 因着王爷的关系，妾身得以进入王府，得到庇护。 这十年来，王爷虽未踏足这里一步，但每日间的吃穿用度从没短缺于我。 王妃虽与王爷因着此事起了嫌隙，但也从没来奴家面前为难于我，让妾身安然度过了这十年光景。 只是，公主殿下......” 刘娥黯然神伤。 “正是因为如此，妾身才心中有愧，这些年过得很是不安，也很是痛苦。 那时妾身不敢让王爷给我放妾书，也许王爷与我都知道，一旦放我离府，出去便是一死，就是王爷也救不了妾身。 他用自己的善意保全了妾身这十年光景，足够了。 但现在有您。 公主殿下，您一定有这个能力让妾身离开王府。 也许妾身离开了，王爷和王妃才能重归于好。 妾身已经是罪孽深重，再也不能看着王爷身单影只，日日忧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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