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宜:“……”她大步上前,迅速收回替身傀儡,自己做到了桌子旁问道:“哥哥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沈家老宅的事忙完了?”沈翊书却问道。 沈玉宜点了点头:“忙完了。” 她又接着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沈翊书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那日听人说,在灵堂是你道出了春桃怀有身孕一事,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确信你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所以……”他直视着沈玉宜说道:“我希望你能帮一下他们母子,让他们能够尽早去投胎。别因为仇恨,耽误了自己。” 眼前的男人印堂已经隐隐发青,恐怕命不久矣,沈玉宜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你是真想帮他们,还是害怕他们?” 沈翊书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即说道:“我怎么会怕她,我有时候真希望能够像你一样,可以看见她。” 沈玉宜拨弄着手边的茶碗,说道:“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说,但我想提醒你,春桃的死本就是你在家人和她之间摇摆不定造成的,如果以后沈家再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袖手旁观。” “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呢?”沈翊书盯着自己有些发白的双手,自嘲地笑了笑。 “对了。”他忽然抬起头,对沈玉宜说道:“明天的出殡,我今日听说大伯不打算让你参加了。” 真是毫不意外,沈玉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江明既然在沈家老宅用季柔做了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局,又发现自己似乎懂一些玄门术法,自然会想方设法让自己不参加出殡。 但是这样也好,不参加才正合了她的意。 “消息已经带到了,那我就不多待了。”沈翊书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向沈玉宜告辞后就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沈玉宜问道:“我以后,还能见到春桃吗?” 沈玉宜抿了抿唇,说道:“会,只是你要好好活着,等等她。” 沈翊书走了以后,陆承景才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现在身上还残留着生犀香,怕沈翊书看到他徒生事端,这才躲在了另一边没有出来。 他走进房内,看到沈玉宜正将招魂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玉宜回过神,晃了晃手中的招魂铃说道:“你还记得,自从我们来了华安,招魂铃莫名响了几次吗。” 陆承景点了点头:“记得,很奇怪,响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沈玉宜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低声说道:“我觉得那几次催动招魂铃的是我的母亲,她,在向我求救。” 听着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陆承景只觉得心里一揪,想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你娘从纸人中放出来,问一下呢?” 沈玉宜自然知道这是她目前最该做的事情,为了明天的安排,她在沈家老宅就该这么做。 可是,这样做无异于揭开季柔的伤疤,或许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她有些于心不忍。 似乎是看出了她在犹豫什么,陆承景上前一步,看着她摆在桌子上的一堆纸人里最特殊的那一个,轻声道:“自揭伤疤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困在过去。” 沈玉宜一愣,看向他。 只见暖黄的烛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是错觉吗?总觉得陆承景似乎不像以前一样,看起来冰冰冷冷的,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可怕的是一直困在过去………… 沈玉宜低下头,手指轻轻划过纸人的边缘,最后下定了决心,手上稍稍用力,锋利的纸张瞬间划破她的指尖。 片刻后,季柔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第49章 出殡 煞气和怨气已经被暂时的压制住了,季柔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胸前,除了惨白的脸色以外,丝毫看不出曾经厉鬼的模样。 她瞧了沈玉宜一会儿,竟然笑了出来,口中喃喃道:“娘的……玉玉,长大了……” 沈玉宜顿时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一旁的陆承景却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她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沈玉宜自然也察觉到了,眼前的女人目光散乱,说话连成句似乎也有些艰难,应该是因为长年被困在井底汲取气运,又被煞气和怨气侵扰多年,魂魄已经出现了损伤。 若是直接问,恐怕一晚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沈玉宜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块生犀香,这是她在捆那女人时顺手拿过来的。 她拿过梳妆台前的剪刀,轻轻削下一小块放进香炉中,点燃。一股异香顿时四散开来,很快就弥漫到整间屋子里。 现如今,只能试试能不能触发【共情】,她亲自看一下季柔到底遭遇了什么。 沈玉宜坐到季柔的对面,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半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被动技能【共情】触发,请谨慎使用。 浑浑噩噩的季柔回忆不算完整,只有零星几个片段,却也看得沈玉宜心中寒意四起。 原来早就在季柔生下沈翊绪以后,沈江明就带她回过华安老家,甚至厚颜无耻地带她见了韩霓裳,并谎称是自家一个远方表妹,带着孩子生活颇为不易。 那时韩霓裳看向季柔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恨意和算计。 回到京都之后,没几年她就生下了沈玉宜,身子却也开始走下坡路,似乎是因为生产受了损伤,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 沈江明似乎很着急,病急乱投医,竟找了道家大师来家中摆放风水阵。 说来也奇怪,季柔的身子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好了起来,本以为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季柔满心欢喜,却没想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顺,父亲生病,母亲去世,就连养在外祖父身边的沈翊绪也险些高烧烧死。 沈玉宜握着季柔的手颤了颤,原来,风水局在季柔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也是,一个活着的阵眼,总比死去的阵眼效果要好得多。 直到五年前,季柔再次跟着沈江明回了一次华安,回来之后身子就开始每况愈下,最后药石无医,死在了沈玉宜和沈翊绪的面前。 剩下的记忆都是季柔鬼魂被困以后的记忆了,充斥着黑暗,窒息和绝望感。 她也零星察觉到沈江明带回去一个冒牌货,察觉到自己的女儿过得越来越差,越来越沉默。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痛苦地挣扎着,任由身下的阵法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她最后的气运。 沈玉宜陡然收回手,那些痛苦和绝望几乎让她窒息,她无法想象季柔的鬼魂困在这种情绪里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也怪不得会生出这么大的怨气和煞气。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女儿其实早就被换了内芯,她的女儿已经被韩霓裳的女儿推入湖中死去了。 想到这里,沈玉宜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感,她拿过桌子上的纸人,放在手心递到了季柔的面前。 “娘,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听我的好不好?” 季柔柔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动作缓慢地抬起手,轻轻在沈玉宜的头顶上抚摸了两下,这才化成一缕白光,进入了纸人之中。 发顶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一股奇异的温暖感从心中慢慢升起,沈玉宜低下头,小声嘟囔道:“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 站在一侧的陆承景隐约听到了这句话,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沈玉宜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玉宜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走到门口,还不忘指挥陆承景去衣橱里躲起来,毕竟他身上的生犀香还在。 门外的是沈江明,一见到她先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明明知道今日出殡,怎么还在睡?” 沈玉宜揉了揉眼睛,乖顺地笑了笑:“爹爹应该不会让我参加吧。” 被戳中的沈江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散漫!” 被说教得已经有些烦躁的沈玉宜努力压住自己心中的不爽问道:“爹爹大清早不去忙,来找我做什么?” 沈江明脸色沉了沉,眼中却飞快闪过几丝心虚:“无事,就是来叮嘱你一声,你婚期已近,出殡就不用去了,乖乖待在家中不要到处乱走,以免冲撞了什么,影响到婚事。” 看着沈玉宜应了下来以后,沈江明才一甩袖子,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沈玉宜冷冷一笑,自己这位爹爹看来是真的乱了阵脚了,大清早来敲她房门,竟然就是为了叮嘱自己不要到处乱跑。 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回到房内,沈玉宜熟练地换好丫鬟的衣服,再将替身傀儡放好,又抓过散在桌上的一把纸人,这才走到衣橱前敲了敲:“陆小侯爷,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走。” 陆承景面无表情地从衣橱里出来,冷漠地看了沈玉宜一眼,默不吭声地走了出去。 沈玉宜:…………她是哪里有惹到这位大爷了吗? 沈府在华安当地赫赫有名,尤其是沈江明现在还是当朝太傅,即便是华安的父母官也对沈家毕恭毕敬。或许是出于良心不安,沈家也做了不少善举再华安,因而在百姓之中也有一定的声望。 因此,沈家老太爷出殡这样的大事自然全城轰动,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一出沈府,先迎来的就是主街上华安百姓的分立在路旁的送别。 不少华安当地的权贵更是等在了城门口,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去结交一下沈江明好为自己谋个出路。 唢呐声震天响,纸人纸马高高举过头顶,手艺精湛的纸房子和童男童女紧随其后,沈江明和沈江德在队伍的最前面骑着马,皆穿麻戴孝,一脸哀戚。 围观的百姓中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偷偷擦起了眼泪。 忽然,沈江德勒住了马,他眯起眼看了看前面,顿时脸色一变,怒道:“哪个不长眼的今日办喜事?没有提前说吗!” 听到他的话,沈江明脸色也变了他看向城门的方向,只见一队迎亲的队伍也吹着唢呐,欢欢喜喜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50章 红白撞煞 送亲的队伍和送葬的队伍碰到一起是大忌,路两边围观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 沈家是华安赫赫有名的大户,就连县令也要礼让几分,他们家出殡这样的大事,怎么还会有人选择同一天娶亲呢? 对面的队伍只有十几个人,单是抬轿子的轿夫就有4个人,唢呐吹得震天响,欢喜的唢呐声几乎掩盖住了沈家这边送葬的唢呐声。 按理说,喜事和白事撞到一起,逝者为大,办喜事的队伍是应该让办白事的队伍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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