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尤为不甘,眼睛冒火紧盯薛茂,恨不得马上扑上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却不得不听令退下。 “阿儇身体既然没有大碍,哀家也放心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前头宫宴,有哀家在。” 窦妙瑛冷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带着一众羽林卫离开。 “想必薛副统领有话与你说,你就安心待在长春宫,前头有母后呢。” 赵玉雉担心萧令光的伤,不想让她带伤去昭阳宫,朝薛茂使了个眼色。 薛茂会意,忙上前来:“卑职有要事禀报大长公主。” 萧令光也想问他那宫人的事是真是假,改变主意没去前殿,请薛茂进书房说话。 “卑职差点害了大长公主,还请大长公主恕罪。” 薛茂一进屋就单膝跪地请罪。 一想起先前那惊险的一幕,他就心中愧疚。没想到竟是他的手下叛变,还差点害死大长公主。 “陆衡藏得太深,也怪我大意。” 萧令光把他扶起来,她太想找到杀害皇兄的证据,这才着了对方的道。 薛茂一脸惭愧:“陆衡跟在我身边多年,是我不察差点酿成大祸。” 他确实找到了那宫人的消息,但并未让陆衡去通知萧令光,是有人故意拖住他,他去园子时才察觉不对劲。 幸亏大长公主没事,否则他便是自裁谢罪都难辞其咎。 萧令光不愿再听自责的话,打断他:“陆衡跟我说,你找到了当初负责煎药的宫人?” 薛茂点头道:“是,那人如今在宫外,等大长公主身体好些,卑职带她去公主府。” “就今晚。” 萧令光不想夜长梦多。 “大长公主身上的伤......” 薛茂不放心,看向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赵玄意。 听说方才是他找到大长公主,并把大长公主从庆春宫抱回长春宫,想来两人关系匪浅。 他本意是想让赵玄意劝一劝萧令光。 赵玄意瞧明白他的意思,眉间波光闪动,心底莫名一丝欢喜。看向萧令光的目光,虽担忧,却没有出声阻拦她。 他瞧出来,她心中有定夺。 萧令光回望两人一眼,道:“不妨事,窦妙瑛绝对想不到本宫今晚会连夜审人。” 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薛茂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劝,留一些人守在长春宫,避过韩琳的人,护送萧令光从宣武门出宫。 “云山云岚,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 萧令光决定不回公主府,吩咐云岚扮成她回去公主府。 云山云岚两人眼中担忧,不放心她的伤,府里马车宽敞舒适,若是换了别的马车,一会儿颠簸起来,岂不是扯到伤口? 云岚想了想,道:“大长公主,您身上有伤,别的马车没府里马车舒服,不如奴婢骑马回去,马车留给大长公主?” 她坐着公主府的马车在城里瞎逛,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叫别人来行刺她吗? 萧令光抬手制止还要再劝的云岚:“都知道我在宫里遇刺,若是骑马回去,张扬过街只怕会引人怀疑。就按我的吩咐,回去后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的睡房。” 云山云岚这才罢休,听令上了马车,由护卫护送回去。 萧令光换上宽松的男子衣袍,让薛茂带上那宫人,去和青禹汇合。
第045章 审问陈太医 赵玄意虽不能拦她,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逞强骑马,毕竟身上的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便拜托薛茂寻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劳烦副统领让人在车里多放些软垫。” “瞧我,还是先生周到,在下这就安排。” 薛茂平时粗狂惯了,听赵玄意一提,这才拍着脑袋赶紧让手下准备软垫。 云山云岚不在身边,赵玄意不愿假手他人,扶着萧令光上了马车。 “你方才是如何寻到我的?” 马车里没有别人,萧令光歪头打量赵玄意,好奇地问道。 没记错的话,他是第一次进宫啊。 赵玄意呼吸一窒,当时他和岳山进宫时,正遇上薛茂在寻她。 他心中便知不好,想她堂堂大长公主,在宫中生活多年,不可能轻易落入别人陷进。唯一可能便是身边人生了二心。 歹人作恶,定然会避人耳目。 昭阳宫有宫宴,热闹非凡,出事了羽林卫肯定第一时间就在那附近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他便把目标放在无人的宫殿。 说来也是冥冥之中的指引,经过庆春宫时,他就有不好预感,等到带人进到废殿,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看到她紧闭双眼唇色苍白,被云山抱在怀里,他有一瞬的头脑空白。 万幸伤口不在要害处。 至今想起来,他仍觉得手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声音轻柔,似乎怕大声了会弄疼她:“昭阳宫附近寻不到你,便把目标放在无人的宫殿,恰逢我去的是庆春宫。” 他说得简单,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当时的慌乱。 “你那位朋友是何方神圣?他如何肯给你药材?你可知我派出去寻药的人,至今还没消息传回来呢。” 萧令光没有多想,随口问起药材的事。 她是真的佩服,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得到的药材。 方才在寝殿,有母后在,她不好问得太细,如今这里没有别人,马车一时也还不到地方,便问他。 说起这个,赵玄意俊雅的脸上泛起抹可疑的红晕,目光闪烁不敢看她。 可她清眸溢满好奇,他又不想骗她。 只得强忍着不自在,轻咳道:“我与他有些交情。” 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怕她再问,忙说起别的:“青禹传来消息,陈太医愿意站出来指认宫中那位,但要求公主府安全把他的家人送出京城。” 萧令光心一喜,眼底闪过抹光亮。 太好了! “只要他配合,本宫必会保护他的家人。” 赵玄意轻轻点头,见她不再追问药材的事,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在巷子中拐了几个来回,确定没人跟来后,终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前。 岳山两个手指弯曲放到唇边发出信号,很快里头传来声音与他回应,他这才放心,掀开车帘请萧令光下车:“青禹已在等大长公主。” 萧令光和赵玄意踏进院子,发现薛茂已经到了。 青禹和宋嶂上前见礼后,青禹便在前头带路:“陈太医已经安顿好,大长公主请随属下来。” “薛叔,你也一起来。” 萧令光叫薛茂跟上,一行人来到后院。 陈太医一家被窦家人追杀,若不是青禹等人全力护送,一家子也不可能全须全尾活到现在。 这个道理陈太医懂,知道萧令光来,便带一家子过来跪着谢恩。 事到如今,陈太医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萧令光是突发善心救下他一家,知道自己日后再无活路,他磕头道: “卑职心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家中亲眷无辜受牵连,卑职作为一家之主,不忍看一家老小因为卑职一念之差而丧命。恳请大长公主把卑职一家老小安全送出京城,卑职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 陈家人或许无辜,但陈太医是杀死皇兄的帮凶,萧令光做不到和颜悦色,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家一家子,她冷声道:“只要陈太医说出先帝被杀真相,本宫保证会善待你的家人。” 陈家夫人低头垂泪,小儿子才六七岁大,一双黑背分明的眼睛气愤盯着萧令光,正要说话,被陈太医一掌按住嘴巴,带着家人磕头谢恩:“谢大长公主开恩。” 萧令光还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让人把陈家家眷带走,这才问起皇兄的事。 陈太医如今也不敢隐瞒,把窦妙瑛如何架空宫中护卫,又借着窦家权势,利用家人安危威胁他们几个太医,在先帝只是普通病症的情况下,逼迫他们开出相生相克的药方。 “先帝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太后以陛下年幼体弱为由,请太皇太后照顾陛下,她则衣不解带守在先帝床前,名为侍疾,实际是担心太皇太后发现先帝被害的端倪。” 想起皇兄死不瞑目,萧令光就忍不住眼眶泛红。 窦妙瑛,她定会亲手了结了她! 她忍下胸中翻涌的怒意,问道:“靖安王、杜大人等一众老臣呢?难道他们对窦妙瑛的安排就没有怀疑吗?” 一国之君病重,作为重臣,也是需要到跟前侍疾的。 陈太医不敢隐瞒:“先帝确实患了痢疾,不过一刻钟就要....就要如厕,寝殿中便是点上熏香也压不住味道。” 萧令光紧咬下唇,胸口疼得差点呼吸不上来。 皇兄有他的骄傲,他不愿自己用这般狼狈的面目,面对自己的臣子。 他那时一定觉得羞辱又无助。 她好恨!老天为什么不让她早一点醒过来,这样她能救下皇兄。 萧令光按着胸口,泪水迷了她的眼,盈盈水光溢出眼眶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落下,她几乎支撑不住,身子轻轻颤抖。 那顺着脸颊滚落的泪珠,跌进了赵玄意平静的心湖,令他心潮震颤的同时,心就好似让人紧紧攥着,仿佛灌满了铅。 他几乎不假思索就伸出手去,支撑住她因为悲痛而发颤的身子。 另一只手已取出干净帕子,温柔为她拭泪。 陈太医诚惶诚恐,默默擦了一把冷汗,硬着头皮继续道:“窦氏以君王颜面为由,劝退靖安王等一众老臣在外间守候,直到.......直到先帝已说不出话来,窦氏才假惺惺唤来众位老臣,安排后事。” 原来如此。 有太医每隔半个时辰的诊断,靖安王几个又如何料到,窦妙瑛早已和太医勾结? 赵玄意扶着萧令光,感受到她心绪翻涌,忍不住担心。 她有伤在身,如此大悲难抑,恐对身子有损伤,他紧蹙眉,温声劝:“事已发生,还请节哀。先帝若在,定不希望见你如此悲痛,伤了自身。” 耳边是他温温轻轻的嗓音,就好像注入萧令光悲伤心湖的暖流,他不曾离开,一直站在她身边,骨节分明的长指扣着她的肩膀,带着滚烫人心的温度,像是一种无声的托举,无形中给了她力量。 萧令光缓了几息,终于找回神智,轻轻点头。
第046章 证人 萧令光拿出当时在黄公公房中搜出的药方递给陈太医:“你可认得这两个药方?” 陈太医接过来瞧一眼,脊背一僵,怎会不认得?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问这药方从何而来,更不敢隐瞒,“这便是当初给先帝治病的药方。” 感受到萧令光看他的眼神变得冰冷,陈太医顿了顿,忙改口:“是害死先帝的药方。” 不用他说,萧令光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如今不过是想确认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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