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宜没有否认:“我相信任大少爷做过什么事你们应该都清楚,如果想减少他的罪孽,让他去了阴司能少受点罪,就将那女子的尸体好生安葬,再为她做一场法事好好超度一番。” 她的话让任家夫妇更加确认了她确实是有些东西的。 否否则怎么会知道那个被沉在任家湖底的女人? 任老爷面色灰败的点头应了下来,看着床上命不久矣的儿子终于流下了眼泪。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夫妻二人,沈玉宜轻声道:“有些事本可以避免,但是从你们选择了纵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局了。” 等任夫人已经接受了儿子活不了几天的这个噩耗以后,她重新打起了精神。 将沈玉宜等人带向了任绘湘的院子。 没有关系,儿子不在了,她还有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女儿。 因着任绘湘是尚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在自己闺房中见外男,所以只有沈玉宜一人进了她的院子,陆承景和玉韬都在门外等候,就连任夫人都没有进去。 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面对着生死未定的小女儿,她有点不太敢面对。 这是沈玉宜第一次进到任绘湘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和她的人如出一辙,温柔且充满了书卷气。 想来任夫人应该是爱女心切,竟照着她的喜好,打了整整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架子供她存放书籍。 瞧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从传记小说到史书列传一应俱全。 沈玉宜倒是有些意外,这位任三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有些懦弱,想不到竟然博览群书。 里间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提醒着沈玉宜应该进去了。 一个小丫鬟走出来,为沈玉宜掀开了里间的帘子。 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任绘湘正穿着里衣靠在床上,秀丽的小脸有些发白,看到沈玉宜后微微笑了一下。 “老毛病犯了,还请沈小姐见谅。” 来的路上任夫人已经简单说了一下任三小姐的情况,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总是心口痛,还经常会呼吸困难。 沈玉宜推测应该是某种先天性的心脏疾病。 任绘湘苦笑了一下:“这毛病足足五年没有犯过了,本以为好了,最近却不知怎地又突然犯了起来。” 五年……那不就是从安栀进了任府开始好转的吗? 见沈玉宜不说话,任绘湘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道:“安栀可还好?” 沈玉宜这次说话了,她十分平静地说道:“安栀的病已经大好了,三小姐尽管放心。” 任绘湘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沈玉宜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切?” 任绘湘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沈玉宜心中不禁为安栀难受起来,直到现在,安栀还在担心她的小姐,从来没想过她的小姐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 她心中带了几分气,对任绘湘说道:“你可知道,安栀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你也参与其中?” 任绘湘却出乎意料地笑了,她看了一眼已经自觉退出去的丫鬟,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安栀其实知道我的一切。” 沈玉宜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绘湘却不再说话,只是自己端过一旁的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任凭沈玉宜怎么问,她都不再说话。 沈玉宜只得对她说道:“你若是想改变早夭的结局,并不是只有找活人当替身这一条路。” 说罢也不再问什么,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听到了任绘湘在床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似乎是:“任家马上就要完了,也不枉费我辛苦装了这么久。” 从任绘湘的院子里出来,发现本该在门口等待的任夫人和玉韬都不见了,只有陆承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闭着眼等着她。 听到她出来,陆承景睁开了眼:“怎么样?” 沈玉宜一路都在揣摩任绘湘那两句话的意思,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摇摇头轻声道:“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了对面任绘雁的院子上。 对面的院子大门紧紧关着,里面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 那晚发生的一切重新在眼前浮起,沈玉宜不免有些担心。 任绘雁虽然自恃美貌,有些自恋,但是也没有做什么恶事,反倒无意中帮了她不少。 思及此处,沈玉宜决定进去看一看她的情况。 说罢,便对陆承景说道:“你在这里给我放一下风。” 陆承景:? 下一秒,他便眼睁睁看着沈玉宜十分矫健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加速蹬着墙下防走水的大水缸一跃而上,翻进了任绘雁的院子里。 陆承景:“…………”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和沈玉宜好好聊聊。 聊聊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对这些撬门溜锁,飞檐走壁的事情,出奇地熟练?!
第266章 是谁? 和外面的喧闹截然不同,沈玉宜一跳进任绘湘的院子,就像是跳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安静得连一丝鸟叫声都没有,也看不到洒扫的仆役和来往伺候的侍女。 主屋的大门上挂了一把铁锁,就连窗户也关得死死的,用两根木条交叉钉在了上面。 “好一个任夫人……”沈玉宜低声叨咕了一句,就算任绘雁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也是从小养大的,真就做得这么绝吗? 而且更让她觉得好奇的是,蜜汁自信是刻在任家人的遗传基因里了吗? 任大少爷的愚蠢操作暂且不提。 怎么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一个个都这么笃定他们任家的女儿能嫁给沈翊绪? 屋内的任绘雁似乎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轻声问了一句:“是谁?” 她的声音一改往日的张扬,有些沙哑和无力。 沈玉宜走到门前,隔着门应道:“是我。” 任绘雁一喜:“沈妹妹?可是你哥哥让人来救我了?”、 沈玉宜:“…………” 就说吧,任家不管男女老少,是有点自恋在身上的。 她避开这个话题,问道:“我就是听说你被关禁闭了,可还好?” 任绘雁有些失落的声音传来:“我娘要逼着我代替任绘湘嫁给秦禹,我不愿意,就被关了起来。” 沈玉宜装出第一次知道的模样,很生气地说道:“怎么能这样!” 嘴上安慰着任绘雁,手上掏出了藏着铁丝的簪子,开始撬锁。 没多久,咔嗒一声,锁开了。 同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和陆承景约定好的,有意外就学布谷鸟叫的声音。 知道外面一定出了情况,沈玉宜忙对任绘雁说道:“门锁我给你打开了,你找机会快逃,女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做主!” 说罢,沿着来时的路,又翻墙回去了。 等她稳稳落到地上的时候,刚好撞上了玉韬诧异的眼神。 沈玉宜尴尬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玉韬神色严肃地说道:“我方才去聚阴地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五行八卦阵。”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人破坏掉了。” 沈玉宜抿了抿唇,她低声道:“不可能这么快,底下的鬼怪确实有很重的阴气和怨气,但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冲破。” 所以,应该人为破坏,会是谁呢?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闪过任绘湘最后说的那句话。 “任家马上就要完了,也不枉费我辛苦装了这么久。” 会是任绘湘吗?如果是她,她又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不觉间,周遭的温度开始缓慢的下降,沈玉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她看向玉韬:“感觉到了吗?” 玉韬凝重地点点头:“周围的煞气和怨气都在急剧增加。有东西要来了。” 困住她们的五行八卦阵已破,蛰伏在湖底多年的两个女鬼恐怕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 见任夫人和任老爷远远从那边过来,沈玉宜立刻走过去,对他们说道:“立刻遣散你们府上的下人!” 任老爷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怨气深重的鬼真的杀起人来是没有丝毫理智的,沈玉宜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想减少萍娘和黑衣女鬼身上的杀孽,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被迫害的女人。 二来也不想让任府的无辜之人受到波及。 她冷声道:“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 任老爷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再反驳,当即匆匆离去了。 任夫人对这些毫不关心,她只在乎自己天生凤命的宝贝女儿能不能活下来。 任夫人和沈玉宜往回走,边走边问道:“湘儿可还好?” 沈玉宜停住了脚步,看着任夫人:“三小姐到底怎么了,我相信夫人应该比我清楚。” 任夫人也停了下来,慈眉善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几分狰狞。 她沉默了很久,对沈玉宜说道:“是你破了那个术法?”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沈玉宜平静地看着任夫人,缓缓说道。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是沈玉宜曾经见过的管家婆子。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恐。 刚一走到跟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那个湖……那个湖干了!” 任夫人的眼睛逐渐睁大,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和管家婆子一模一样的恐惧,后退了半步,低声道:“不可能……我当初明明让人困住了她……” 伴随着她的话,周围缓缓升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周遭的湿气也逐渐浓重了起来。 沈玉宜的警戒值瞬间拉满,她缓缓后退到陆承景和玉韬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越来越模糊的环境。 “这些雾气……像是湖水在瞬间蒸发以后,弥漫出来水雾。”沈玉宜低声说道。 玉韬点点头:“雾气中包含着很重的阴气,应该就是聚阴地的湖水中蒸腾发散出来的。”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大雾惊到了,任夫人和管家婆子紧紧靠在一起,也慢慢退到了沈玉宜他们附近。 很快,聚阴的方向的雾气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身姿曼妙,头上带了一个简单却造型别致的银钗,像是一朵正在绽放中的荷花。 沈玉宜立刻认出了她,是萍娘。 那造型别致的发钗她见过,当时在湖底,她就是一手拿着荷花发钗唱着歌哄着“孩子”睡觉。 显然,在场的人,认出来的也不止她一个。 任夫人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逐渐走近的人影,不断后退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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