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斜靠在墙壁,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想着事情,月光下,他颀长的黑影被折断落在墙上,一片寂静的四周,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噃 循声望去,先看到一张狰狞的面目,后看到面目上一双白色的鞋。 江砚舟泯灭烟头,丢进垃圾桶,迈腿跨了一步,便看到女生平日柔和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沉冷,“知道陆明屿为什么暴躁吗?” 脸色青紫的男人动弹不得:“不……不知道。” “遗传的。”陆漾皮笑肉不笑道,“一代比一代暴躁。” “大姐,我得罪你了?” “陆明屿得罪你了吗?” “没有啊。”噃 陆漾一歪头,复述他的话:“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也想问,陆明屿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拿矿泉水砸他?” “我不是有意的,而且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陆漾说。 嘴上说着对不起,踩人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 黑粉装粉丝参加活动,趁机做坏事,只要肯道歉,明事理的偶像肯定不会计较。噃 男人怒骂了句脏话。 陆漾单手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给脚下的人拍了两张照片:“陆明屿每因你受一次伤,你的伤就会比他重十倍。” 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以恶制恶,有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漾挪开脚,抬眸瞬间对上了站在不远处江砚舟的目光。 黑粉趁机踉跄跑了。 陆漾愣神时,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 她划过接通,贴近耳朵,便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有空吗?我还欠你一顿饭。”噃 江锦时要让他请她吃饭感谢她,但上次她还有事就拒了。 江砚舟的车就停在路边,他是烟瘾犯了,临时下车抽烟的。 陆漾应好,走向他时,晚风夹着一股烟味飘过来,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烟味。 陆漾心不在焉走得慢,江砚舟双手插兜,也放慢了步伐。 许是被他撞破了她的恶,这顿饭,她吃得很安静。 从餐厅离开,他主动要送她回家,陆漾婉拒了,江砚舟没强求。噃 后来,她租的房子在他住的地方楼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加上江锦时的助攻,联系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认识的第三个月,周六中午,江砚舟忽然接到了陆漾的来电。 她问:“你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吗?”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说:“爱是一种痛觉。你觉得有人愿意痛苦一生一世吗?” “啊?为什么说是痛觉?” “爱这个词很宽泛,爱是一门哲学,而哲学与其说是“爱智慧”,不如说是“直面痛苦”。”江砚舟很有耐心阐述自己的观点。 “这样子啊,感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是一种朴素自然的愿望,不过这种念头也几乎没在我的大脑里出现过。看过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只有一生一世而没有一双人,《莎乐美》只有一双死人而没有一生一世……所以,你是对的!”噃 江砚舟:“……” 陆漾又问:“要是命运给你红线,你是会牵,还是会剪短?” 江砚舟没直答,“你呢?” “别说命运的红线了,我连命运的菜刀都没资格得到。”陆漾恳求道,“我的菜刀坏了,你能借我把菜刀吗?” 江砚舟:“……” 绕了那么长的话题,结果是为了借菜刀。 江砚舟想法跟着她偏了,“拿菜刀砍断红线?”噃 “不是,我饿了,要做饭,但菜刀坏了。” “想吃什么,上来,我给你做。” “真的吗?我立马来!” 挂掉电话,江砚舟无奈笑了。 他都不知道她开心什么,不就一顿饭吗。 餐桌上摆着三道菜,陆漾吃得津津有味。 江砚舟看向她,挑了个话题:“早上吃了什么?”噃 陆漾老实说:“早上没吃。” “早上还是得吃,”江砚舟顿了顿,说:“你来不及做早餐,可以上来吃。” “你知道我几点出门吗?” “八点半。” “嚯,竟然还真知道,你是不是在我家装了监控?” “我想知道,还用不着如此卑劣的手段。” “……”行吧,让你一步,不追问了。噃 陆漾把一口菜送进嘴里,瞥向他,兀地问:“你没谈过恋爱吗?” 江砚舟神情带点戒备注视她。 陆漾说:“我就是有点好奇,像你这种长相的人,谈了几次恋爱,感觉你不太相信爱情,是不是受过情伤。” “我什么长相?” “恶魔看了都会赞叹一句,此乃人间尤物的长相。”陆漾夸张道。 “……”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没关系。”噃 他默了两秒,又开口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了解一下朋友。你要是想知道我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没谈过恋爱,没受过情伤。” 她一脸坦然自若。两人相较,他反而是扭捏,放不开的那个人。 吃到一块辣椒,有点辣,陆漾几口就把手边的水喝完了。 江砚舟起身,拿过她空的杯子:“我给你倒。” “谢谢。” 陆漾双唇辣得微微红肿,江砚舟看她的眼神里,含着某种危险,转瞬即逝。噃 见他怔住,陆漾举起手中杯子,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问他:“你也要喝吗?” 下一秒,却发现他视线停留的位置不对,她不自然抿了抿唇。 与其同时,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空气好像稀薄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时间的缝隙里偷偷发酵。 陆漾眼珠子转动,认真说:“外婆说过,恋爱时看缺点,结婚后看优点。” 江砚舟困惑。 “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缺点。”噃 她的语气像是在说我抓到你了。 江砚舟突然有些燥,明明已经到冬天了。 “江砚舟,你长得有点高,仰头看你好累。” 陆漾和人相处很有分寸,随和又有礼貌,但认识久了,你就会发现她蔫坏蔫坏的。 秋去冬来,淮城的冬日连风都是刺骨的寒冷,陆漾每日忙得早出晚归,没有心思注意楼上的人什么情况,是江锦时给她打电话。 “姐姐!小舅舅要香消玉殒了!!” 陆漾笑,“香消玉殒可不是这么用的。”噃 “那怎么用?” 江锦时小朋友十分好学,让一旁盯着他打电话的小舅舅本人脑袋更沉了。 “香消玉殒说的是像玉一样殒落,像花一样凋谢,比喻年轻貌美的女子死亡。” 江锦时稚气声音道:“姐姐这么年轻貌美可不能香消玉殒!” “小时嘴巴真甜,但不能这么夸女孩子,只夸好看就好。” “嗯呢!姐姐真好看!” “对了,你刚刚说你小舅舅怎么了?”陆漾想起来。噃 “小舅舅他……”江锦时忘记了,看向江砚舟求助,停顿了好长时间。 江砚舟:“……” 半晌,江锦时奶声奶气说:“小舅舅重感冒好几天了,吃药一直不管用,姐姐你有没有办法呀?” “去医院了吗?” “没有。” “让他去医院。”陆漾没想趟浑水,她每次忙起来都会抛开他,更何况她隐约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不自觉过线了。 “不行!小舅舅他晕针,不能去医院,去医院姐姐会给他打针!”江砚舟没来得及阻止,江锦时已经说出了口。噃 “晕针?”陆漾有些意外。 “嗯呢!” 那他上次…… 陆漾没有再说,挂了电话,换身衣服就上楼敲门,开门的是江锦时。 看见她,他露出灿烂笑容:“姐姐,你来啦!” “你小舅舅呢?” “在里面。”噃 江砚舟一手拿着药,一手握着水杯,听到声响,转过头,神情闪过意外:“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沙子磨砺而过。 陆漾目光在他手中的药停留几秒,往上看着他:“小时和我说你重感冒几天了还没好,我来看看。” “我没事。” 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气色,声音也极其艰涩,就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陆漾夺过他的药,“吃几天了?” “五天。”噃 “五天都没好,别吃药了,我带你去医院。重症感冒可能会引来其他严重的并发症,带来生命危险,必须去医院检查。” 江砚舟本来只是想借此机会,让她想起她还有个朋友在楼上,却没想到,后来她把他带到了医院。 还好,检查了一通,没有并发症,他吊两瓶药水就没有问题了。 江砚舟外表很镇定,内心却忐忑,他担心自己等下看到针会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脑袋很晕吗?”陆漾用手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江砚舟脑袋没什么力气往她肩膀倒,“嗯,很晕。” 天气很冷,江砚舟却是热腾腾的,洒在侧脖的温度让陆漾意识到他们之间过于亲密,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噃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陆漾为掩饰自己的茫然,脱口问出:“我发现你身上好久都没有烟味了,你是戒烟了吗?” “嗯。” “怎么想起来戒烟了?” 江砚舟说:“你闻不得烟味。” 陆漾侧头看向他,他蹙着眉,看起来很难受。 生病的滋味她体会过,很难受。噃 她又问:“你没打过针吗?” “除了你上次给我打之外,没有。”江砚舟答。 陆漾讶然:“一次也没有?那你之前生病都是吃药?” “嗯,我几乎不生病。” 陆漾想起上次的事情,“上回我给你打针,不是病了吗?” 江砚舟实诚道:“装的。” 陆漾:“……”噃 她应该给他打狂犬疫苗的。 江砚舟问:“你这次能不能也给我打?” “不能。” “为什么?” “不想。” 骗了她,还想着她给他打针,想得美。 护士准备给他扎针时,江砚舟眼前忽然一黑。噃 他的视线受阻了。 遮住视线的是陆漾柔软的掌心。 他看不到针,也没有感到针的存在,脑海全是她手掌的触觉。 心跳,异常的快。 江砚舟重感冒,脑子很沉,却很清楚,每次碰到她,他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 现在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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