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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磊坐在浴桶里没有说话，却全心留意她在身后的动作。 突然一只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扶上他的肩膀，让他的身体都跟着战栗了一下，然后僵直。 程想担心他被冰坏，只是想摸一摸他身上还凉不凉，谁知这家伙一如既往的火热，倒是自己身上比他还凉一下。 程想扁了扁嘴，视线顺着他的脊背下滑，看到他背上那片斑驳的伤痕。 忍不住用手指慢慢的摩挲。 周天磊只觉得后背酥酥痒痒的，但是她能这样摸自己，是不是不生气了？ 周天磊试探的回头，看程想的眼睛，没有看到之前冷冰冰的怒意，似乎在很认真的观察自己背上的伤痕。 周天磊露着白牙冲她笑了笑，换来她一个大白眼。 程想翘着嘴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周天磊把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放到嘴边蹭了蹭，凝着她说：“别生气了吧？” 程想撇开眼神不看他。 他侧个身双臂爬在浴桶边沿上，追着程想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 这个男人一向清冷自持，很少有这样小孩子般卑怯的模样。 看着她的样子，程想没好气的笑了笑。 看她笑了，周天磊也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 程想拍拍他的手臂：“坐好。” 周天磊顺从的在浴桶里坐好。 程想双手重新搭到他的肩膀上，轻柔的帮他揉捏着肩头。 肩膀硬硬的，程想白皙的手放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鲜明的肤色差更显得她的手白嫩娇小。 “今天我还以为你会淹死在河里呢。”程想喃喃的说道。 “害怕了？”周天磊沉沉的声音带着温柔。 程想点点头，突然又意识到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便开口道：“是，害怕，上次天行救人，你还生气说他胡闹，可是现在你就不是胡闹了？ 那么深的冰窟窿，万一上不来，顺着水流飘走，你想过后果吗？ 周天磊，任何人不值得自己豁出命去救，你明白吗？” 周天磊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在水里时好像看到你扔了鞋子，拿着绳子想过去救我，我是值得你豁出命的吗？” 程想感觉自己被呛了一下，微微的咳了一下，嘟嘟囔囔的说：“我是怕你万一死了，扔下一堆孩子给我，我就掉进火坑了。” 周天磊闷笑一声，低声道：“正好，你可以把孩子们都扔下，拿了那些钱去找个小白脸。” “呸。”程想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你个记仇的老男人。 周天磊回头扯着她的手凝着她的眼睛问：“你会吗？” 程想白他一眼，决绝的说：“我会，谢谢你提醒我。” 周天磊脸色一沉，伸手攀住她的后脑，压了下来，自己迎上去，狠狠的吻住她的嘴。 程想拍打他一阵，挣脱不开，正好认命的跟他亲了一会儿。 一番纠缠后，她在自己快要窒息之前，把他推开，红着脸嗔怪道：“洗澡也不老实，一会水凉了，小心感冒。” 周天磊放开她眼底翻滚着阵阵情潮。 程想无意间一撇，看到水下傲立起一位傲然大物。 眼看情况不妙，赶紧逃离纵火现场，让老男人自己想办法灭火吧。 这样一番折腾之后，天色都渐渐黑了。 原本就是打算初二来外婆家走亲戚的，现在索性就不走了，反正这边住的开。 一来免得来回折腾，二来那个杨晓红今天肯定还会去家里，也省的看到她心烦。 孩子们知道可以在这边留宿都高兴的不得了。 其实按照习俗外嫁的姑娘，大年初一是不可以回娘家的，还在外公外婆不是刻板教条的人。 舅舅舅妈更是开化，都不在意，舅妈还说，大过年的家里就我们价格老人，难得这么热闹，忙着去给准备房间。 为表叨扰的歉意，周天磊晚上给大家做了一餐饭，一桌佳肴，色香味俱全，孩子们熙熙攘攘，大人们也眉开眼笑，推杯换盏，交谈甚欢，也算是弥补了除夕夜冷冷清清的遗憾。 饭后孩子们各自玩耍，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基本上就是听外公回忆往昔，感叹当下。 老兵总有诉不完的情肠，战场上的残酷，战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如今的天南海北，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外公总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怎么就老了呢？胳膊腿的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一旁，周天磊沉默着认真聆听，舅舅时不时的安慰一句。 舅妈和外婆就拉着程想坐在暖炉旁磕着瓜子聊天。 “大过年的你们不在家呆着，怎么跑到城里来了？”外婆看着程想问。 程想：“带孩子来城里玩儿啊。” 外婆眼神闪了闪，看着她说：“你是懒惯了的，初二就会回来走亲戚，初一还会专门带着孩子进城一趟？” 程想眼神闪烁的说：“我哪里懒了，我我懒嘛舅妈？”程想看向舅妈。 舅妈浅浅一笑：“这个嘛，我是要，赞成外婆的话的，以前大年初一你住在这里，哪次不是睡到日晒三竿？一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表哥带你去公园，拉都拉不动你。 舅妈说完咯咯的笑着，然后说：“难不成，结了婚，转性了？” 程想笑着点头：“对啊，人会变的嘛。” 外婆依然狐疑的看着她，眼神一转，招手把周扬喊了过来：“小扬，来太姥姥这里。” “怎么了，太姥姥？”周扬屁颠颠的跑过来。 “小扬啊，妈妈今天早上几点起床的？”外婆和煦的问道。 程想赶紧给周扬使眼色，结果这小子脱口而出“快中午的时候吧。”然后看到程想挤眼睛，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妈妈，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啊？” 程想干笑着：“没事儿，我的好儿子去玩儿吧。” 姥姥一把抓住小扬问道：“小扬，今年过年家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姜来是老的辣，知道找哪个更容易套话。 周扬皱着眉头想了想：“不一样的可多了，妈妈给我们包了带硬币的饺子，还给我们每人一个红包，还有大白兔，还有巧克力......”周扬兴致勃勃一样样的数着，忽然脸色暗淡了一些说：“如果不是那个妈妈突然回来，我们除夕就会像今天晚上一样开心的。” 程想想拦都没拦住这个熊孩子的嘴。 “哪个妈妈？”外婆脸色一变，诧异的问。 周扬点点头：“我的妈妈。” 外婆转头看着程想，程想讪讪的笑笑，打发小扬：“小扬去玩儿吧。” “说，怎么回事？”外婆盯着她问，舅妈也带着关切看着她。 “哎呀，就是，那个小扬和青儿的亲生母亲突然回来了。”程想满不在乎的一摊手说。 “她回来干什么？想把孩子带走？”舅妈对周天磊之前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那就让她带走好了，毕竟人家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程想踟躇着该怎么说这个事情。 “小周不同意？要留着孩子？”外婆问道。 程想思索一下，点点头：“嗯。” 外婆有些生气的叹口气：“又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帮战友养了几年孩子，也算仁至义尽了，人家妈妈找来了，就让人家带走嘛，他这热心也热的有点过头了，你得劝劝她，不是什么忙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帮，就像今天，救人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程想嘿嘿笑笑：“外婆，您看您都扯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说，做人不需要那么刻板，非得给自己加那么多道德的担子干什么？”外婆有些无奈的说。 外婆这个思想倒是很超前，中国人一辈子受儒家教条的影响，道德至上，即使在后世道德绑架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周天磊是不放心她那个妈妈的人品，不认为她能教育好孩子。”程想坦言道。 这本是周家的私事，与自己的关系都不大，更何况是外婆呢，但是外婆年纪大了，一向疼爱外孙女，知道家里进了个来者不善的女人，必定要跟着操心。 但是现在外婆已经知道了，遮遮掩掩的反倒让她忧心，不如说清楚，缓解她的焦虑。 程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当然隐掉了杨晓红对自己的挑衅。 如果外婆知道这个女人这样挑衅自己，只怕会杀过去，跳起来扇杨晓红几巴掌。 外婆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看得多，见得多，那些妖妃逼正宫的戏本子看的也多。 一听就听出了端倪。 “我看她回来，可不是光为了孩子。”外婆一语中的。 “那为什么？想要钱？难不成想讹人？可当初不是她撇下孩子跑的吗？更何况现在孩子养的这样好，她凭什么讹人呢？”舅妈懵懵的问。 “呵，你呀，人心险恶看的太少。”外婆看着儿媳妇一脸天真的样子。 现在外婆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宫斗高手，舅妈就是那种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的炮灰。 外婆看一眼程想：“你打算怎么办？” 程想不以为意的说：“我能怎么办？关键是看周天磊打算怎么办。” “小周一个男人，能拿她怎么办？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周的名声受损，你也少不得被人诟病。 这个时候，你该出手就得出手，你得让她知道，在这里，她讨不到便宜，这里也不是她该呆的地方，她要是阴阳怪气，装疯卖傻，你就戳她的心窝子，把她那些烂事搬出来，让她清醒清醒，她这样的也配得上周天磊？ 她要胡搅蛮缠，你就一巴掌打醒她，让她消停消停，她要是敢上吊，你就踹了她的垫脚凳子，成全她。 “高手啊，老太太”程想笑嘻嘻的伸出大拇指。 “什么什么？她是要来抢男人的？”舅妈终于听明白了。 外婆斜了她一眼：“你呀，见识太少。” 舅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要着见识干嘛？也没人来抢我的男人，再说了，真有人来抢，有妈你在，不就跟我挡住了？” 外婆被恭维的舒服，得意的笑了笑。 程想心里暗想，这婆媳俩都不简单，舅妈是懂PUA的。 晚上，天行和小扬去睡了江毅的卧室，青儿和程想睡在之前程想的房间。 因为床小，睡不开，外婆就在书房放了一张行军床，让周天磊过去睡。 一切安排妥当，入夜大家都去睡了。 程想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出来上厕所，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推门进去，周天磊正坐在书桌后面的凳子上拿着本书看，是关于作战理论的。 看到程想进来，冲她笑了笑:“怎么还没睡？” “晚上吃太多了，睡不着。”程想走到他身边。 周天磊顺势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伸手轻轻捏捏她的屁股：“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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