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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将所有的牌位都吹倒了。 她伸出胳膊，将能够到的牌位全都划到地上，自己往台子上一坐，开始哼唱歌谣。 “七月半，鬼门开，嫁新妇，泪两行，红嫁衣，土中埋，无人知是鬼新娘。” 小女孩独有的天真嗓音唱着这首诡异的歌，很快就在于家村四散开来。 正在吃饭的每一户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缓缓起身，开始循着声音往祠堂而来。 很快，祠堂的里里外外就已经聚集了全部的村民。 ‘田彩云’停止了唱歌的同时，所有的村民都回过神来了。 猛然看到台上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姑娘，人群像炸了一锅一样开始议论。 有年岁稍长的老人走上前，怒道：“什么人也敢坐在祠堂的供奉桌上？” ‘田彩云’悬在半空中的两只腿摆动了两下，她歪了歪头，笑嘻嘻地说道：“我敢，你们供奉了我这么多年，不认识吗？” 她缓缓转过头，把后面的头发缓缓向两边拨开。 里面赫然露出一张五官倒放的怪异面孔，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寒意。 但是于家村的村民却都在一愣之后，纷纷跪了下来，嘴中不断高呼：“山神娘娘，是山神娘娘显灵了。” ‘田彩云’转回来，用那张正常清秀的脸对于家村的村民说道：“你们一直以为在供奉我，实际上早就上了奸人的当。” 她的双眼骤然淬满了恨意：“你们一直供奉的都是假山神，就是结百次千次冥婚也没有用。” 人群中一个男人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正是那天刚刚失去未出世孩子的父亲。 他颤声着问道：“难道是因为这样，我们的孩子才会无法出生吗？” ‘田彩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下面的村民顿时再次炸开了锅，直到再次推出刚刚提问的男人，才安静了下来。 只见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您平息怒气？” ‘田彩云’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所有村民，缓缓说道。 “你们需要完成一次完整的祭祀，还要把我选中的祭品带来。” “那您选中的祭品是？” “那个最近到村子里来的外乡女子，你们之中应该有人见过。” 说罢，她便闭上了眼睛，不论下面的村民说什么都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村民已经全部散去，周围恢复了安静后，‘田彩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她必须得到那具身体！
第123章 祭品 老族长不在，组织寻找祭品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几个族老身上。 他们将全村人都集中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由年纪最大的族老出面询问村民的意见。 须发皆白的族老站在人群之外，高声问道：“重新祭祀一事，需要全村参与和筹办，所以我决定问问大家的意见。” 一片沉默之后，人群中出现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外来的漂亮姐姐如果送给山神了，是不是会死啊。” 说话的是个小女孩，约莫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她扯着妈妈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身边的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她一个人重要，还是全村重要！” 小姑娘立刻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另一边一个妇人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对，这个沈姑娘，早就对山神不敬了，我看山神就是要降下惩罚！” 这个妇人正是那日沈玉宜在老族长的陪同下进入供奉屋的那户人家的。 很快，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得出来沈玉宜不过是个居心不良的外乡人，无关紧要。 见全村人达成了一致，族老满意地摸了摸胡子，高声道：“好，我们分两拨人寻找祭品。” 他迅速将村子里按户分成两拨人，分配道：“这一波负责搜寻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另一波，跟我去老族长家守株待兔！” 说罢，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迅速在村子里四散开来。 族老带着一群人来到老族长家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大敞着，空无一人。 不管是家仆还是管家都不见踪影。 心中有些疑虑，小心翼翼踏了进去，一路上没有任何障碍地到了正厅。 只见正厅中，老族长正端着一碗茶喝水，他的身后站了一个模样有些陌生的男人。 另一边则是被五花大绑的沈玉宜，正面带不忿地看着老族长。 她的身后同样也站了一个男人，样貌普通，瞧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哪家的后生。 见到族老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老族长慢腾腾放下茶杯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族老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他上前道：“族长，我们是奉了山神娘娘的命令，前来寻找沈姑娘的。” “我已经都知道了。”老族长看向族老的眼中带了几分冷冽，让族老心中莫名升起几分惧怕。 “祭品我已经抓住了，你们打算怎么祭祀？知道祭祀的流程吗？” 族老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渗出了汗，他摇头道：“具体的祭祀仪式还得翻阅村中的古籍才可以……您看……” “不用。”老族长打断了他的话，言简意赅地说道：“我知道，明天一早就举行仪式，你们先回去歇了吧。” “是是……”族老说着就要带人退出去，却听到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忽然怪叫道：“不对，她不是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吗？那个小姑娘去哪里了？不会是偷偷报官去了吧！” 这话一出，其余人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如果这件事惊动了官府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玉宜看着他们，冷冷笑了笑：“她死了，死在清风岭了，你们满意了吗？” 人群中立刻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道：“不可能，尸体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个男人打趣道：“于明，我看你是想找到尸体给你那死鬼侄子当老婆吧！” 被戳穿的中年男人立刻满脸赤红，喝道：“人都已经死了，单独埋了也是孤单，不如嫁给我侄子，在下面也好有个依靠。” 沈玉宜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冷意。 有一点老族长没有说错，这个村子的人对冥婚的执念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也只有这样的土壤，才能滋养出老族长那样的老畜生和眼前这些祸到临头还在惦记女孩尸体的畜生们。 但是她现在不能发作，只能瞪了老族长一眼。 被瞪的老族长：“…………” 他轻咳一声，高声呵斥道：“什么时候了还议论这些！还不回去好好准备祭祀仪式！流程我稍后会送到每一家去，照做就行！” 说着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正厅中的议论声瞬间停歇了下来，所有人都噤了声，灰溜溜离开了老族长的家。 当晚，第二天祭祀的流程就挨家挨户地送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 和之前不同的是，将祭品送往深山改成了送去祠堂。 整个于家村忙忙碌碌一整晚，灯火通明，终于在第二天太阳将要升起时，准备好了仪式需要的东西。 与其说是一场仪式，更不如说像一场冥婚。 所有的村民当日穿戴必须带有大红色，祭品乘坐的花轿被点缀满各式各样的鲜花，再加上大红色的底色，格外好看。 在进入祠堂之前，村民们会围着花轿大摆流水席，载歌载舞，像是庆祝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只是这种仪式已经太久没有举行，那种特制的毒药早就失传。 没有办法，老族长只能安排了一个可信的年轻人跟在沈玉宜身后一起进入祠堂。 当着山神的面割断沈玉宜的喉咙，到这一步才算彻底完成了仪式。 第二天辰时，沈玉宜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鲜花点缀的红色轿子中，她也被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衫，头上同花轿一样，插上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整个人看起来娇艳可爱，倒是失去了几分平日里的戾气。 她闭着眼，听着外面载歌载舞，好不热闹的景象。 轿子外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正是老族长亲自选出来的“割喉人”。 随着外面热闹的声音逐渐淡去，老族长的高声喝唱响起：“送别神女，起！” 花轿中的沈玉宜倏地睁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从现在开始，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因为，最关键的地方马上就要来了。
第124章 人性本恶？ 很快，盛装打扮的村民在老族长的一声令下，整齐有序地排好队，一层一层将花轿围在了正中间。 他们每人手中都捧了一个小银碗，碗中空空如也。 从年纪最大的族老开始，他面带笑容地走到花轿的正对面，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念完之后伸手从花轿上摘下一朵鲜花放入银碗中，然后小心翼翼捧着银碗站到了祠堂门口。 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 于家村的每一个成年人都按照这个仪式走了一遍。 沈玉宜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他们的眼神，几乎每一个人的眼神都透露着兴奋和贪婪。 丝毫不见她第一次进村子时，那副热情和善的模样。 随着最后一个人捧着花轿上的最后一朵鲜花离开后，天色骤然暗沉了下来。 明明是阳光正烈的正午时分，却忽然乌云密布，四周暗得像是暮色将至。 此时祠堂的门口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银色的小碗。 方才还娇艳欲滴的鲜花放在碗中，已隐隐有枯萎之色。 所有村民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碗中的鲜花，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 老族长高站在台阶之上，身后的祠堂大门紧闭。 他的眼睛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村民，最后定格在孤零零的花轿之上。 他神色严肃地开口说道：“仪式完成，奉上祭品！” 四周很安静，他的声音中不知为何带了微微的颤抖。 村民们不疑有他，立刻分列到两侧，为花轿留出一条通往祠堂的路。 紧接着，从人群中走出四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们打着赤膊，腰上系了一根红色的腰带。 四个人走到轿子旁，聚了聚劲，将花轿高高抬起。 抬起的那一刻，村民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好像他们在送一个女子出嫁，而不是送她去死。 与此同时，祠堂的大门也被缓缓打开，里面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 本就被高高围墙围起来的祠堂更是光线昏暗，从外往里看，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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