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才像回过神来似的感慨道:“我说小姐怎么嫁人嫁得那么痛快呢,原来是早就和陆小侯爷勾搭上了。” 沈玉宜:“…………” 不是,梅雪,你一个古代的小姑娘,能不能不要用勾搭这么贬义的词汇?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什么叫勾搭!我这是……我这是和陆小侯爷一见……” “一见倾心!我懂!”梅雪托着腮,满脸欣慰地说道:“京都谁不知道陆小侯爷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出身又尊贵,本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才为小姐难过,现在好了,两情相悦再好不过!” 沈玉宜顿时有些无力,自从离开了沈府,梅雪的性子越来越活泼,她一直觉得是好事。 现在看来,是不是有点过于活泼了……她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沈玉宜把反驳的希望寄托在陆承景身上,看向了他。 却见他微微点头:“是,确实一见倾心。” 沈玉宜:“?” 因着梅雪大脑的自由发挥和陆小侯爷极度不配合,一场午饭吃完,沈玉宜也没能解释清楚,索性作罢,有些无力地爬上马:“走吧,先去燕州。” 五个人四匹马再度出发,从永州到燕州大约需要四到五天。 这期间沈玉宜也和他们仔细研究过北境的地图。 络腮胡给的地图是军用地图,比寻常的地图要详细很多。 黑沙漠在整个北境的最西侧,以羽那河的古河道为分界线,以南属于大盛,以北属于北蛮。 而燕州则在整个北境的最中间,和永州隔了临州和安州两州。 期间他们也讨论过了,陆承景对北境比较熟悉,他同意卢远山的提议,既然去黑沙漠一定会经过燕州,不如先去找一趟沈翊绪,他对北境的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有了他的帮忙,去黑沙漠应该更容易一些。 沈玉宜也同意了这个提议,毕竟玉韬带着她的信物一路直奔燕州,至今还没有消息,她也有些担心。 就这样,五人直接绕过临州城和安州城直奔燕州而去。 因着从临州开始就属于季家军的管辖范围,沈玉宜有等同虎符的玉牌,在剩下的六个州几乎一路畅行。 却也发现,临州和安州朝廷虽然不直接管辖,其治安程度和百姓的幸福指数却远远高于永州。 这一路过来,不管是留宿客栈还是在村子里寻了户人家歇脚讨水喝,都能感受到当地百姓的安居乐业,可见季家军对当地的管理几乎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观察,很快,巍峨壮观的燕州城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之所以说它壮观,是因为燕州城的规模足有两个永州城那么大。 整体呈长条状,坐落在乌首山和黑云山之间狭长地带的平原上,它的背后就是连绵成片的黑云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天上的云交相辉映。 自然景观和人类的生活在燕州碰撞到了一起,深深震撼着每一个看到这幅景象的人的内心。 沈玉宜只恨自己没有手机,否则她一定要连拍几十张。 这样壮丽的景色,实在难得。 他们在此稍微驻足了片刻,然后一鼓作气,纵马冲向了脚下这片辽阔的土地。 燕州的空气比永州要湿润一些,或许是因着这两大山脉的缘故,降水要比北境其他地方要多上不少。 且燕州和北蛮之间隔着高耸入云的黑云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想从北边打过来几乎难如登天。 选在这里当季家军的大本营简直再合适不过。 燕州城内的情况倒是和永州相差不大,因着是东西分布的狭长形状,又有雀河从城中穿过,把燕州更明显的分为了东西两个部分。 东边多为官府、富商、一些有名望的家族的宅邸。 西边则是闹市和寻常百姓的宅邸所在,唯独季家军在燕州城内的驻地加办事处是横跨东西两区,更方便管理整座城的治安。 沈翊绪在燕州也有宅子,就紧挨着季家军的驻地,面积不算大,但住他一人倒是绰绰有余。 早在京都的时候,他就将自己住处的地址告诉给了沈玉宜,告诉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燕州找他。 所以沈玉宜一进城,就打算直奔沈翊绪的宅子而去。 刚进城就是沿雀河而建的主街,琳琅满目的商铺酒肆让沈玉宜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忽然,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儿吧,你是燕州城最好的大夫啊!” 沈玉宜他们放缓了马的速度,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紧紧抱着一个大夫的腿,身上粗麻的衣服打了几处补丁,正苦苦哀求着。 被拉住的大夫有些无奈,叹道:“安家娘子,不是我不救,只是你家姑娘这病太古怪,我前前后后去了三次,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病啊。” 听到大夫的话,女人的双眼一点一点被绝望填满。 她轻声呢喃道:“我的栀儿……谁来救救我的栀儿。” 她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已经围上来不少人。 其中有认识她的人,有些可怜地说道:“她家女儿,生得漂亮人又机灵,原本被任府买了去当大丫鬟,结果突然被撵了出来,说是个狐媚子,不检点呢。” “这不,撵出来的时候还偏偏生了怪病,这眼瞅着就不行了。” 沈玉宜细细听了一会儿,又见那妇人就这么跪坐在地上,等人群散去了,她还是没有动,就那么两眼发直,嘴里不断念叨着。 她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了风雨声和梅雪,让他们先一步去沈翊绪府上,看哥哥在不在。 然后她和陆承景、李舟走到了那妇人跟前。 沈玉宜蹲下身问道:“这位夫人,能否问问你女儿的怪病是什么症状?” 那妇人抬起头看向她,见她和身后的两个男子穿得都十分普通,长相却都是极为出挑,纵使那身量稍高些的公子带着面具,也能看得出他气度不凡。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233章 安栀 妇人一把抓住了沈玉宜的胳膊,哀求道:“姑娘,姑娘救救我的栀儿,求求你了。” 沈玉宜将她扶起来,温声说道:“那可否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妇人连忙点头:“好好好!” 看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应该是燕州城中的寻常人家,甚至比寻常人家还要穷上一些。 她的住处倒是离雀河不算远,就在雀河以西的民巷中。 三间旧屋子,一个打理得很干净的小院子就是她的家。 妇人一脸迫切地将沈玉宜带到了西边稍小一些的屋子里。 屋内只有一张土炕,一张破方木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豁了口的碗和被磨掉了漆的水壶。 土炕上躺了一个女子,沈玉宜走近看了看。 那女子生得十分漂亮,柳叶眉丹凤眼,嘴唇又薄又小,是一个典型的古典美人。 但是她的雪白的肌肤之下却不是透着红,而是死气沉沉的黑。 整个人透出一股灰败之感,显然命不久矣。 一看到女儿,妇人便忍不住开始抹眼泪:“我就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净是些吃人的地方,当初我就不同意她爹将女儿卖进去,可是!” “你又在胡嚷嚷什么!”门口进来一个拿着旱烟的中年男人,他有些不满地瞪着妇人说道:“那时候儿子等着看病救命,不将这丫头卖进去,哪来钱救你儿子的命!” “再说了,她进去以后穿金戴银,不比跟着我们过这穷日强!” 说着,男人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年轻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本指望她能在任家混上个姨奶奶,这可好,高枝儿没攀上,命马上就要搭进去了!” 一听这话,妇人登时就急了,忍不住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她是你的女儿,你的骨肉!不是青楼里的妓子!” 一顿争吵过后,男人气哼哼摔了旱烟走了,在女人哭着的诉说声中,沈玉宜有些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床上躺着的女子叫安栀,是这家的大女儿,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安栀从小就生得漂亮,是附近出了名的小美人儿,人又机灵,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喜欢她。 在她十二岁那一年,任府不知怎的相中了她,非要花重金买她去做丫鬟。 安栀娘哪里愿意,可是那年年景不好,小儿子又生了重病,没钱医治,为了救弟弟,安栀便主动卖给了任家。 好在她漂亮又聪明,一进任府,就去给和她一般大小的任三小姐当了贴身侍女。 接下来的生活确实如她父亲所说,在大户人家当贴身侍女,吃穿用度都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儿好上许多。 可是在安栀十八岁的这一年,她却突然被任府撵了出来。 说她狐媚惑主,这样的罪名在这个时代对一个女子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安栀从此一病不起,直到现在。 沈玉宜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安栀,轻轻皱了皱眉。 这任府好生奇怪,无缘无故地非要上赶着买人家的女儿做什么? 她又细细看了看安栀,她的面相已经有油尽灯枯之相,这副模样不像是突然生了病,反倒像久病不愈的症状。 思及此处,沈玉宜问安栀的母亲:“她从前回来探过亲吗?” “逢年过节偶尔也会回来。” “一切可正常?” 安栀娘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都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十分尖锐的女声。 “安栀娘在不在?任府给你送钱来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方才还十分安静的安栀娘突然站了起来。 她拿了放在院子里的扫帚就冲了出去。 沈玉宜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出去的时候,安栀娘正用扫帚指着一个穿着绸子的瘦高女人骂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安栀不要你们的臭钱。” 瘦高女人穿着不差,却也没有特别好,看那模样应该是任府的管事妈妈。 她被安栀娘扫地出门,登时就气急了:“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任府施舍的钱不要,假清高什么呢?” “瞅瞅你这样儿,连个完整衣服都没有,穷得都要当裤子了,我家夫人菩萨心肠,才给你们钱,否则就那个狐媚子,不打死都说不过去!” 她一连串的话又尖锐又难听,让安栀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像是疯了一样,用扫帚不断去拍那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连忙后退,吩咐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按住了这个疯女人,狠狠打一顿!” 两个家丁刚要上前,却被人牢牢钳住了。 李舟和陆承景一人按住了一个,沈玉宜缓缓从门内走了出来:“让我看看是谁枉顾人命,口口声声要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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