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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溪瞄了一眼走在身侧的五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稚嫩的小脸上也是露出了厌恶之意。 第1108章 不能没了做人的底线和骨气 若是教习他们武艺是为了助长这些人的嚣张气焰，那这学堂，可就容不下他们这些害群之马了。 他又看向面色阴沉的夜御觐。 姐夫的爹爹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吧？ 毕竟学堂里出现了这样的人，与他的初衷已经背道而驰了。 看着刘小虎脸上的伤痕，司天溪从衣兜里掏出一瓶伤药递给了洛文翰。 “文翰哥哥，你给这个小哥哥处理一下伤处吧。” 若置之不理，小哥哥一定会很疼的。 夜御觐看着这么懂事的司天溪，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些许。 洛文翰见夜御觐点头应了，便拿着药水来到了刘小虎的身边。 清清凉凉的药水一涂到伤处，刘小虎便觉得浑身各处的疼痛居然渐渐消失了。 他看着洛文翰。 “这个药水好神奇！” 洛文翰满心骄傲。 “那是，这可是我大姐姐制作出来的呢。” 不光是司天溪几人，他也有呢。 只是这药水精贵，他藏在他的木匣子里一直没舍得用。 等擦完药，看着刘小虎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夜御觐这才出口问道：“都说说吧，为何在学堂内打架？” 五人纷纷变了脸色，但还是异口同声说是刘小虎偷了他们的点心还不承认，这才让他们觉得气愤，找他理论。 结果一时没能控制好情绪，打伤了刘小虎。 夜御觐听着他们的辩解，威严的眸子确实看向垂着脑袋的刘小虎。 “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见教官并未相信他们所言，五人纷纷看向了刘小虎那眸子里满是威胁之意。 “我.......我........” 刘小虎也知道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但他的爹爹是李员外家的长工。 若是今日忤逆了李小少爷的意思，怕是爹爹会丢了那份活计的。 自己能来这里上学堂，可都是靠着爹爹挣来的那份微薄的收入才满足了他的心愿。 可要是不说实话........ 洛文翰见他不说话，着急道：“有教官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还有，你若是担上一个偷儿的罪名，这武学堂，估计也容不得你了。” 刘小虎一听要离开这里，忙出声道：“禀教官，我.......我不是小偷........” 夜御觐放缓了语气。 “没人说你是小偷，但你必须将今日之事悉数说出，我才能判定此事到底谁对谁错。 别担心，在这武学堂里，不管他是谁，都不能随便欺负人。” 对上夜御觐和蔼的眼神，刘小虎心中的胆怯和害怕立马便收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家是外地逃荒过来的农人。 娘亲在逃荒路上被流民砍伤了一条腿，因无银子医治，导致她一条腿，瘸了。 后来听闻河州府富足，爹爹便带着我们一家人逃到了这里。 几经辗转下，爹爹在李府找了一个长工的活计，娘亲则是拖着病体帮另一个老爷家浆洗衣物补贴家用。 我和弟弟也在李府免费做活计，只求一日能有一顿饱饭吃........” 说起家里的境况，刘小虎禁不住揪紧了身上满是补丁的衣物。 “李老爷人还不错，对我们也算和善。 但.......李小公子一直拿我和弟弟当他的乐子整日磋磨。 不是让我和弟弟跟他的大黑狗打架，看着那大黑狗任意撕咬我们，就是让我们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甚至，他还会将尿尿在他和弟弟的身上，然后将他们当畜生一般进行凌辱。 “后来........爹爹和娘亲见我和弟弟闷闷不乐，便节衣缩食将我送来了这里，弟弟则是跟着娘亲去了别家。 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夜教官，也喜欢我的每一个同窗。 可是....... 李小少爷居然见我可以与他同吃同住，心里便不平衡了。 人前，他会装作不认识我。 但一到晚间或是逮着机会，他就会折磨我，打我....... 打我我都能忍，但诬陷我偷东西，我万不能忍。 我爹娘虽穷，但从小便教导我和弟弟，不问自取乃为偷。 我们可以一直贫穷，但我们不能没了做人的底线和骨气。 而且，学堂里学费不高，但每日的吃食很丰富，也很充裕，从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饿肚子。 所以，我很喜欢这里。 我曾发誓，一定要在这里学到高超的武艺，不说能有多大的出息，起码在遇见危险时，我能保护我自己的家人。 昨夜，李小少爷几人合伙想要让我.......让我喝他尿在尿壶里的尿液，我没屈服，还将那尿壶给踹飞了。 也许怕我将事情闹大，昨夜他们并未打我。 可今日刚吃过午饭他们就说我偷了他们的点心。 教官，我没有！ 以前，我和家人有时一整天都吃不到一顿饱饭，现在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又岂会为了一口吃的去偷拿他们的点心？ 更何况，最后一节课下学时，我和好几个同窗一起去的饭堂，一起用的午膳，还没回宿舍就被李小少爷几人带到了门口处的竹林里。 教官，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若您不信，可去问问我的其他几个同窗，我午间可是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的。” 夜御觐点头，转眸看向面前几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此事可大可小。 但只要是诬陷，都会有迹可循。 你们若是说实话，那只要取得刘小虎的原谅，此事，便不会再深究。 但若是还要撒谎到底，那我也就只能报官了。 虽然你们都还是孩子，但这件事性质恶劣，即便是我，也不能私设公堂，偏听偏信。” 一听要报官，其余几个孩子扛不住了，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教官，求您不要报官，我们都是被逼的。 是李少爷说刘小虎只是他们家长工的一个孩子，一个贱民居然也能在这里与他平起平坐，明明刘小虎以前就是他胯下的一条狗。 他使银子收买了帮着看管我们宿舍的那两名叔叔，那两人对我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我们私底下数次欺负刘小虎。” 第1109章 夜御觐很是心酸 几个孩子痛哭流涕。 “他说，我们若是不和他一条心，他就让他养的那条大黑狗来咬我们。 教官大人，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还有那点心盒，是李少爷放进刘小虎的桌仓的，他还指使我们今日殴打刘小虎，说他是小偷，说要磨去他身上的傲骨.......” 李小少爷面色苍白，想要反驳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下一刻，那两个中年汉子也被叫了过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夜御觐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倒不是因为有司晋安在场他觉得丢脸，而是，这些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这是他们第几次欺负你了？” 夜御觐问刘小虎。 刘小虎紧了紧拳头。 “算上小打小闹，共有.......十来次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 刘小虎垂着脑袋，声音也压得很低。 “教官一天教习我们习武已经很累了。 再者，我不想让爹娘听见我在学堂里打架而让他们失望。 我很抗揍，只是一些皮肉之苦，为了我心里的梦想，我能忍得住。” 夜御觐满心酸涩，大掌揉了一把刘小虎的脑袋，却让他痛呼了一声。 “都这样了，你还想忍？ 知不知道，今日若不是洛文翰挺身而出，你会........被他们打死！” 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本就命格低贱，被这些少爷打死也只是意见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再加上他们都未成年，哪怕是出了事，也构不成犯罪，最多只是拿些银钱给被害者的家人。 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若一旦出事，他的父母该情何以堪？该如何扛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啊。 那痛楚，会痛彻心扉，更将跟随他们家人一生，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这孩子.......” 夜御觐很是心酸。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了那两名中年人。 “我和我的家人都很心善，见不得有太多人在贫困与窘境中垂死挣扎，遂同意你们十个中年人来这里谋取一个出路。 因为我这学堂只要建立起来，那就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千秋万代。 我和家人帮不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但我们都是尽自己所能，能帮一人是一人。 尤其是你们，不但可以留在这里免费跟着孩子们修习武艺，每个月还会给你们每人发五百文的工钱，就是想着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初来乍到好些事情都很是陌生，有大人在一旁帮衬着总归是好的。 可你们呢？ 我将孩子们的安全交给了你们，你们却收受贿赂，漠视他们对刘小虎任意欺负，殴打。 你们也是为人父母之人，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你们难道就没有一刻感到良知被撕扯的时候吗？” 夜御觐很是痛心疾首。 自己和女儿的一腔好意终是被辜负了。 “教官大人，呜呜呜........ 都是我们鬼迷心窍，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丧失了自己的良知。 希望教官大人能够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我们一定不再犯蠢，会好好留在学堂里习武干活儿的。” 两人鼻涕眼泪一大把，哭得那是一个伤心。 夜御觐沉着脸。 “机会？你们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改过自新，可是你们没有好好去把握。 或许你们以为这李家等几个少爷家世不错，能为你们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 再加上刘小虎性格软弱，就是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别人。 这就让你们以为，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只要蒙混过去既能与李家少爷交好，又能为你们带来利益，何乐而不为？ 可你们想过没有？ 当初若是我这学堂不收你们，你们哪来的机会免费修习武艺？又哪能一日三餐顿顿饱腹？又哪能一个月得来养家的银钱？ 我将你们当做自己人看待，也从不派人跟着你们督促你们，时时看你们是不是称职。 结果.......你们就是这样敷衍了事，与他人沆瀣一气。” “教官大人，一切都是我们鬼迷心窍，还请教官大人能原谅我们这次.......” “晚了！” 夜御觐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们走吧，以后在这红沟村的地界儿，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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