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魏王。 叶蓁蓁恍然大悟,跟着崔维桢上了二楼,结果看到了不少熟人,莫晴薇和楚凝嫣都在,一见她就高兴地迎了上来,莫晴薇笑道,“知道你要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可把你给等到了。” 见到小姐妹,叶蓁蓁也开心,心底那点拘束很快就消失了,与崔维桢给魏王殿下见礼,魏王身边有一位宫装丽人,容貌端庄秀丽,气度雍容华贵,应该是魏王妃。 崔维桢的称呼也证实这一点。 魏王妃同样平易近人,亲切地看着叶蓁蓁,说道,“崔夫人,本妃对你闻名许久了,晴薇没少在本妃面前夸你,今日可算让我见着真人了,果然是钟灵毓秀般的人物呢。” 叶蓁蓁惊讶地看了莫晴薇一眼,得到她狡黠的一眨眼,她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好友不余遗力地替她刷好感。 心中记下这份情谊,她也落落大方地对魏王妃行礼,谦虚道,“王妃谬赞了,您才是神仙妃子的人物,独创的簪花小楷备受推崇,小妇人不才,不敢与皓月争辉。” 魏王妃未出阁前就是个响当当的大才女,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书画,都是一绝,丝毫不逊色于寻常读书人,甚至还有凌驾之势,叶蓁蓁对其神交许久,言语中的敬重,是发自内心敬重的。 想想看吧,穿越回去古代,看到卫夫人、李清照般的传奇女子,没有几个能够保持镇定的。 魏王妃顿时掩唇轻笑,转而对崔维桢说道,“你的夫人可真有趣,瞧着说话的模样,到与你有三分相似。” 崔维桢看了叶蓁蓁一眼,唇角轻轻挑起,“内子的启蒙夫子乃学生,学了几分相似,让王妃娘娘见笑了。” “琴瑟和鸣,倒也不是一方佳话。” 魏王妃知道魏王有事与崔维桢相谈,便拉着叶蓁蓁的手说道,“听闻你独创了一门素描画法,我心中好奇许久,崔夫人,能够让我见识一番” 叶蓁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小妇人献丑了。” 魏王妃非常周到,连宣纸和炭笔都准备好了,可见是从莫晴薇那儿打探到消息,往常她们小聚,叶蓁蓁也给她们画过素描的。 叶蓁蓁对人物画像最熟悉,便对魏王妃说道,“王妃娘娘,小妇人给你画一张人物像如何” 魏王妃自然应允,非常配合地坐上椅子,方便她作画。 叶蓁蓁从未放弃过对素描的练习,瞬间就有了构图思路,炭笔刷刷刷地在宣纸上作画。 她画的是魏王妃的半身像。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一位云鬓高叠,钗环坠点的端庄妇人跃然纸上,只见她保养得宜的素手轻搭在交椅把手上,指如削葱根,质地温润细腻,丝毫看不出这是炭笔所做。 再看五官,柳眉含黛,凤眸带笑,浓密挺了翘的睫毛之下,还能看到她带着亮光的瞳孔,即便她没有笑,也让人感受到亲切和温和。 鼻子被打磨得非常细腻,几乎看不到线条的痕迹,但又偏偏绘画出挺了翘的弧度,比象牙色稍暗一些,但也足够让人感受到画中人的肤如凝脂。 五官已经出彩至极,身体部分也未尝落下,衣裳上的每一道花纹和褶皱都被她描绘出来,只需看着,就能想象出贵妇人闲坐的姿态。 谁说写实画失去了意趣,只要够逼人,也能带人身临其境,受到美得熏陶。 莫晴薇和楚凝嫣已经见识过叶蓁蓁的画技,在看到成像时勉强能够镇定,但魏王妃的侍女就不一样了,在叶蓁蓁作画时她们就聚拢在身边,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等到落笔后,其中一位婢女更是忍不住说道,“王妃,您在画上活过来了!” 魏王妃看不到叶蓁蓁的画作,早已经心痒难耐,现在叶蓁蓁落笔,再加上贴身婢女的话,立马急不可耐地走过来,才一看,也被惊艳到了。 她失态地张大嘴,“这、这真是用炭笔画出来的” 但看那些柔顺细腻的鬓发,温润洁白的五官,和精致华丽的服饰吧,哪怕没有颜色的点缀,也精致出彩,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法,着实惊呆了见多识广的魏王妃。 她惊叹道,“我听闻崔夫人擅长用炭笔作画时,也曾尝试着用来绘画,效果实在难以入目,今日一见崔夫人的画作,真真是惊为天人,这样的技法,已经近乎于道了。” 魏王与崔维桢谈话结束,听到角落地喧闹声,便好奇地走过来,魏王正好听到自家王妃的话,过去一看,也是愣住了。 黑白二色绘画出来的人物静静地呈现在眼前,乍一看去,仿佛是真人跃然纸上,无论是相貌和神态,都逼真至极。 他发出与魏王妃同样的惊叹,“黑白二色居然也能把人物像画得栩栩如生,维桢,崔夫人的素描画,与你的须弥画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崔维桢看了叶蓁蓁一眼,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和愉悦,说道,“学生的须弥画正是受内子启发,素描当属鼻祖。” 第163章 千古愁思 崔维桢在相国寺梅林时就承认他的须弥画是受叶蓁蓁的启发,但因没有得到验证,相信的人并不多,但只要看到叶蓁蓁的素描,大部分人都会相信他的说法。 魏王终于对叶蓁蓁正眼相待。 他在相国寺见过叶蓁蓁,当时他只当此女是崔维桢的附庸,并为妻族不盛感到可惜,现在已经改变了想法,即便她有诸多不足,单凭这一手素描之法,堪称为才女。 世人对有才华之人总是宽容的,特别是才华和美貌兼备的女子,魏王碍于男女之别没再失礼打量,但他对叶蓁蓁已经改观不少。 魏王妃同样如此,她对自己的画像爱不释手,即便知道这是叶蓁蓁替她作的画,还是非常敬重地问了一句,“崔夫人,这副画像可否送给本妃收藏” 自己的作品能受到欢迎和喜爱,叶蓁蓁心中无比满足,笑着说道,“拙作一幅,能够入王妃娘娘的青眼,是小妇人的荣幸。” 接下来便不愁话题,魏王妃非常虚心地向叶蓁蓁讨教素描画法,叶蓁蓁非常乐意分享,毕竟文化只有传承才具备生命力。 魏王夫妇并没有在赏灯楼久待,在看完表演后就离开了,叶蓁蓁问楚凝嫣,“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回家还是继续逛” 楚凝嫣说道,“训庭他们在醉歌楼,我们打算过去,你们呢” 叶蓁蓁看向崔维桢,只见他摇头,“我们不去了。” 楚凝嫣和莫晴薇并没有强求,待她们离开后,叶蓁蓁才问崔维桢,“国子监的学生在醉歌楼聚会你怎么不去参加” “并不是什么重要聚会,不必参加。” 崔维桢并没有把聚会放在心上,与其花费时间与外人待在一起,他更愿意陪叶蓁蓁逛街。 “上元节有意思的景色不仅仅于此,继续去看看吧。” 叶蓁蓁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把今晚的行程全部交由他做主——时逢年节,崔维桢难得地宽容,只要叶蓁蓁对某些东西或者食物感兴趣,他也没太苛刻地阻止,因此逛了一圈下来,她肚子吃得滚圆,崔维桢也被迫吃了不少。 因为吃的太饱,叶蓁蓁浑身懒洋洋的,半倚半靠在崔维桢身上,像块癞皮糖似的,崔维桢起初还有形象包袱,但终究忍不下叶蓁蓁的眼神攻势,默许了她的赖皮行为。 毕竟大街上抬眼看去尽是亲密的男男女女,两人黏糊的行为一点也不突兀。 现在两人在河边。 河岸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摊子,都是在卖河灯的,来此的游人也大部分都会去买一盏河灯,写下祝福后放入河流中,这是一种祈福仪式。 崔维桢知道叶蓁蓁会感兴趣,直接带着她走到摊子前,买了两盏荷花型的河灯,从摊主那儿借来纸笔,写下嘱咐后仿佛灯内,就可以拿去放了。 崔维桢很快就写完了,搁下笔,发现叶蓁蓁还在认认真真地写着,小小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他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写了什么” “不许看!” 叶蓁蓁警惕地看着她,双手遮掩住纸片,生怕被看到似的,“这是秘密。” 崔维桢一时失笑,这副戒备的模样让他想起国子监岁试时,同窗们担心被人偷窥试卷时的模样,不过是几句祝福,有什么好戒备的。 即便不用看,他大概也能猜到写了什么,便非常君子地收回目光,等她终于写完塞好纸条,两人才一起去放河灯。 河边挤满了人,两人选了僻静处相继放下河灯,叶蓁蓁看着河灯顺着河水慢悠悠地飘走,很快就混迹在千篇一律的河灯之中,辨认不真切了。 但寄托的情丝,却萦绕在怀,久久没有散去。 ——是的,她刚刚之所以遮遮掩掩不愿让崔维桢看,只因为她在纸上写上了对另一个时空亲人的祝福,若是让他看到了,难免说不清。 虽然隔着一个时空,但她希望家人能够收到她的祝福,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每当新年团结的时候,叶蓁蓁格外思念另一时空的亲人,愁绪在心中郁结,免不得在眉宇间彰显了几分,崔维桢察觉到异常,眸光微凝。 他轻声问道,“你是在思念远在临西县的家人吗” 此情此景,他只能有此猜测了。 差不多也是这样了。 叶蓁蓁无法解释,只能点头应是,崔维桢对此毫无办法,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指着河灯说道,“此河与皇宫内院相通,每年上元节都会有妃子的宫婢放河灯祈福,因此家里有人在宫内的,都会特地在河边守着,就盼着能看到自家人寄出来的河灯呢。” 叶蓁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道,“听说宫女每月都有机会与家里人见面,她们家人为何还要辛辛苦苦地守在河边大海捞针” 她左顾右盼,还真看到不少在河里捞河灯的人,应该就是那些宫女的家人了。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样的场景,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酸。 崔维桢摇了摇头,“有机会见家人的,大多是主子面前有头有脸的宫人,或者是有银子打点到位的,一些身份低微的小宫人,很难有机会见到家人。” 叶蓁蓁心中恻然,再看那些捞等的百姓,目光多了几分怜悯,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捞灯,似乎是有的放矢的。 “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崔维桢对叶蓁蓁的细心表示赞许,说道,“宫内的河灯与宫外的有差别,再加上各家都有独特的暗号,他们家人只需要看河灯上的标记,就知道是不是自己所等的河灯了。” 叶蓁蓁点头,跟前正好有一盏河灯飘过,材质与样式果然有别于他们在河滩上买的普通河灯,她好奇地瞄了一眼,隐隐可见里面的字条,“爹娘”二字清晰可见,应是家书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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