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岭老王妃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是……是手底下铺子的盈利。” “骗谁呢?” 慕听雪刨根问底,“就王府那十来个铺子,过半都经营不善濒临倒闭,能赚几个?” 覃岭老王妃擦了擦汗:“南宫家时不时地会资助邑儿一些……”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慕听雪一拍桌子,“啪”得一声巨响。 白帝城,府衙。 “快!柴大人被抓了,长公主要来府里查税,赶紧把那些钱粮账册文件找出来,改了。” “改?这恐怕来不及了,十几年应该交到长公主那儿的食邑赋税,都被贪墨下来了,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干净的?” 两个师爷,一老一少,此刻急的是焦头烂额。 梁小师爷疯狂地在抽屉里,找钱粮赋税的官书文件,准备把账给抹了。 他们俩,就是专门帮柴宁做假账的。 然而。 已经迟了。 “嘭!”一队镇北军士兵,撞开了师爷做账的房门,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就把两人给逮捕了起来。 慕听雪走了进来。 她乜了那两个做假账的古代会计一眼,而后气定神闲地拿起桌上的钱粮账本,细细翻看起来。 所谓食邑万户,就是在她的封地白帝城内,有一万户人家,向她交税纳贡。 “好,非常好。” 慕听雪看着看着,就气笑了,“十五年的食邑,五、四、一,被你们贪墨下来分了。五分归覃岭老王妃,四分归柴宁,还有一分归你们两个做假账的师爷。” 老师爷见东窗事发,心脏承受能力不行,直接晕了过去。 梁小师爷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长公主殿下饶命!小的知罪,但小的是被逼的!小的因为学过算学,所以被柴大人瞧上,硬被他拉来府里做这些昧良心的假账,还用家父性命相逼,小的哪里敢拿公主您的食邑收入?” 慕听雪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巧了,我今儿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薰雨楼吃饭,遇上了梁老板。” 梁小师爷猛地抬起头,绝望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希望之光。 难不成,爹已经使过银子了? 太好了,长公主若是收了银子,会从宽处理的,饶他一条小命…… “梁老板说,你这个官儿,是花了四万两银子捐的。可没人逼你。” 这一句,听在梁小师爷耳朵里,不啻于死亡的丧钟,他哭得如丧考妣:“呜呜呜,小人媳妇儿还怀着孩子,小人愿意揭发检举柴巡抚和覃岭老王妃,将功折罪,只求长公主殿治罪的时候,砍小人一颗脑袋便是了,放小人家人一马。”他怕夷三族。 慕听雪认真地看着梁小师爷做的账,暗道一声厉害。 会计嘛,是一个上限很高的职业,做得不好,很快就会被老板炒鱿鱼;做得太好,老板很满意,那日子也是越过越有判头。 魔都有一所监狱,提篮桥高级MBA总裁班。 但凡经济罪犯,那智商都杠杠的。 就比如这个梁小师爷,能连续好几年帮柴宁把那么大笔的万户食邑税收,给贪昧下来,表面账目还做得光烫漂亮,可不他娘的是个人才。 提篮桥刑满出狱的高级会计,那可是五百强企业抢手货,就业不愁。慕听雪有心把这个梁小师爷收编,但不是现在。 “先各打一百大板!” 慕听雪指了指两个做假账的师爷,柴宁,以及——南宫心慈。 “我?” 南宫心慈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尖叫道,“我是覃岭老王妃!我是覃岭王的亲娘!是宗室勋贵!怎么能打我的……我的……” 慕听雪颔首:“对,就是打屁股。” 所谓打板子,亦称廷杖,是一种酷刑,扒掉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高高举起碗口粗的大棍子,以一个极狠厉的力道,重重砸下去。 这跟你爸妈用皮带抽你不一样,此刑罚,在古代是经常打死人的。 屁股开花,血肉模糊。 “消息放出去,一刻钟之后,拉这四个罪犯到府衙辕门前,那个极宽敞的大坪上公开打。” 慕听雪唇边勾起了一抹坏笑。 南宫心慈惊悚了,一张脸扭曲了—— 什么意思? 让全城百姓都过来欣赏她被打屁股? 她可是从一品的老王妃,被那么多人围观,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长公主殿下,小人要揭发!”梁小师爷看慕听雪并没有要夷他三族的意思,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指着柴宁就道,“这个奸臣不止贪墨了您的食邑税收,他还在白帝城兼并农民的土地!” 柴宁嘶吼道:“姓梁的,老子待你不薄!这些年好处没短了你的!” 慕听雪鼓励道:“说清楚,如果有确凿的证据,给你减10板子。” 梁小师爷膝行着,因镣铐加身速度很慢,但还是让他蹭到了一个抽屉旁边,拉开之后,取出了整整一沓文书:“这些,都是田契。有的是城东的水田,有的是城南的麦地,亩数、块数、界桩都记载地明明白白,田主栏都写着柴宁的名字,都是他这些年利用职权之便,非法兼并来的。共计十九万亩。” “十九万亩?” 慕听雪接过来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她一万户的食邑,一户十五亩,才十五万亩而已,“你这个巡抚当的真可以啊,土地竟然比本公主的还多,俨然成了白帝城最大的地主了!” “小人,还要揭发!那个上锁的抽屉里,还有田主栏名字是南宫心慈的田契,累计二十五万亩!”梁小师爷指着房间西北角,一个很隐秘的暗格抽屉,“钥匙在柴宁手上,小人也只是偶然偷看到一次而已。” 南宫心慈挣扎着喊叫:“没有!你冤枉本王妃!那是柴宁干的,不管本王妃的事,本王妃只是挂个名儿!” 头上的珠翠首饰都掉了下来,俨然已经成了个疯婆子。 慕听雪让镇北军,把暗格的锁,暴力拆卸了。 果然又收获了一沓厚厚的田契。 “非常好,再给你减刑十大板。” 就这样,梁小师爷一路揭发,硬生生把自个儿一百大板,给减到了五十大板,把柴宁当白帝城巡抚这些年干的破烂事,贪污的各种东西,都抖得干干净净! 一刻钟的时限到了。 十个镇北军,把这两个师爷、柴宁、南宫心慈弄到了府衙辕门口。 宽大的石坪上,数以万计的白帝城百姓,围过来看打屁股。他们大多穿得破破烂烂,大冬天的,脚上甚至没有一双棉鞋,还踏着草鞋,可见日子过得有多惨。 “打!” 慕听雪一声令下。 身材高大、十分彪悍的镇北军将士们,高高举起大板子,以一个极强的加速度,重重地向四个罪人的屁股上,砸了下去。 砰砰砰! 板子声落下,伴随着的,还有受刑者歇斯底里的哀嚎。 其中就属南宫心慈哭嚎的最厉害,像杀猪一样。 “你们这帮奴才别碰我,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呜呜本王妃的屁股。” “痛。啊痛,啊痛……不对,我乃覃岭王之母,你们,呜呜呜呜,兄长啊。” 三十板子下去,基本就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屁股了。毕竟,行刑的不是小太监,而是晏泱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那力气,就算没有大粗棍子,一巴掌砸下去都能穿金裂石。 来围观辕门廷杖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有不少还是在府衙后院儿,做徭役苦活儿的农民,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都是土,当看到奴役他们的柴宁被打得哀嚎连连血肉模糊,一个个开心地笑了。 “俺看着挺舒服的。” “俺也一样!” “打得好!奶奶个腿的一年让俺做八个月徭役,呸!” …… 慕听雪揉了揉耳朵,南宫心慈怎么不叫了? 哦。 不动了。 “回禀长公主殿下,覃岭老王妃不经打,已经凉了。”
第138章 改天换日 “死了?” 慕听雪感慨道,“这也忒不经打了,才三十板子,便宜她了。” 周围的人畏惧地瞧着她,这公主是活阎王啊! 郑含远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抽了一口凉气,无措道:“殿下,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只是用个刑,竟把覃岭老王妃给打死了,还没有押解入京呢。打死了她,覃岭王和南宫大司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慕听雪淡定道:“慌什么,就南宫心慈犯的事儿,按照《云煌律》,怎么治罪都不过分,千刀万剐都是轻的。至少得夷三族。” 包括,父族,母族,妻(夫)族。 真这么算,那南宫家、离家,甚至是谢氏皇族都得完蛋。 “是卑职大惊小怪了。” 郑含远惊魂甫定,同时,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上司——他要向长公主学习,熟读背诵《云煌律》共计一百零八卷。 以前以为,只有就职刑部、大理寺这样儿的司法机构,才需要背法律卷轴。 可经过这次,看到长公主两次驳倒柴宁,都是因为对本朝法案了如指掌。 “禀告长公主,一百廷杖打完了,那个老师爷也断气了。”执刑的镇北军士前来汇报。 慕听雪颔首。 她看了一眼,柴宁就剩一口气了,梁小师爷只挨了五十板子但也去了半条命。 杖杀,是为了震慑,为了立威。 那么下一步,就是安抚。 “自柴宁任白帝城巡抚七载,兴建府邸园林,私吞赋税,兼并土地,大肆敛财,欺瞒朝廷,可谓是罄竹难书,死不足惜!即日起罢去官职,收监大牢,七日后押解云都处斩!” 慕听雪立于高台,凤凰于飞的公主礼服,好似天生就焊在身上一样,她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有一种端庄持重的皇家威严,“你们都是无辜的,本公主向你们谢罪——” 言罢,深深鞠了一躬。 辕门大坪上,所有的百姓,纷纷仰起头,神色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就是天家长公主的气魄,敢于向万千黎庶低头认错! “白帝城本是我的封地,这十几年,让你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内心实感愧疚。即日起,把柴宁、南宫心慈此二犯兼并的所有田地,以及本公主麾下的十五万亩地,全部退还本城百姓!免去三年徭役!凡因柴宁苛政徭役重赋而死者,家中鳏寡孤独,皆由府衙赡养!” 慕听雪一番言语,沉稳而有力。 一时之间,下方的数万百姓,纷纷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眼神,仰望着他们的君主! 把田还给他们? 不用再无休止地被官府征去做好几个月徭役了? 孤儿寡母,能得到府衙的赡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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