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雪一个女人,感觉半边魂儿都快酥了。 这应该是大部分直男的理想型吧! 通过牧惜蕊,她大致了解了小舅的情况,咳血、尿血、腰痛、水肿、疲倦不堪,家里上下都急坏了,衣不解带地在病窗前侍奉,尤其是晏仁卿。 “小叔对公公无微不至,照顾得极为尽心。汤药从不假手于人,一勺一勺地亲自喂,还每日帮公公擦身梳洗。那些本该是下人做的活儿,他都亲力亲为。” 牧惜蕊一脸敬佩,但语气有些泛酸,“都不给我们表现的机会。” 慕听雪宽慰道:“二表哥政务繁忙,仁卿是帮二表哥分忧。” “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 牧惜蕊幽怨道,“嫁给他几年,他只爱读书工作,从不以妻子为念,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人。真羡慕殿下,嫁了个体贴好郎君,对您百依百顺,轻怜重惜,为了陪伴您甚至连大朝会都不去。” 摄政王沉湎于新婚妻子的温柔乡,连早朝都不上了的事儿,云都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何止不上朝,甚至还专门和长公主一起翘班去外地游山玩水耍了半月,何等的温柔小意! 她自个儿的夫君呢。 那就是块木头! 还是个于女色上并不十分要紧的病木头! 一个月能同房个一两回已属难得,最近公公病重,夫君在朝中要干父子两个人的工作,常常睡在尚书省,已经很久没和她…… 她二十啷当芳华妙龄,哪里受得这个寂寞。 “这……” 慕听雪微愕,才明白过来二表哥和二表嫂的婚姻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一个是工作狂清心寡欲,一个是情感需求得不到满足。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同情谁好。 二表哥是小舅指定的继承人,是作为下一任尚书右仆射培养的,勤学苦读、参与朝政、家中大事样样缺不了他。他生来肩负家国责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加上天生体弱贫血,五劳七伤,日复一日,哪里还分得出多余的精力,去时刻关注一个父母硬塞给他的政治联姻妻子? 二表嫂花容袅娜、性感尤物,自小被家里宠爱着,婚前被跪舔她的世家子弟们奉为女神,婚后却只有一个对她不感兴趣的冷淡夫君,这落差太大了,难以忍受,寂寞熬煎。 “殿下,您帮我劝劝夫君。” 牧惜蕊轻轻地摇晃着长公主的胳膊,眼睛里充满恳求,“您是他上司,他听您的话。” 慕听雪说着宽心话:“好,我找机会,跟二表哥聊聊。” 看得出,女方是想挽回、修复这段关系的。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入得病房。 慕听雪看到了再次病重的晏锡。小舅状态很不好,面色苍白,瘦得脸颊都凹陷进去了,但四肢却水肿着。 宣德炉内,温着一壶新鲜的热牛乳,旁边还有半碗没喝尽的。 “谁给病人喝的牛乳?” “是父亲要喝的。”晏仁卿见到长公主,心中欢喜不已,“他戒了酒之后,就改喝这个了。” 慕听雪注意到,漂亮的公子憔悴了许多,有了明显的黑眼圈,下巴上竟然长出了一层淡青的胡茬子,可见侍疾辛劳。 “胡闹,小舅肾脏不好,不能喝高蛋白的东西。” “有这种事?” 晏仁卿万分震惊,紧接着,表情又变成了懊恼和自责,“怪我,没有事先请示您,就给父亲喝牛乳。” 慕听雪微微蹙眉。 小舅虚弱地拉住了她的袖子,没有血色的唇微动:“不管仁卿的事,是我咳咳……要喝的。不能饮酒,嘴……嘴巴没滋味儿。” 慕听雪叹息,赶忙给他诊脉。 注射了去水肿的利尿剂,以及可以缓解肾功能衰退的双嘧达莫。 并且把之前解砒霜之毒的特效药,又给他服了一粒。 “这种解药,之前留给您的,按时吃了么?” “吃了。” 晏锡疲倦地抬了下眼皮,“仁卿那孩子,喂着我吃的。” 慕听雪狐疑地嘀咕着:“那就怪了……若吃了特效解药,小舅体内令怎么还有残毒。” 晏仁卿装作乖觉的模样,侍立在一旁不言语。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他不过是偷偷把砒霜解药胶囊里的药粉,给倒了出来,换成了白面。 长公主留了四颗特效解药,都按时吃到晏锡肚子里了。反正也没有证据。 慕听雪中西医结合,给小舅吃了解毒和治肾病的药,又给他做了针灸。一套流程下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晏锡的脸色,已有好转,不似刚进门时那么难看了,没再咳血。 “小舅体内残毒彻底清除之前,我就暂住在右相府。” 慕听雪知道有问题,推测是府内被安插了钉子,要么是对特效药动了手脚,要么是对小舅二次三次投毒,但不知道钉子是谁。
第365章 温泉浴 长公主住下,相府上下,自然是颇感殊荣、欢迎之至。 晏锡非常高兴,病似好了大半,容光焕发,语气轻快道:“宅邸东边儿,新修了个万年阁,殿下可搬进去住。” 这是他亲姐姐唯一的女儿。 小时候,还长来家里玩儿,他也经常带着明月、晏泱、南业进宫陪她玩儿。 现如今,清鸢嫁回晏家,亲上加亲,做了晏家的主母。还特意来府上探望他这个舅舅,为了方便给他治病救命还特意住下,他定要一尽地主之谊! “万年阁……不是给宏儿修的么。” 牧惜蕊听到这话,当即有些不高兴了,但她一个儿媳怎好当众反驳公爹,只能心里偷偷抱怨,“那万年阁占地广阔、木槛雕栏、绮窗丝帏,还有许多玉器古鼎,花了许多金银来建。之前说,是给长孙准备的。” 她与晏南业有一子,两岁半的男娃儿,名唤晏弘。 因儿子年幼,所以是养在亲娘身边,暂与她住一处的。 牧惜蕊现在住的元贞楼,连万年阁的一半都不及,而且一应家具陈设都普通,远不如万年阁奢华。她还盼着,沾儿子的光,母子一并搬进去呢。 “不必麻烦,我住泱泱在相府的屋子就行。” 慕听雪知道,夫君常与这边来往,早年更是由小舅亲自抚养过。 晏锡觉得怠慢:“怎好如此?咸亨阁有些年月了,不若万年阁簇新……” “有年月才好。” 慕听雪浅笑着道,“我还想欣赏一下他少年时期的痕迹呢。” 晏泱眸若郞星,似有光:“我少年时写了一幅字,此刻还挂在咸亨阁中,夫人不妨前去品评一番。” “真的?那我可要看看。” “也罢,随你们罢。”晏锡猝不及防被喂了狗粮,笑意一路蔓延到了眉眼间,二目莹莹。 他若真挨不过这场病。 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大哥,也能心安理得跟大哥说,晏泱有出息了,还娶了个特别好的媳妇儿,就是二姐的女儿,他们小两口极恩爱,他这个当弟弟的也算不负所托。 牧惜蕊见长公主给公爹看完了病,就搬去了咸亨阁,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 晏南业一袭狐裘大氅,也回到家里来,十分热络地帮摄政王长公主张罗住处,三人聊了约莫两个时辰的政事,包括开科举的进展,离党这半个月的骚操作,以及北屿骚扰边境、鲁蕃新王不臣之事。 从咸亨阁出来,天已麻黑。 穿过一段扶苏长廊,晏南业看到妻子小牧氏,正斜倚在月牙门边,面色不善地瞪着他。 “呦,我当是谁?可还知道回来。” 面对妻子的阴阳怪气,晏南业并未反驳,没有与她争吵的意思。 表妹半个时辰前,还劝了他,多顾念些妻儿。 他兀自进屋,倒了一杯热茶,取出一粒表妹给他的琥珀酸亚铁,就着茶水吞咽了下去。好奇怪的药名儿,不过他已经吃过一盒,效果不错,血气有所恢复。 牧惜蕊见他不与自己争执,却不饶他,继续道:“我当你多忙呢,摄政王和长公主来家里,你就颠颠儿地回来了。我病了差门子给你送信,让你回来,你就推脱。” 晏南业,看着双手叉腰,中气十足极健康的小牧氏:“你哪儿病了?” “我难以思眠!” “父亲重病,全家都难以入睡。” 晏南业面上古井无波,眉目如疏星,他单手凝握成拳,于唇边压抑地咳了几声。 矜贵公子,温润如玉,相貌是一等一的好,气质更是极儒雅。虽然瘦,但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肤色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 “我……”牧惜蕊很是气恼,心里一股子邪火。 她不是因为公公的病,难以入眠,而是因寂寞辗转反侧,但如此骚情的话,怎好对这个比玉还要冷淡的男人说? 晏南业自怀中,取出一支紫珍珠簪子,递给了她。 牧惜蕊得了簪子,喜不自禁地坐到梳妆台前,重新挽了个发髻,对镜照啊照:“这是云都紫珍阁的新品吧,可时兴了,紫色珍珠可真好看。” 没有听到丈夫的回应。 牧惜蕊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去内室带宏儿玩去了。 她追过去,喜滋滋地问:“这紫珍珠簪子,是特意给我买的?” 晏南业抱儿子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下。 是表妹给的。 与治体弱之症的药,一并塞给了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亲手送给妻子。 “哼,还算你有良心。”小牧氏已经完成了自我脑补,一只纤纤玉手轻抚着簪子上硕大的紫珍珠,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斜着他。 丈夫难得回来陪她和孩子,还买了极贵重的美丽首饰,她一颗心儿无比雀跃,立刻去准备了梅汤,温热的汤泉,撒上梅花瓣。 本计划着,来个鸳鸯浴。 好好温存一番。 谁曾料想,她撒完了花瓣和香料,回到内室一看,晏南业已经倦极,趴在儿子的小床边上,睡着了。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明显的黑眼圈。 小牧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满心失落。 咸亨阁。 慕听雪仰起头,看着厅中央,一幅精心装裱的字,念了出来:“含弘光大,品物咸亨。” 这句话,取自《易经》。 意思是大地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蕴藏美好,万物皆是顺遂。 “娘子以为如何?” “噗。” 慕听雪被这个称呼给都逗得乐不可支,“相公的字,自是秒级。笔势洒脱,少年风发,毫无匠气。” 晏泱唇角上扬。 慕听雪继续夸道:“想不到,相公少年时期,就立志高远,但求国家安泰,万物亨通。” 晏泱从背后,拥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地蹭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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